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辰逸寒眸带着审视的眸光逼视着我,他修长有力的手紧紧的攥在我的右肩,另一只手臂略过我的左肩抵在墙上,将我禁锢的几近窒息。
我微抿唇角,侧过脸颊不敢直视他。
他忽然轻笑一声,嘴角噙起一抹顽劣的弧度,他缓缓凑近我的耳际,呵气如兰:“顾凝筱,你怕我。”
我背脊僵硬,不敢动弹分毫,叶漓和晓雅如果此时要回包厢,必将看到拐角处的我和他这样的姿势,暧昧不清。
事实上,我并不想和沐辰逸有太多的牵连。
我甚至不知道,他从包厢里追出来有什么意义。
见我并不答言,他抵在墙上的右手擒起我的下颚,让我不得不回视他,他凤眸微眯:“你还是要走?”
我深深的倒吸一口寒气:“是。”
他忽然笑的狰狞,黑曜石般的瞳孔不断闪烁:“让我猜猜,是心虚?还是……羞耻。”
我难以置信的凝着他寥若星辰的黑眸,羞耻?!他怎么能说的出口!我以为至少他会愧疚,哪怕一点点,但凡他有一点点的良知!
凭什么五年前的罪孽全要我一个人承受!凭什么最该死的林安如今和她的女儿鸠占鹊巢,顶替我母亲的位置,而又凭什么,如今沐辰逸可以置身事外,说的云淡风轻!
心脏又开始一阵阵抽搐,我闷哼一声扶住心口,从心脏一点点扩散,感觉四肢不断的冰凉。
我是该听Andrew的话,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昨晚不该过量饮酒。
头昏欲裂,眼前一片漆黑我却不敢闭眼,一旦闭眼,当年的一切便会清晰呈现,满目疮痍。
沐辰逸察觉我的异样,紧张的抓住我另一只垂着的手:“怎么了?”
眼前什么都看不见,我却不敢闭眼。
我不知哪里来的力道,甩开他紧攥着我的手,抵在他胸前,让他难以靠近。
他是梦魇,是因为他,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那天。
“顾凝筱!”他低吼的声中竟带着颤抖。
我顺着墙壁缓缓的下滑,终于蹲在地上,拼命的压抑心底蠢蠢欲动的梦魇。
他随我的动作跟着俯下身子蹲在我身旁,手指将我额前染着汗渍的鬓发绾于耳后:“凝筱,医院,去医院好不好?你坚持住。”
他的左臂顺势探过我的腰肢,随即一紧,我便已落入他怀中,熟悉的男性气息让我恢复几分理智。
“沐大哥,放我,放我下来。”我急促喘息,四肢愈发的冰凉。
意识到我恢复几分神智,他小心翼翼将我放在地下些许,脚尖及地,我却几乎是以沐辰逸为重心,依偎在他怀里。眼前,依然是漆黑一片。
我真怕哪天,会彻底失明。
这一次我没有推开他,而是紧紧的攥住他有力的臂膀,另一只手从口袋中拿出一只精巧的方盒,指尖相触,我甚至能感觉到双掌已几近麻木。
沐辰逸会意从我手中接过盒子,打开它将其中一颗送进我苍白到毫无血色的唇中。
他扶着我坐在走廊的复古长椅上。
终于呼吸缓复平静,眼前也逐渐明朗。入眼,是他焦急紧促的黑眸。
我欲言又止。他握着我的手却依然没有松开,反而一紧。
“沐大哥?!”这一声,是出自莫晓雅。而后她才发现沐辰逸身旁坐着的我:“凝筱怎么也在这儿?”
我朝叶漓和她轻轻勾唇,笑得苍白无力。
叶漓走近,发觉我的异样,坐在我身旁:“不舒服吗?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我这才意识到,额上早已冷汗满布。
莫晓雅轻轻扫过沐辰逸紧攥着我的手,这才看向我:“凝筱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我摇了摇头:“刚才胸口有点闷,现在好多了。”
莫晓雅松了一口气,却依然问道:“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
“以前在美国落下的旧疾。”我轻描淡写。
莫晓雅双眉紧蹙:“还是留心些的好。”
能感觉的出来,莫晓雅这话并无虚情假意的成分。
她是真的把我当朋友关心我,也是真的喜欢沐辰逸,刻骨铭心。
叶漓从长椅上站起:“明天我正好要去趟医院,我陪你做个检查。”
我正要拒绝她的好意,沐辰逸已经松开了我的手,紧跟着站起:“那她就交给你们了。”
他那副模样仿佛在刻意澄清我们的关系一般。
我没有看见的是,他手里紧攥着的,是刚才我递给他的方盒,里面是Andrew帮我配制的药片。
莫晓雅深深的凝着沐辰逸修长的背影:“你们先进去吧。”叶漓看她一眼,又回视我:“走吧。”
进包厢的时候,下意识去看沐辰逸的座位,意外发现他并没有回来。
“那两个人呢?”穆景行口吻中带着揶揄。
叶漓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大概一会就回来了,咱们先吃吧。”
“看来辰逸和晓雅如今关系不浅啊。”一旁颜以沫忍不住调侃。
“是不错呢,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叶漓说这话时,抬头看了我一眼。
唐澈皱了皱眉:“只是见了双方家长而已,哪里就是谈婚论嫁了?”
“这还不算?”颜以沫笑意盈盈。
“你以为都跟你一样,那么好找到如意郎君?”唐澈调侃。
颜以沫笑意一僵,随即转言:“他们俩个走到一起,还真有些出乎意料,刚才沐大哥来时,我竟也没看出端倪。”
“说不定两人想直接隐婚呢。”穆景行也跟着起哄。
唯独我,静静的埋头吃着唐澈夹来的饭菜。闭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