第229章

慢慢地连城发现了小海的异常，她老是偷偷地躲在书房里玩电脑，只要他一靠近，她就把画面关掉。
她好像在躲着他干什么事情，可是问了好多遍，她都不说。
“你现在怀着宝宝呢，不能老是坐在电脑前，有辐射。”
从那之后她果然不再坐在电脑前了，却连话也少了，有时候能坐在阳台前发呆半个小时，无论两个孩子怎么叫她，她都好像没听见。
不悔问爸爸：“小海是不是生病了，你怎么不带她去看看刘医生啊？”
连城一脸不知道怎么解释的表情，他让周斌查过小海的上网记录，除了跟远在夏威夷的秦若天聊天之外，什么也没有。
可是连城知道事情绝不简单是这样的，他跟小海之间已经有了默契，有时候只是一个眼神，已经能明白彼此的想法。
连城洗完澡出来，小海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他站在浴室门口，就那么看着她。
其实两个人就是隔着几步的距离，可是他觉得如此遥远。
她心里有事，却不跟他说。
他害怕起来，害怕她会离开，害怕她会消失。
就在这个时候，小海的电话震动了一下，然后从沙发上掉在了地上。
他屏息走过去，捡起电话，他记得她的密码，很快点开了屏幕。
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简单的一句话：想不想知道你父母怎么死的？
他快要疯了，继续找和这个号码有关的消息。
很多很多的通话记录，还有很多很多的短信。
原来，小海这段时间老是偷偷摸摸，是因为这个原因。那么，这个陌生号码背后，是怎样的一张脸？
他很快回了一条过去，也是简单的一句话：你在哪里，我来找你？
那边一直没回过来，就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有一条短信进来。
不过不是刚才那个号码，是另外一个号码，这个号码在通话记录里面出现过，频率不太高而已。
也是简单的一句话：别相信他，连城不是凶手。
一连三天，小海都是恹恹的，提不起精神，连吃食也少了，老是说没有胃口。
李妈担心得不得了，提醒连城带小海去看医生，可是他知道这是心病，还需心药医，看医生根本不管用。
连城去公司签了文件，早早回来，就听李妈说小海吃了早点就回房间，一直没下来，早饭也没吃。
他进到房间，果然看到她睡在床上，还在门口就看见她尖尖的下巴，这段时间下来，她瘦了好多。
小海睁开眼睛，看见连城很自然地环住他的脖子，问：“怎么这么早就回来？”
“想你了，回来看看你。怎么不吃饭？”
她窝在他怀里，吸吸鼻子道：“不饿，不想吃。”
他终于问：“最近看你精神不太好，气色也糟糕，是不是有事？”
她不说话，很快他的胸膛就湿了，他拉起她，紧张地问：“怎么了，怎么了，告诉我。”
过了几秒钟小海终于哇一声哭出来，哭了半天也说不出半个字。
连城被她哭得心痒痒起来，不知道怎么劝解，只好找到她的唇，一路吻下去。
自从她不对劲以来，他一直憋着不敢碰她，这一次他再也管不了那么多的东西，只想把她揉进肚子里。
小海没反对，在连城把手伸到她后背解纽扣的时候，还主动帮忙。
连城快要融化了，今天的小海是他从来没见过的柔情似水，她一直在叫他的名字，叫得他冲动起来，很快翻过她的身子，让她跪在床上。
“连城，连城……”
有那么一个瞬间，连城怀疑小海是不是已经恢复了记忆，可是仔细一想又不可能，她要是真的想起了那些事情，怎么可能会有那些短信。依照她的个性，早就闹得天翻地覆了。
“小海，小海，我爱你……”
“我知道，我知道……”
晚饭的时候不悔听说明天要去野炊可高兴了，问小海要带什么东西去。
听完他翘起下巴：“那还不简单，我去准备。”
小怡要跟着去，被他喝住：“你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什么，帮我陪着妈妈。”
小海听连城说完其实也诧异得很，因为要去的这个地方是龙源市最有名的寺庙---华溪寺。
她之前好几次听见郑晓霞和林雪说起这寺庙依山而建，风景宜人，傍海而居，简直是一处人间仙境。
“不是有很多楼梯吗，我怕爬不动。”
他握住她的手，按了按安慰道：“没事，我们可以做缆车。山上有一株迎客松，我带你去看看。”
她突然有些伤感，缓缓道：“连城，什么时候你带我去看看我妈妈，好不好？”
“怎么突然提起来？”
“没事，就是一时兴起，你要是忙着，就算了。”
“好，等过了明天带你去。”
