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岭主峰,一个满怀忧伤的年轻少侠站在主峰之上,衣袂飘飘,颇有侠客风范。历经江湖风雨,他由一个涉世未深的青涩少年,成为一代敬仰的侠客,武林之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风雨欲停山欲歇”,他真的想摆脱心中的仇恨,去一个不为人知的室外桃源,过一段不为人知的生活。可是他做得到吗?胡一花死前那一番话,宛如刀刻一般深深地烙在心里,他忽然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之谜,或许这成为他在江湖上继续游走的理由罢了。
“孤大哥,在想什么呢”?一个妙龄女子提着一个小竹篮从林中冒出,看样子心情很是畅快。
“静儿,我在想,我在想我的父亲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为何惨遭杀害,为何她说我父亲是十恶不赦的大恶人,我至今没有想明白”。孤向天低头浅思,心中有说不出的惆怅。
“孤大哥,不管你爹爹是何许人也,过去的终究过去了,你若寻找你的生世,说不定又查找出杀害你爹爹的凶手,你又要去寻找凶手,再将凶手杀死,你将凶手杀死了,他的后人会找你寻仇,如此循环,你一辈子都活在杀戮之中,一辈子都生活在痛苦之中,何不忘记烦恼,不要去想这些事情,你觉得好不好”。舒静害怕孤向天陷入复仇的艰辛之路,想用言语感化他,不让他走上这条漫漫长路。
“如今江湖已定,我觉得是时候去看看义父了,你觉得可好”。孤向天双手扶住舒静的臂膀,眼神里满是兴奋之意。
“好啊,好啊,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做什么我都愿意,孤大哥,你答应我,一辈子都不要离开我,好吗”?舒静那含情脉脉地眸子透出深深地爱意,让孤向天不能拒绝。
“好,我答应你,明天我们就启程”。
“来,吃个馒头,你连早饭都没吃呢”?
“来,你也吃一个”。
“不,不,还是你吃,我喂给你吃”。
“咯咯咯”
“不要嘛,羞死了,你真坏”。
远处的山峰掀起阵阵云浪,湮没了层峦叠嶂的群峰,浩若烟海的山林只留下一串串亲昵的呢喃呓语。
茫茫大海深处,一只孤独的小船在广袤无际的大海里随波逐流,船头立着一男一女两个绝代佳人,这两人正是孤向天和舒静,小船在大海里行驶了十余天,看来离终点不远了。
“孤大哥,为何这么远,义父一个人在孤岛上不寂寞吗”?舒静靠在孤向天的肩头,幸福地问道。
“这一去两年有余,不知义父过的如何”。孤向天举首望天,心里泛出丝丝忧伤。
“孤大哥,马上就能见到义父了,你应该高兴才是,我才不喜欢你愁眉苦脸的模样”。舒静在孤向天胸前轻捶几下,嗔怒道。
孤向天没有说话,一直盯着茫茫大海的尽头,若隐若现的让他心潮澎湃,真想立即冲上去将它拥抱在自己的怀中。
岛上还是一片凄凉,偶尔会听到一些飞禽走兽的怪叫,听得格外瘆人。
“孤向天,这是什么鬼地方,为何如此恐怖”。舒静从来没有来过如此荒凉的地方,若不是孤向天在前带路,她早就吓得撒腿就跑了。
“你习惯了就好了,义父在岛上待了那么多年,常年见不到半丝人烟,都习以为常了,我们这次偷偷前来,他不知道有多高兴呢”?孤向天幻想着义父见他的那一刹那,心里比吃了蜜还甜,脚步不由地加快许多。
义父久居的山洞早已蛛网密布,那张石床已经落满了动物的粪便,看样子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
“孤大哥,怎么回事,义父是不是已经不在孤岛了”。舒静若有所思的问道。
“不会的,义父不会走的,他说过一定等着我回来,一定的”。孤向天仿佛晴天一个霹雳,身子不由一晃。
