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调整了一下呼吸:“沐辰逸,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他顿了顿,眸光中的灼烈一闪而逝:“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对你负责。”
五年了,那场意外对我来说,只是梦魇,仅此而已。
“那只是意外,我以为咱们已经达成共识,当它是过眼云烟。”更何况,他现在有他的爱人,莫晓雅。
沐辰逸狭长的凤眸微眯,掩住眸中的翻江倒海:“你知道就好。”
“上车。”他掐灭了烟头,起身先行上车。
还能不能有点绅士风度了!
虽是这样想着,我依然妥协上了车,正逢下班高峰期,除非我有徒步行走的魄力。
然而我现在的状况是,无家可归,顾宅是不打算住下去了。
我沉默了一阵,见他一副便秘状的表情,索性看向窗外,华灯初上,车水马龙,却早已时过境迁,再不是五年前的光景。
“凝筱。”沐辰逸的声音有些喑哑:“你在美国哪所企业投的简历?”
我回头看他,心底一阵翻江倒海,我想,没必要告诉他们吧,毕竟也许以后我会久居国外,再不联系。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给他们带去多余的牵挂。
“好像是叫‘REX’”我随便说了美国一家知名度并不高的企业。
沐辰逸双眉微微蹙起,并没有听过。
事实上,我应聘的是世界前五百强St。Louis的首席秘书。
沐辰逸微微颔首,眸中一片狡黠:“如果应聘失败,会回国发展吗?”
我几乎没有犹豫的点头:“如果搞不定,我当然不会继续呆在美国,不自量力。”可我也不会回A市。
“凝筱,如果累了就回来吧。”
他难得用这样温柔的口吻,我还真是惊吓不浅,我跟他半开玩笑的说:“怎么?你还诅咒我应聘审核失败不成?”
这次他没有回话,直到车子在十字路口的红灯前停下,他回眸看我一眼,忽然纤长的身子慢慢逼近,在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离我越来越近之时,他却突然开口:“下次记得系安全带。”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脸上,有些燥热,我脸上氲上了一层绯色。
我正要推开他的时候,他却已直起身子,发动引擎,我的手臂就半僵在空中,倒显得我矫情了。
我干咳一声,有些尴尬,发现他正专注的开车,并未注意到我。
忽然想起穆景行告诉过我,我当年不告而别后,他也跟着消失了两年:“那个……沐辰逸。”有些干涩,我抿了抿唇。
时隔五年,私下里,我实在叫不出曾经侬言细语唤着的“沐大哥。”
他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清明冰冷:“说。”
“忘了问你,你戒了吗?”我明显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以及他握着方向盘的双手青筋暴起,让人莫名的心疼,我情不自禁的补充:“那东西对身体不好。”
在我以为他要发怒之时,他却只是深深看我一眼:“戒不掉。”
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其实论起五年前发生的一幕,我是该怨他甚至恨他的,可是每每忆起当年颓废阴暗的他,说真的,我心疼。
眼上氤氲上一层雾气,我将头扭到窗户一边,看着车窗外的车水马龙,轻声低喃:“你当初,就不应该沾染。”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是啊,我当初就不该选择靠近。”他的寒眸在一霎那,灼烈的让我心颤。
我被他的回答一头雾水,觉得莫名其妙。
他却丢下一句:“真蠢。”而后飙了车速。
我被突然提上的车速吓得脸色惨白,捂住心口,生怕再牵动心脏的翻江倒海,右手也跟着紧攥车门把守。
他忽然又慢下来,声音暗哑:“心脏病?”
我摇了摇头,调整了一下呼吸嗤笑道:“哪有那么严重。”
“那是什么。”
“我不知道,总之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只是心脏受了刺激,又没有得到很好的恢复,才落下了旧疾。
“你一个女孩在国外连最起码的身体健康都不知道注意,真够蠢的。”
“后天上午我正好有个应酬,是外企的CEO,也是内科方面的医师,你顺便跟着,帮你做个系统的检查。”他当然不会告诉顾凝筱,他说的表弟冷千烨,是专为她请来的。
我对他的态度哑然,这样傲睨一世的商界精英,竟会关心我一个多年不曾见过的故友。
他的话我并未放在心里,却依然客套一笑:“谢谢。”
“他也是最近要研究心脏方面的项目,顺便帮你看看。”沐辰逸不自在的摸了摸高挺的鼻梁,话中倒有些欲盖弥彰的意味。
“你不是说他是外企CEO吗?”已经是首席执行官的身份,还有闲暇的的时间研究医疗吗。
沐辰逸轻轻颔首,想起冷千烨子承父业刚刚接手了St。Louis,如今也算是首席执行官了。
说起来冷千烨的父亲是美国人,他也算是混血儿,有着一双极是漂亮的天蓝瞳孔。
“下车。”他停稳了车子,淡淡开口。
我微微愣住,这才想起,我好像上车之前并未告诉他我要去哪。
我看向窗外,是家酒店,好像还是沐辰逸公司旗下的。
“里面已经安排好了,你进去出示身份证就行。”他修长的双手依然搭在方向盘上,好像并没有下车的意思。
此时再客套,显得太矫情了,我只能莞尔道谢。
车门刚刚被我打开,他突然伸出一只手拉住我的左臂:“凝筱。”
我回头看他,只觉得他眸中落寞:“已经戒了。”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毒圌品。”他说的坦然,面上还带着浅笑。
我心下当即一松,戒了就好,那并不是好东西,他消失的那两年,估计也是戒圌毒去了。
“快走吧。”
我轻轻一笑:“路上小心。”我下车关上了车门。
“等等!”他突然唤住我。
“怎么了?”
“忘了给你。”他从口袋中拿出那盒装有我药片的精致方盒。
我只能绕过车子,来到他那边的车窗前,隔着半敞的玻璃接过方盒,方盒上还带有他的体温。
与他告别后,我进了酒店,向前台递上身份证,那客服人缘正打算登记,再看到“顾凝筱”三字时,冲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立刻眉开眼笑:“顾小姐,总裁交代过了,请这边走。”
我信步跟他上前,有些诧异,在车上并未见沐辰逸有跟人打电话。
应该是之前交代的?那也不对啊,我当时是跟以沫走的。
这货不会一早就预料到我会上他的车吧?可是……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本来还担心着东西都在顾宅,没想到进了房间后,里面除了洗漱用具其它的一应俱全,看来他是知道我不愿在顾宅久居,看这意思,是让我在这儿住下了。
我总还是要回趟顾宅,把行李拿出来的,里面有些文件是必须要在St。Louis面试时出示的。
想起沐辰逸说他已经戒了,心里自然替他开心,可忽然又觉得不对劲,如果他真的戒了,那刚开始那句“戒不掉”又是指什么呢?想起那时他看我的眼神深沉灼烈,心口不觉一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