吃完饭小海提出来要去散步，连城好心情地陪着，不悔颠颠地偏要跟着去，小怡看哥哥要去，自己也嚷嚷着着要去。
一家四口大手牵小手出了院子，连城看小海心情不错，就试探着问：“手术已经过快要半年了，你有没有想起之前的什么事情？比方说，我们之间的爱情之类的？”
她茫然地摇头，抚上肚子说：“想不起来也好，免得徒增烦恼，我们现在这样不好吗？”
“好是好，可是我总是担心，害怕哪天睁开眼睛，你就消失了。”
“不会，永远不会。”
不悔在前面跑，然后从路边摘了几枝野花送来给小海，一脸的开心。看孩子们开心，小海也开心，甩开连城跟着不悔往前跑。
连城苦笑着摇摇头，只想着等明天到了华溪寺见机行事。
那一晚连城看着小海喝下鸡汤，问她是要睡觉了还是要看书，她撒娇地窝在他怀里，说要听故事。
他知道她的意思，要听连城和苏婳的故事。
“有什么好听的，我爱你，这就够了。”
看他又把手伸到她浴袍里面，她羞涩着躲开，却被他抓住，很快把她摁倒在床上。
“别动，老婆，让我好好爱你。我这辈子最想做的，就是好好爱你。”
小海的脸烧起来，推搡着他：“还有一辈子的时间给你，着急什么？”
“这件事哪有不着急的，我恨不得天天跟你这么腻在床上。”
“哎呀，哎呀……”
小海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连城好看的脸，这样的一张脸啊，完全有颠倒众生的魔力，可是为什么，他却独独钟情于她呢？
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她实在应付不过来了。
她不想恢复记忆，因为她知道那是一个个巨大的漩涡，随便一个都可以把她吞噬。可是，她又希望自己能恢复记忆，做一个没有记忆的人，是多么无聊的一件事。
她想起那些陌生的短信，想起电话里那个稀奇古怪的声音，仿佛梦境里那些尖牙利嘴的鲨鱼一样，逼得她快喘不过气来。
连城感觉脸上痒痒的，像是春风的抚摸，更像是一种风情。
他睁开眼睛，笑着问：“既然这么喜欢我的下巴，我们不妨多生几个。”
小海脸红起来，她总是那么容易脸红，只好缩在被子里。然后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拉开被子问：“对了，小怡是你的女儿，怎么没有你这样的下巴？”
他愣了愣，想起那张DNA鉴定书，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其实这么多年他不是没怀疑过当年沈珈蓝是不是搞了鬼，可是始终没有狠下心来带小怡去做鉴定。
毕竟，孩子是无辜的。
早餐后不悔和小怡换上登山鞋，一副随时可以出发的样子。
可是连城临时接到周斌的电话，说公司有急事，让他去一趟。
连城只好把小海母子三人交给方叔，让他先带着三个人去华溪寺。
小海根本不知道公司发生了什么事情，她高兴地带着两个孩子坐缆车，看风景拍照，玩得不亦乐乎，直到手机上收到一段视频。
她颤抖着蹲在地上，拨通了连城的手机，接电话的是一个女人。她笑着问：“你好，你找连城吗，她去洗澡了。”
“你是谁？”
“我是连城的太太。”
小海一阵天旋地转，好不容易才握住栏杆稳住心神，又问：“你是谁，让连城来跟我说话。”
连氏办公室里，沈珈蓝嘴角翘起来，慢慢说：“你这女人怎么这样，都说了他去洗澡。你不知道男女之间做了爱做的事情之后，是要去洗澡的吗？不跟你说了，我们要洗鸳鸯浴。”
她挂了电话，摁了删除，又把电话原样放在桌子上。
连城走进来，看了她一眼问：“你什么时候走？”
“你就那么希望我走啊，我还没看过小怡，等我看够了就走。”
“沈珈蓝……”
“好了，好了，你答应今天陪我，我明天就走。”
看他拨弄着电话，她一把抢过来，摁了关机，在他发怒之前说：“之前说好的，你今天陪我一天，不许打电话不许接电话，只许陪着我。”
“沈珈蓝，你最好别在小海面前乱说话，休想破坏我们之间的爱情。”
沈珈蓝一脸无辜：“你说到哪里去了，我怎么会那么做呢。好了，我们先去买东西吧，说好了你要陪我去的。”
秦若天接到小海的电话正在路上，他买了她喜欢的酸枣糕，本来是要给她一个惊喜。哪知道居然听见她的哭声，那哭声他太熟悉了，在夏威夷的时候，每次遇到不好的事情，她都是这么哭的。
“你在哪里，天天，你在哪里？”
“小海小海，怎么了，怎么了？”
“他骗我，他骗我，明明说好了只爱我一个人，却……”