“你看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说不定他去找你去了”。舒静安慰道。
孤向天好半天才恢复心神,口中一直念叨着“不会的,不会的,义父,你在哪里”。那一阵阵吼声,震得山洞里的尘土簌簌抖落。
“孤大哥,你看,这里有张兽皮”。舒静在一堆废墟中找到一张兽皮,兽皮上分明刻满了字迹。
孤向天一把将兽皮夺了过来,上面果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上面写道:“天儿,等你再来寻义父时,义父已经离去了,我相信你一定有所建树,这是毋庸置疑的,我相信你能做到。但是有一点义父一直隐瞒了你,其实你姓展,你父亲叫展顾鹏,他曾经是义父的大师兄,但是他走了歪路,危害武林多年,义父不得已召集武林同道,在你满月之日取了他的首级,你知道义父当时是何心情,杀了自己的手足,等于刺了自己一刀。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我打算隐退江湖,抛弃妻儿,躲在这荒岛之上,将你抚养成人,我希望你不要走你父亲的老路,你一定要做一个有情有义的侠客。此行义父打算剃度修行,你也不用再找我了,看到此信,你还是早早回到江湖中去吧。”
孤向天看完信件,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几欲摔倒。“孤大哥,怎么了”?舒静见孤向天神情不对,心里暗暗焦急。
“的确如此,其实我早该料到,我从‘黑白岛’离开,就一直得义父暗中帮助,我几次遇险,可每次都能化险为夷,一定是义父暗中相助,义父真是煞费苦心啊”。孤向天一声长叹,跪倒在地。
“孤大哥,那你有何打算,如今荒岛再也无人居住,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
“正所谓‘江湖儿郎在江湖,一生受尽江湖苦,有朝一日离江湖,却知江湖是江湖。”孤向天抬头望了望舒静,说了一句舒静听不懂的话。
还没等舒静开口,孤向天接着说道:“你我都是江湖中人,我们的生活就是江湖,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走吧,我们回去吧”。孤向天仰头一声长叹,这声叹息又夹杂着多少无奈与彷徨。
孤向天和舒静又登上小船,趁着风平浪静拔锚起航,他想尽快回到中土,继续追寻他尚未完成的江湖梦。
这日,两人终于回到中土,在一个叫做阌乡的小镇停住了脚,由于走了几日水路,一路上风餐露宿,几乎没吃一顿热食,这回好不容易上了岸,舒静早已按捺不住肚中的馋虫,一溜烟进了一家酒肆。孤向天虽然也是饥肠辘辘,但还不至于像她这种馋相,只好跟在她的身后,找了一个临窗的位置坐下。
两人刚坐定,一个胖嘟嘟的小儿便迎了上来,“两位客官,你们要吃点啥,小店有刚捞上来的河蟹,要不要弄两只尝尝”。那小儿见两人一个英俊潇洒一个貌美如花,显然是有钱的主,满脸堆笑朝他们应承道。
“给我们切两斤牛肉,再加十个馒头,一斤烧酒即可”。舒静腹中饥饿难耐,只想填饱肚子。
“这,这,你们吃得完这么多东西吗,要不给你们上几个精致的小菜”。那小二见两人如何吃得了这么多东西,便好心相劝。
“小二,你上菜便是,不要在这里啰里啰嗦,姑娘我吃得完,快去快去”。舒静早已饥饿难耐,于是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半盏茶功夫,小二吆喝着给他们端上酒菜。舒静见酒菜上桌,抓起一个馒头就狼吞虎咽地喂进嘴里,吃相甚是难看,邻桌的几位食客一个个呆若木鸡般盯着舒静,似乎很是惊讶。
“静儿,你慢点吃,小心噎着”。孤向天独自斟了一碗酒,但见旁人异样的眼光投来,故稍微提醒了下舒静。
