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车子停在门诊楼下，莫伟拉着苏婳下车，坐进了电梯。她的脸色不太好，精神很恍惚，手心里全是汗，眼睛里忽闪忽闪的全是一波波的水汽。他很心疼，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做完高压氧治疗就是回病房打点滴，郑晓霞和林东今天有课，已经打了电话过来说明天来。苏婳看着莫伟新买的电话，想起那个摔碎的，心里一阵痛。她最近总是很容易就想起沈天，细细想来，他们俩从来没有认真看着彼此的眼睛说过任何一句甜言蜜语，连“我喜欢你”这样情侣间时常放在嘴边的话都没有。她很后悔，还来不及好好爱他，他就永远的离开了。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晚饭时间，两个人在小饭馆随便吃了点。苏婳也没什么胃口，只是喝了点汤，吃了几口饭就停了筷子。莫伟担忧地说：“这样下去怎么行？要是营养不良，我会心疼死的。”
    她摇摇头：“没事，我晚上吃点水果，你吃吧。”
    “是因为今天的事情吗？要不我去找……”
    “不用，我明天回学校找院长，我退出比赛。”
    莫伟担忧地说：“这样不好吧，说不定这也是沈天的愿望。那个时候他老是说你一定可以成为优秀的大提琴家。”他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对不起，对不起，又让你伤心。”
    苏婳别过脸：“没事，我已经习惯了。”
    沉默了一会儿，她说：“莫伟，我想去看看奶奶，我好久没去了。”她想起很多事情，沈天出事后，奶奶就病了，是连城亲自送奶奶去疗养院，又交了钱。她想起来了，那天她以为他绑架了奶奶，冲到他面前甩了他一巴掌，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因为连城交代过，所以疗养院专门派了两个护士贴身照顾奶奶。
    莫伟看了看表：“明天再去吧，我今晚加班，不放心你一个人去。”
    “没事，我自己去。”
    苏婳提着奶奶爱吃的鲜花饼下车，就看见那辆熟悉的车子停在疗养院门口。她慌了神，本能地想跑，却被方叔叫住：“苏小姐，连少和奶奶在里面，你进去看看吧。”
    “你们想干嘛？”
    “苏婳，你真的误会连少了。他没有想要伤害你，还有奶奶。”
    “没想伤害也伤害了，方叔，你以为我有选择吗？我要是有选择，宁愿陪着沈天一起死，做一对孤魂野鬼。”
    “苏婳，沈天是警察，你知道警察的天职是什么吗？”
    她忽地笑起来：“方叔，我知道。我不能后悔的是不是？”她扬了扬手里的东西，继续笑着：“逃避不是办法，我总不能逃到火星上去吧？”
    方叔看着她的背影，眼神里面全是担忧。
    连城推着奶奶坐在走廊上，奶奶手里拿着一双芭蕾红舞鞋，笑得跟个孩子似的。她的笑让苏婳觉得心酸，可是又觉得幸福，至少她还有机会代替沈天照顾她。
    奶奶弯腰要换鞋子，连城蹲下身，跪在地上帮忙。“奶奶是不是迫不及待想要跳舞？这是我让人量身定做的舞鞋，轻便又软和，最适合奶奶。”
    奶奶站起来走了两步，转了一个圈，呵呵笑着：“还真是唉！”她笑着招招手，连城凑过去，就听见她神秘地说：“其实，我还有另外一双红舞鞋，里面有秘密哦。这个秘密我只告诉沈天，其他谁也不说。”
    连城以为是老人家开玩笑，就好脾气地陪着：“奶奶说有，那就有。”
    护士走过来，看见愣在树下的苏婳，就笑着问：“苏小姐，你来看奶奶啊？这几天奶奶一切正常，起色也好多了。”
    连城转过头来，看见苏婳的时候脸上像是结了冰一样。她走过去，把东西递给奶奶：“奶奶，对不起，这几天忙着没来看你。”
    奶奶又转了几圈：“婳婳，我跳起舞来是不是很好看？沈天什么时候来看我，我有秘密要告诉他。”
    “奶奶。”苏婳眼睛红起来：“沈天去出差了，还没有回来。不过他昨晚打电话给我，说想奶奶了，让你照顾好自己。”
    “什么狗屁领导啊，出差几个月，还让不让我老婆子活了？我找他们理论去，还我孙子来。”
    连城眼疾手快拉住奶奶：“奶奶，沈天下个星期就回来了。过段时间苏婳要参加全国大学生大提琴比赛，到时候你一定要去看。”
    “好呀好呀，婳婳你要加油。”
    护士提醒时间到了，推着奶奶回病房。苏婳转过身往外走，想起什么又折回到连城身边，淡淡地说：“连少爷，请你以后不要再来看我奶奶。还有，我的事情不要你管。”
    连城拽住她的手，语气里全是嘲弄：“怎么？过河想要拆桥？你不要我管，是不是要莫伟管？还是林东？苏婳，你以为我之前的话是开玩笑吗？”
    她愣住：“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帮沈天争取到烈士称号，又帮奶奶找了最好的疗养院，还有你的辅导老师。我不是做慈善的，我是正经的生意人，你说我是什么意思？”
    苏婳蓦地明白过来，挣脱开想要跑，又被他拽住。“苏婳，我们来玩个游戏吧？要是你妈知道你为了一个烈士称号甘愿委身于我，还堕过一次胎，会不会冲到学校扇你两巴掌？”
    “你敢，我跟你拼命。”
    “那我们就试试，看看是你厉害还是我厉害。”
她快速跟上他出门，口气软下来：“连城，求你不要去找我妈。你有什么冲我来，放过我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