秦若天心急如焚，问清楚详细地址，一脚油门赶过去。
因为方叔提前把两个孩子带回家了，所以秦若天赶到华溪寺山脚的时候，只看见小海像迷路的孩子一样蹲在那里。
那一瞬间他的心，剧烈地疼起来。
那么疼，疼得真想不顾一切带她离开这个伤心地。
他更多的是后悔，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当初何必放她走？
小海见了秦若天就扑进他怀里，泣不成声，连半个字也说不出来，哭着哭着晕过去。
一路上秦若天一直拨打连城的电话，可是都是关机，他恼怒地砸了电话，驱车去了酒店。
小海一直没醒，脸上还带着泪痕，鼻子红红的也不知道是哭了多久。
秦若天帮她脱了鞋子，接了一盆热水出来，拧了热毛巾帮她敷眼睛。
直到她迷迷糊糊睡过去，他才松一口气躺在沙发上。连城的电话还是关机，家里电话是李妈接的，说连城还没有回来。
半夜的时候小海突然发起了高烧，秦若天忙活到凌晨，找了医生来给她诊治。
因为怀孕了，所以医生建议保守治疗，秦若天熬了碗浓浓的姜汤。可是小海闭口不吃，好不容易喂进去一点点，也全部吐了出来。
他想起在夏威夷的时候，有一次小海淋了雨也是发烧，烧得比这一次厉害，直接开始胡言乱语。
他也是熬了姜汤，她也是不喝，他只好嘴对嘴喂她。
这一次他如法炮制，倒是喂进去了一些，不过小海喝下姜汤之后居然抱着他不撒手。
“连城，连城，别丢下我……”
他炙热的眼神立刻冷掉，掰开她的手，“小海，小海，你看看我，我是天天。”
小海又抓过来，呢喃着：“连城，连城……”
他叹口气，还没掰开她的手，她的唇已经吻了过来，死死咬住他不松开。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真想就这样吧，就算被她当成另外一个男人，也心甘情愿，甘之如饴，饮鸩止渴……
可是也仅仅是一瞬间的事情，下一秒他立刻清醒过来，推开了小海。
小海挣扎着掉在地上，他冲过去扶住她，她睁开迷离的双眼，看了他一眼又抱住他。
当她的唇再一次缠过来的时候，他一动不动，就那么任由她胡作非为。
小海哭起来，揪着他的领子滑到地上，嚎啕大哭。
秦若天这才意识到，原来小海已经对连城有了这么深的情意。
连城和沈珈蓝一起从电影院出来，他打开手机，看着安静的屏幕，终于失了耐性，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厉声问：“你还想搞什么花招，不是说陪你吃饭买衣服么，珠宝什么的也给你了，你还想干嘛？”
沈珈蓝突然指着街对面的一个人喊道：“快看，那不是秦若天吗？”
就在这个时候，连城的手机响起来，他接起来，听见方叔焦急的声音，告诉他小海至今还没回家。
连城着急地挂了电话，还没质问沈珈蓝呢，就收到了陌生人发来的视频……
连城才看了三秒钟就把电话砸出去，他一巴掌摔在沈珈蓝脸上，质问道：“你到底干了什么？”
她捂着脸委屈地哭起来：“你打我做什么啊，我今天一直跟你在一起，还能做什么？”
秦若天接过服务员递来的纸袋，闻了闻往外走。
小海已经退烧了，只是浑身黏黏腻腻的出了汗，秦若天喂她吃粥的时候，她安静地张口，然后小声问：“你想办法去帮我找套衣服去，这一套不能穿了，全湿透了。”
他站起来，把空调温度调好，笑着说：“那你把衣服脱下来，钻进被子里去。我现在就叫人去帮你买衣服。”
小海点点头，整个人缩到被子里去，把外套和裙子脱了。
秦若天从自己的行李箱里找了一套男式的睡衣出来，递给她说：“这是我的，你先穿上，可别又感冒。”
“你怎么回来不回家，住什么酒店啊？”
外面响起敲门声，秦若天走过去，回头笑了一下说：“我要是回家了，怎么把你弄来酒店？”
门开了，连城冰冷的脸出现在门口。
秦若天愣了愣才问：“怎么打你电话一直关机啊，小海发烧了，一直……”
连城推开他，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床上的小海，冷冷地问：“请问，你们两个在床上玩得尽兴吗？”
秦若天这才听出来他是误会了，忙不迭想要解释，可是连城根本不听，他把电话拿出来，找到那个视频，丢在小海面前。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连城，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小海之间没什么。”