舒静抬头一望,果然发现几双眼睛盯着这边,感觉甚是尴尬,颇有几分不好意思,当即放下手中的馒头,斟了一碗茶,慢慢饮了起来。
填饱肚子,见天色已晚,也没办法赶路,只得找了一家客栈,休息一晚,等天亮再行赶路。
子夜十分,孤向天迷迷糊糊中被一阵喧闹的锣鼓声惊醒,他翻身下床身形一闪,立即冲到门外。不到片刻功夫,整个客栈便乱成一团,惶恐不安地挤到中堂。孤向天心知必定有事,赶紧拉上舒静,也从阁楼上跑了下来。
“听说红衣教会又来惹事了,这才几天,这一带就被他们横行霸道地抢了几回,听说还掳走了不少黄花闺女呢”。嘈杂声中人们议论纷纷,不知是哪个人这样说道。
“那还是趁早离开这里吧,我也是刚到此地,看来此地不宜久留”。人群中夹杂着阵阵喧闹,人也开始纷纷涌向店外。
孤向天拉着舒静混入人群之中,他不是害怕那些跳梁小丑再生什么事端。他们口中所说的红衣教会应该就是被他击垮的“樱花教”无疑,他心中顿生疑惑,按说“樱花教”已群龙无首,不会再兴风作浪了,为何此时会迁徙至此,闹出如此动静,当下便想弄个究竟。
孤向天拉着舒静穿过拥挤的人群,此时大街上早已人满为患,推推搡搡的人群中隐约出现了几个红衣使者。孤向天定睛一看,果真是“樱花教”那些残留余党。“这些个狗东西,竟然在这里危害人间,看来得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孤向天顿生愤怒,撇开舒静,径直跃向那些红衣人中间,双手如簸箕一般,抓向一个为首模样的红衣人,电光火石之间卡住了那人的喉咙。那人万万没有料到在这偏僻小镇还冒出如此厉害的角色,几乎没有反抗,便落到了孤向天手中。
那人从面罩露出的两只眼睛瞪得溜圆,当即已经识破孤向天身份,那个在寂静岭连斩魔教两大高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其他教众见此情景,早已各顾各命,慌乱奔逃去了。
“快说,为何在此为害百姓”。孤向天如铁钳般的双手箍得那人难以出气,浑身如筛糠般颤抖不已。“大侠,大侠,饶命,我等,等留落,与此,全凭他人暗中指使”。那红衣人憋着一口气,十分费劲地说完这段话。
“你是受何人指使,快说,再不说就要了你的狗命”。孤向天手中稍微松了力道,那人趁着空档猛吸了几口空气,胸前仍起伏不平。
“我们是受‘樱花教’…..”那人话还在喉头,一只破空而来的菱形小剑瞬间穿过红衣人的喉咙,只见鲜血如泉涌般喷薄而出,孤向天慌忙撤掉双掌,反身退跃,另一只小剑擦肩而过。
“好险,差点要了自身性命”。孤向天暗暗惊叹。这人暗器手法相当精准,这两只小剑并不是同时而发,倘若同时而发,以他的反应速度,肯定会拉着红衣人躲避这枚暗器,而使用暗器之人早以料到这点,两枚暗器一前一后,先是刺杀了红衣人,等孤向天反应过来,红衣人早已见了阎王。
“孤大哥,怎么了”?舒静这才从人群中窜了过来,看样子有些狼狈,头发被人群挤得乱糟糟的。
“刚才抓住一个领头人,刚要问出点眉目,却被暗中之人抢了先机,将他暗杀了”。孤向天不禁懊恼万分,早知如此,就应该把他带到安全的地方。
“看来敌明我暗,‘樱花教’余党虽不在中原腹地流窜,却跑到偏僻之地重整旗鼓,看来必定图谋不轨,所谓斩草除根,根未灭,待到春风袭来,说不定会野草蔓延”。舒静看了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红衣人,大概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们一定还在附近活动,如果不趁机将他们一网打尽,余孽未除,后患无穷”。孤向天将舒静拉向一边,“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