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向天在谷底待了一月有余,身体恢复极快,多亏了那池池水,他每日在池中浸泡两个时辰,再运功一个时辰,断臂之处的伤口已经痊愈,那只手臂已经完全和自己的身体融为一体,虽然还不是很灵活,但对于他来说已经心满意足了,至少自己已经是一个健全的人了,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又在谷底待了几日,他感觉是时候锻炼一下左臂的灵活性,于是将那套“忘敌三式”从头到尾舞了一遍,当练到“忘我无边”,他朝着石壁挥出一掌,只听见轰隆一声巨响,一阵尘土弥漫开来,只见坚硬的石壁被轰出一个巨大的窟窿。孤向天顿时惊得待在原地一动不动,伸出左手仔细瞅了瞅,为何功力精进如此迅速,莫不是那只手臂真是旷古绝世的神兵利器,原来“悬龙敌手”根本不像江湖传言,是一本令人艳羡的神功秘籍,而是一只天下无敌的手臂,谁得此手臂武功必然天下第一。
孤向天见手臂威力如此之大,离开此地也并非难事,想想还是趁早离开这里,免得舒静担心自己的安危。主意打定,孤向天将一块巨石堵住葫芦口,他不想有人再闯入此谷,死者已眠,好生安息吧。
入夜,舒静躺在床上难以入眠,她一直害怕孤向天会遭遇不测,但她更相信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安然而归,她在心里默默祈祷着。突然一袭黑影在窗前闪过,舒静一个激灵,身子如鬼魅一般从床上跃起,窜到了门后,等待时机将来人拿下。
舒静屏住呼吸,心里升起一丝恐惧之意,不知来人究竟是何用意。随着门吱地一声推开,舒静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朝着黑影劈出一掌,却是用尽了全力。那黑影并未料到会出此变化,硬生生挨了一掌,并没有应声倒地,而是一个溜身,滑出去数步。
“且慢,手下留情便是”。舒静一听声音如此熟悉,心里顿时一阵酸楚,哇得一声哭出声来,奔向黑影狠狠地抱住了他。
来人正是孤向天,为了早日见到舒静,他见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就顺着断崖往上攀爬,可是没爬多久,左臂伤痛难忍,在中途停歇了几个时辰,稍有好转,接着向山顶爬去,没想到耽搁了时辰,知道深夜才上得崖来。
“傻丫头,哭什么,我不是回来了吗”?孤向天双手捧住舒静的脸颊,帮她拭去腮边滑落的两行清泪。
“你知道么,我有多么担心你的安危,你走了这么久,我无时不刻都在思念你,我害怕再也见不到你了”。舒静虽然止住哭声,但一直还在哽咽着。
“你看我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吗”?孤向天将舒静搂进怀里,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
没想到舒静一把将他推开,十分吃惊地望着他,让他感觉十分诧异。“怎么啦,出什么事了”?孤向天不明白她为何有如此举动。
“你,你的胳膊,你的胳膊怎么好了”。舒静吞吞吐吐地问道。
孤向天恍然大悟,自从他续接了断臂,莫说她一时接受不了,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完全适应。当即说道:“说来话长,以后再慢慢细谈”。
舒静一直不敢靠近,她不知道面前这个男人是不是真的是孤向天,心里还有些顾虑,为何他的断臂无缘无故就接好了,莫非遇上高人?舒静觉得不妥,试探地问了一些问题,孤向天回答得天衣无缝,里面的一些细节都没有落下,舒静当即断定此人必是孤向天无疑。
孤向天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告诉舒静,舒静惊愕地嘴都张不开,没想到此去竟然有如此离奇的境遇,说出来让人还难以相信。
“你能回来就好,我日夜担心的安危,这一个多月来,我都在祈祷,希望你早点回到我的身边,我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你盼回来了”。舒静眼眶里噙满泪水,抓住孤向天的双手舍不得松开。