“没什么你们抱着亲什么，难道我眼瞎了？”
小海只看了一眼就没看了，那一瞬间她的心绞在一起疼起来，疼得她觉得肚子也冰凉下去。
想到自己手机上那个视频，她也冷冷地看着他。
连城看她不说话，怒气又加重了几分，一巴掌甩过来。
秦若天尖叫着过来，却还是晚了一步，小海整个人和被子都滚落到了地上。
其实连城那一巴掌根本没摔在她脸上，是打在肩膀上，可是，那明明是打在了她的心上，不是吗？
凭什么你可以跟别的女人翻云覆雨，我就不能跟秦若天在一起，再说我们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而已。
“小海，你这是默认吗？”
小海抬起头，阻止住想要扶她起来的秦若天，慢慢起身盯着连城的脸，好大一会儿才问：“这么快就着急捉奸了，你不是跟沈珈蓝做了爱做的事要洗鸳鸯浴么？怎么，没洗成？”
连城心里一颤，忍了忍才问：“你什么意思？”
“还要我明说吗，人家已经把视频发给我了。”
“拿出来。”
她叹口气：“被我删了。”
连城呵呵笑起来，咬牙切齿地道：“小海，你说谎的本事可是见长。把两个孩子丢下，跑到酒店跟老情人私会。我很怀疑，你肚子里的孩子，不会也是秦少爷的吧？那么不悔呢，是不是也是秦少爷的，我连城就是一个大傻瓜，替别人养了那么多年的儿子，戴了那么多年的绿帽子。”
小海手起掌落，一巴掌狠狠摔在连城脸上。
她极力隐忍着情绪，用了全身力气才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
“是啊，我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是你的，不悔也不是你的。你满意了，可以走了吧？”
连城后退两步，声音有些颤抖：“好好好，你终于说实话了，我一直那么爱你，你却想着别人。怪不得这段时间一直郁郁寡欢，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看着他跌得桩桩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小海捂住肚子蹲下去，嘤嘤哭起来。
秦若天紧张地问：“怎么了，怎么了，你告诉我，哪里疼？”
“肚子……”
“小海你坚持住，你坚持住……我送你去医院，我送你去医院……”
“天天……”
秦若天哭起来，因为当他抱起小海的时候，触到的全是火红的温热。
“天天，对不起……我当初就该听你的话……”
“你别说话，你别说话，小海，小海……”
沈珈蓝接到连城的电话，让她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相思湾。她装作惊讶，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可能去不了。
连城很快就把地那话挂了，过了一会儿又打过来，冷冷地说：“你不是不想去美国吗，那就过来。”
“好吧，你等我……”
不悔听见沈珈蓝的声音跑出来，诧异地发现自己的爸爸居然和这个女人抱在一起。
“爸爸，爸爸，妈妈呢，妈妈呢？”
连城看了看孩子，捏了捏他的下巴，胡言乱语起来：“你妈妈不要你了，你妈妈跟野男人跑了。爸爸也不要小海了，她给我戴绿帽子，你根本不是我亲生的，你是野孩子……”
不悔看着陌生的爸爸，还有沈珈蓝脸上得意的笑，哭着跑开了。
等方叔和李妈察觉追出去，哪里还有孩子的踪影。
秦若天一脸焦急地等在门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看见医生出来。
“病人受过严重刺激，情绪不稳定，这是极度危险的，还是先住院观察吧。要是出血能止住，或许就不用流产。”
电话一直在响，连城接起来：“喂……”
“连城，你听好，我只说一遍。第一，我跟小海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之间是清白的。第二，小海出血了，正在医院，你要是还有那么一点良心，就来……”
“连城，我们上床去吧，这里太冷了。”
“连城，连城，那女人是谁？”
电话被人挂断，再打过去，已经是关机。
秦若天无奈地转过头，看到小海直勾勾地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