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秋风走出办公室,驱车来到百花路。这几天他与何雪晴之间的冷战还没结束,他正好利用参加酒会这个机会缓和一下与她的关系。
正如他对夏如霜开玩笑说要亲自关照他老婆的着装,他确实要下一番功夫。百花路有几家国际品牌的女装店,这些店面前门可罗雀,他很快泊好车。一辆黑色宾利猛地杵到店面门前,机灵的女售货员急忙推门迎客。
陈秋风走进店面,环视了一周,没有看见特别心仪的款式,他想送给何雪晴一个惊喜,就必须多花点心思。他走进里间,里面的装修与外间不同,少了些华丽多了几分质朴,纯木的原色地板,四周是灰色青砖,在正中的位置挂着一件蓝色吊带长裙,上面披着雪白的皮草,皮草的质地非常棒,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色,上面的一盏小射灯,光线恰如其分的烘托出这套服饰的高贵大气。
陈秋风站住屋子中间,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套服饰,一旁的女店员开始在他耳旁喋喋不休地解说这套衣服是出自法国哪位名家之手等等,陈秋风走到近前,看了一眼价格,眼皮跳了一下,要六万,要是以前他不会犹豫,但现在账面上已经不允许他大手大脚了。他走过去,又回过头,远远地望着射灯下的那套华贵的服饰,一瞬间,似乎看见何雪晴穿着它向他回眸一笑。
陈秋风对身边的售货员说,“就它了,要M号,包起来送到这个地址。”陈秋风把一张卡片交给她,然后从皮包里拿出一张卡到收银处刷卡。
周五的中午,他去京都大酒店面见一个朋友,回到丘甸庄园已是下午。陈秋风走进大厅,看到了非常罕见的一幕。
大客厅紧靠落地窗的休闲区,一身灰色毛衫的何雪晴坐在沙发上喝咖啡,她对面一身黑衣的素玉裹着金色的纱巾,喝着菊花茶。何雪晴抱着一本杂志低头看着,一头乌黑的长发遮住了脸,素玉抱着iPhone打游戏,高兴时嘴里含糊地叫着好。
陈秋风见到这个难得的和谐氛围很是欣慰,他脱下风衣交给走过来的张管家,却见张管家皱着眉头,一脸愁苦的样子。陈秋风打趣道:“张管家,大家都很开心呀,你怎么愁成这样?”
张管家望着陈秋风欲言又止,转身去挂风衣的时候,向陈秋风使了个眼色,冲一旁过道上堆的两个大纸盒呶了一下嘴。
陈秋风这才发现地上放着两个精致的大纸盒,一看纸盒上的标牌,知道是他订的服装送来了。
“这身衣服怎么样?合适吗?”陈秋风冲何雪晴的方向大声说。
没想到回答他问话的是素玉,她仰起脸,金色纱巾上印着一只狐狸脸,“哥,太漂亮了,你好久没送我衣服了。”
陈秋风愣在那里,他这才明白张管家那张脸为何皱成那样。他回头瞧张管家,张管家很无辜地摊开双手,压低声音说,“她在院子里晒太阳正好碰见送货的小伙子,就被截下了。”
“这,晚上我和雪晴去参加一个酒会,要穿的。”陈秋风急的一头火。
“哥,你和张姐嘀咕什么呢?”素玉扬起狐狸头问了一句。
张管家看出主人的意思,只能牺牲自己了,她走过去,对素玉说,“小姐,这套服装是专门为今晚酒会定制的。”
“什么酒会?”素玉问。
“是先生与夫人晚上要参加的酒会,你还是把它拿出来吧,免得耽误了行程。”
“给她?”素玉猛地跳到沙发上,一只手指着何雪晴,她呼呼喘着气,瞬间变得竭嘶底里,“你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全是你的,你却连一件衣服都要同我抢,好,好,好,我给你,我给你——”素玉从沙发上跳下来,赤着脚往楼上跑,只听见脚丫碰撞到木楼梯发出的“嘭嘭嘭”的声音。
何雪晴吓得早把杂志扔到一边,她披散着头发跑到陈秋风面前,飞快地说:“我不要,你快说呀,给她呀。”
陈秋风瞪着眼吼了一声:“闭嘴,站一边去。”
不一会儿,素玉抱着那套衣服跑下来,嘴里发出一阵阵得意的笑声,她径直走到何雪晴面前,把衣服劈头盖脸地扔到她身上。一块块蓝色的碎片从何雪晴身上掉下来,那件雪白的皮草也被弄脏了,从上面掉落很多土块和干枯植物的叶片。
陈秋风一脸铁青,他一把抓住素玉的后背,把她扳倒面前,吼了一声:“够了,闹够了没有,你把这件衣服毁了,你知道多少钱吗?”