“静儿,我想再过几日去趟嵩山、华山,我想联合那些没有被‘樱花教’控制的门派,到时一举攻入寂静岭,救出武林群雄”。
“可是仅凭我们若要攻下寂静岭,恐怕毫无胜算,我看还是从长计议为妙”。舒静担心如此唐突,恐怕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静儿,我忘了告诉你,“悬龙敌手”我已经得到,要不了多长时间,我的武功一定会突飞猛进,到时别说是胡一花,即使是魔教教主重现江湖,我也不惧”。孤向天底气十足,似乎满怀信心。
“既然你已经得到悬龙敌手,你还是抓紧习练,等神功练成之日,再作打算也不迟”。舒静还是好言相劝,生怕孤向天一时冲动,铸成大错。
“你有所不知,江湖传闻‘悬龙敌手’是一本武功秘籍,多少年来,无数江湖英豪都冲着神功秘籍而去,殊不知‘悬龙敌手’是武林怪才遥南王的一只臂膀,他生前练成绝顶神功,后将神功存入一臂,死前将臂膀斩下,用精钢铸石封存,在泰华山谷蛰伏几百年,几百年来,多少英雄豪杰为寻得武功秘籍而葬身谷底。我是因为机缘巧合才解开这个秘密,才让这只臂膀重现世间”。
“也许是天意使然,这只臂膀竟有如此大的威力,你得来也是缘分,冥冥之中你断了一臂,如今得此神臂,可谓患得患失,当真得恭喜你一番”。舒静心事重重地说道。
“是啊,可能真是天意,上天注定要我担当剿灭魔教的重任,我责无旁贷,我一定将魔教斩尽杀绝”。孤向天信誓旦旦地说道。
“可是你想过没有,即使你武功再强,可终究双拳难敌四手,况且魔教已成气候,你觉得冒险值得吗?我们还是一起归隐山林,做一对闲云野鹤好不好”?舒静用近乎哀求的口吻说道。
“静儿,等完成剿灭魔教的重任,我就和你归隐山林,到时我耕你织,且不更好,魔教一日不除,我们也休想过安稳日子”。孤向天知道舒静一直放心不下自己的安危,她怕自己突然有一天消失在她面前。
舒静沉默不语,扭身坐到床边,孤向天好生安慰了几句,就回去睡觉去了,他太久没有好好休息一个晚上了。
过了几日,孤向天起程向嵩山派进发,他本不想带着舒静一起,禁不住她的软磨硬泡,还是同意让她一起跟随。泰华山离嵩山大概十日路程,孤向天为了赶时间,花钱雇了两匹块马,星夜兼程地朝嵩山奔去。
孤向天一行到了嵩山之后,嵩山派早已人去楼空。孤向天很是诧异,莫不是嵩山派已惨遭“樱花教”毒手?他一时陷入进退两难的局面。
“孤大哥,我看华山派也难逃厄运,我们还是回泰华山从长计议吧”。舒静心里有种不祥的预兆。
孤向天还抱着一线希望,他不希望江湖正派就这么灰飞烟灭,于是快马加鞭,不出十日功夫,就赶往号称据天险之要的华山之巅。
没想到到了华山,结果却是如出一辙,整个华山上下竟没有一丝生气,落败的残叶飘落得满地都是,曾经光鲜的门楣此时已是满目疮痍,令人悲恸。
孤向天心如死灰,面部的表情甚是无奈,没想到中原武林竟落得如此下场。“飘飘欲歇,人生多跌,换作一生苦乐,江湖儿女纵荒野,不识豪杰真面目,败得东山一字缺”。孤向天哼起了那首脍炙人口的江湖曲调,心里不免惆怅起来。
“孤大哥,你何时变得如此优柔寡断,倒不像你的风格”。舒静抬头望着孤向天的冷峻的面庞,心里有一丝说不出的伤感。
“我自小命运多舛,流落到江湖以后面对如此多的变数,你叫我如何心安,武林灭了,家没了,你我只能做他人的奴役,供人驱使,换做每一个人都不愿意”。孤向天内心愤懑至极,说话声也提高了数倍。
“孤大哥,我尊重你的意见,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我想知道你下步如何打算”。
“杀上‘寂静岭’”。孤向天咬着牙关说道。
舒静沉默了片刻,继而说道:“我愿意追随你,无论天涯海角,我都生死相随。
“樱花教”这两个月来,无缘无故添了数千教众,无疑给各门各派施加了无形压力,众人私底下谈论,“樱花教”为何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纠结了众多人马,想必有大的动作,看来“樱花教”统一江湖的脚步越来越近,照这样下去,整个武林势必被“樱花教”吞并。
以峨眉派冷飞燕为首的所谓的江湖正派,已经完全臣服在胡一花的魔爪之下,胡一花用药石控制着一群傀儡为她所用,等到羽翼渐丰,她要掀起一场惊天动地的江湖浩劫。
五月初,寂静岭的积雪开始融化,气候怡人,“樱花教”也从冬天慢慢苏醒过来,胡一花想尽快统一中原武林,坐上第一把交椅,在她的密谋下,一场盛大的武林大会在较场进行。
胡一花站在较场中央,看着较场周围密密麻麻的人群,心里有些喜不自禁,想不到自己也有今天,领导着数万教众,等自己亲自领兵坐镇,扫除武林中的障碍,到时一定更加威风。“教众听令,我‘樱花教’如今已是江湖第一大帮派,为了达到统一中原的目的,我将亲自率兵,将江湖上的残余势力一举合并,统一我中原武林”。胡一花高声喊道。
“教主威武,一统中原武林,‘樱花教’一统江湖”。场上的教众齐声喊道。
“要想统一中原,先问问我答不答应”。较场中冒出一个低沉而又雄浑的声音,震得众人双耳发麻。大家暗暗惊讶,谁有如此雄厚的内力,连胡一花都吃惊不小。
只见一个影子凌空闪过,一个身着灰色长衫的年轻人跃到较场上的石台,英姿飒爽,玉树临风,来人正是孤向天。
“怎么又是你,不自量力的小子”。胡一花将来人看得真切,脸上阴云密布。
“哼,你想独霸武林,用些旁门左道的伎俩,试问天下谁人屈服,我今天就是来替天行道,斩杀你这巫婆”。孤向天立在石柱上,微风拂动衣袂,傲视一切。
“就凭你,休得猖狂,你有几斤分量你自己掂量,上次让你侥幸逃脱,我没有追究,这回送上门来,自作孽不可活”。胡一花话音刚落,从较场中央拔地而起,宛如一只飘飘欲升的仙女,姿态甚是优雅。于此同时孤向天暗提一口真力,从立柱上来了个鹞子转身,在空中几个翻腾,双掌顺势朝前推去。胡一花见他直接出掌,心里暗自一喜,急忙使出将双掌聚于胸前,来回划了几个圆圈,双掌变得猩红,冒出淡淡的红色气焰,孤向天心知胡一花此招定是杀招,也不躲避,双掌硬生生接了上去。
胡一花暗自调动体内真气,使出了阴毒的“反噬真气”,她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心想不出片刻功夫,一定要将这小子的真力全部卸掉。四掌相对,发出啵的一声脆响,冒出一阵淡黄色光焰。孤向天只感觉真力源源不断从右掌逝去,不慌不忙抽出左掌,一招“悬龙甩尾”全力拍出,一股白雾从掌心弥漫,直逼胡一花膻中要穴。胡一花眼见出现变故,慌忙伸出右掌格挡,一招“寻花摘柳”霎时递出,想挡住孤向天凌厉的攻势。孤向天左掌续接了“悬龙敌手”,乃武学怪才遥南王毕生精力所炼,威力之大,不可小觑,偏偏胡一花不明真相,虽然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但是如何抵挡得住如此凌厉的一击。只见孤向天掌势过处,胡一花半条臂膀被打得粉碎,掌势的余威将她的肋骨尽数震断,咔嚓之声不绝于耳,身体如断线的风筝从半空跌落下来。
场上众人面面相觑,想不到片刻功夫不到,“樱花教”教主胡一花竟如此不堪一击,显然出乎众人意料之外。孤向天趁势飞纵而下,绝顶轻功甚是优雅,一个华丽的转身,落到胡一花跌落的地方。
“胡一花,你有何话说”。孤向天指着奄奄一息的胡一花问道。
胡一花口中喷出一口鲜血,身子如筛糠一般颤抖不已。她咬紧牙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胜败乃兵家常事,今日我技不如人,败在你的手下,我无话可说,但我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你真名不叫孤向天,你叫展天铭,你父亲展顾鹏是被奸人所害,哈哈哈。”胡一花一声长笑,笑得撕心裂肺。
“你胡说,我是孤儿,我没有父亲,你胡说”。孤向天怒吼道。
“信不信由你,当年你父亲是江湖上十恶不赦的大恶人,人人得而诛之,当时几大掌门联合部分武林英豪,在你满月之日,将你父亲杀害,我也是其中一份子,但是还有十余人,你自己慢慢去找吧”。胡一花忍着浑身剧痛,将话说完,身子扭曲成一团,看样子时日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