素玉嚷着:“我就是不让她穿,让她见不了人。”
“啪——”一声,陈秋风扬起右臂,扇了素玉一个耳光。
四下一片寂静,何雪晴、张管家、包括素玉在内都愣在那里,陈秋风望着她们,也吃一惊,他不由后退一步,一只手握住那只打人的手。
过了片刻,素玉走到陈秋风面前,阴森森地说:“哥,你不需要我了,我知道。”
素玉转过身,缓缓向楼梯走去。何雪晴和张管家面面相觑,一起望向陈秋风,陈秋风垂下头,向她们挥了一下手,说“让她去吧,让她冷静冷静。”
陈秋风坐到沙发上,头靠到靠背上,长叹一声。
张管家捡起地上的蓝色长裙,已经被剪的不成样子,无法复原了,但是皮草上虽然沾满花草叶子和沙土,但可以打理出来。她走到陈秋风面前,问:“先生,你晚上还去吗?如果去的话,这件皮草可以打理出来,再让太太选一件裙子就可以了。”
何雪晴急忙拿过皮草,端详了一下,说,“没问题,这个我来收拾,我柜子里有些衣服还没有穿过,我选一件穿着下来你看合适不合适。”
陈秋风点点头,只能这样了,他吩咐张管家:“你去素玉那里安慰一下啊。”
何雪晴走进自己房间,她打开衣橱所有的柜门,选来选去,终于挑到一件她喜欢的裙子。她走进卫生间取出一把梳子沿着皮草的纹理仔细地梳理,不一会儿,皮草又恢复了原先的美丽。何雪晴把皮草贴到自己脸颊上,那种柔软和轻盈真是舒服极了,怪不得素玉要抢,是个女人都会喜欢。
何雪晴重新洗了把脸,在家她都是素颜,而今晚要参加宴会,当然要收拾一下。望着镜子里自己红润饱满的脸颊,她不由一阵悲凉,不是为自己而是为素玉,她毁了她的衣服,她一点也不怨她,她的那种痛是常人无法体会的,足以让人疯狂。
她仔细地翻看自己的化妆品,许多还没有动过,她下决心要把自己打扮漂亮点,陈秋风已经为衣服的事大动肝火,她要是再出错,他还不吃了她。
一切收拾妥当,何雪晴选了一双与裙子搭配的高跟鞋,缓缓走下楼。
张管家站在楼梯口突然看见走下楼的何雪晴,震惊之余不由喜上眉梢。她兴奋地走到沙发边提醒正在读报的陈秋风:“先生,先生,看呀,太太下来了。”陈秋风抬起头,手里的报纸飘落到地上,正在客厅清扫的阿霞和春梅也停下手中的活,呆呆地望着楼梯。
何雪晴高挑、轻盈的身姿出现在楼梯上,她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丝绸裙衫,裙子刚好到膝盖上面,裙子的下摆自然向外蓬起,裙摆上还镶了一圈人造水晶,俏皮又活泼。配上雪白的皮草真是锦上添花,不仅增加了华丽和贵气,更是把俏皮和活泼推入极致。乌黑的长发从额头中间分开,直直地梳到脸颊两边,一直垂到胸前,乌黑的长发还撒了些银粉,一闪一闪与皮草的灵动相得益彰,看到眼里真是美不胜收。
陈秋风回过神来,突然想起何雪晴在大学时的奇葩特长,不由哑然失笑。他回头吩咐张管家:“给李建国打电话,半个小时后出发。”他走到何雪晴身边,并没有如她所愿夸奖一般,而是说,“去给我准备衣服。”
何雪晴跟在陈秋风身后转身往楼上走。
他们一前一后走进陈秋风的卧室,何雪晴径直走向衣橱,突然,她的身体被从身后伸出的两只手抱住,何雪晴一声惊呼,她身体已悬空,她被他搂在怀里动弹不得。她躲着他凑过来的嘴唇,感到他身体的冲动和喜悦,她不能让他毁了她精心的化妆,只能尖声叫起来:“我化了妆,弄花了。”
陈秋风放开她,说,“给我拿衣服,右边柜子,有一套礼服。”
两人收拾妥当,已过了半个小时,司机李建国已在楼下等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