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左风回到嵩山之后,霍都城接到密报,“樱花教”已率五百余人杀上泰华山,饶是嵩山弟子无数,也暗暗着手抵御强敌之事。
霍都城心里没底,自上次嵩山遭敌暗算之后,嵩山虽然折伤了不少弟子,好在精英跟随霍都城上了泰华山,因而嵩山实力并未消弱。但是“樱花教”出道江湖以来,扰得江湖正道是寝食难安,然而武林各派独立山头,各自为战,没有了武林盟主的统帅,甚至还出现相互猜忌,互相残杀的种种纷争,“樱花教”见有机可趁,搅得江湖是乌烟瘴气。
寒冬将至,纷纷扬扬的雪花提前而至,嵩山上下披上了一层厚厚的雪罩,绵延的山川显得洁白无瑕。霍都城站在高高的练兵台上,随口对身边的几个得力弟子说道:“这雪下得甚好,凭借着天然屏障,谅他跳梁小丑也不敢造次,为师要下山一趟,你们师兄弟要看好门院,若有敌来袭,格杀勿论,决不留情”。
左风说道:“师父此行不知何时归来?偌大的嵩山没有师父您可不行啊”。左风不知师父有何要事,偏偏选在这个时候下山。
“这大雪封山正是最好时机,谁敢轻举妄动上山来扰,那是自找苦吃,记住,为师没有回来之前,千万不要擅自下山”。霍都城拍了拍身上的浮雪,神情十分凝重。
“那师父要不要多派几个人跟随于你,我这就下去安排妥当”。左风说道。
“不必了,此行我有要事要办,为了掩人耳目,我一个人下山甚是妥当”。
众弟子不好猜测他此行的目的,更不敢违背他的意思,等霍都城事情安排妥当,趁着夜色,匆匆下山离去。
离泰华山掌门传位的时间越来越近,泰华山上上下下张灯结彩,众弟子正忙着布置里里外外,甚至比过年的氛围还要隆重。
孤向天心里却高兴不起来,他本是一个江湖浪子,机缘巧合之下击退了“樱花教”教主胡一花,挽救了泰华山一脉,成了众人顶礼膜拜的大英雄。他心里其实最清楚,他除了拥有一身功力,武功实在是平平无奇,若要真是当上了泰华山掌门,他心里实在没底。
掌门继位大典如期举行,各门各派都派了代表前来庆贺,虽然各门派之间纷争不断,但各派都想利用这个机会,尽释前嫌,化干戈为玉帛。
练兵台上,搭设的高架台蔚为壮观,横柱四周绑上了红花彩绸,横梁上挂着红色的横幅,上面写着“泰华山掌门继位庆典”几个鎏金大字甚是扎眼。
随着阵阵号角齐鸣,泰华山掌门纪晓冲坐在轮椅上,在弟子的推动下,缓缓来到练兵台前,后面紧跟着孤向天,一身白衣似雪,头上顶着一具鎏金头冠,步伐轻盈,派头十足。
台下顿时议论纷纷,“听说泰华山出了叛徒,你瞧纪晓冲坐在轮椅上不得动弹,就是那叛徒所为,可惜了年纪轻轻就遭此重创,难怪要早早卸任”。一个老者说道。
“那青年后生怎么面生?江湖上也没听说过此人的名号,他到底是什么来头?”老者身旁的中年汉子问道。
“这你就孤陋寡闻了,他就是大战‘樱花教’教主那小子,听说武功高得出奇,看来光耀泰华山门楣就指望他了”。
那老头说道。
“师兄,孤向天怎么会当上掌门呢,他武功低微,肯定是遭人所迫,要不我们去查探一番”。人群中一个身穿一袭绿衣的女子说道。
“师妹,别人的事你还是少管,你不记得师父的话了吗,你还是好自为之吧”。他身旁的白衣男子说道。其实他心里也有些疑虑,只是不愿当面点出。
纪晓冲在主位上坐定,大弟子饶千树朗声喊道:“泰华山掌门继位庆典现在开始,奏乐,鸣炮。伴随着阵阵礼炮轰鸣,低沉的牛角号声、牛皮鼓声震荡山林,气势十分磅礴。
“众位武林豪杰,今日赏脸参加我泰华山掌门继位大典,我纪某人深感谢意,多谢诸位抬爱”。纪晓冲坐在轮椅上,面带笑意地说道。
庆典仪式正式开始,纪晓冲从袖中拿出一个十分精致的锦盒,刚一打开,一阵耀眼的白光光彩夺目。他从盒中取出一个银白色小剑,剑身约莫一尺见长,隐隐约约泛着红光,似乎能看见红色液体在剑身游走。“这柄‘游血剑’是我派祖师费尽毕生精力锻造的一把神兵利器,后来一直作为掌门信物流传至今,孤向天,今日我将此剑传于你,光大我派的重任交于你,望你不负重托。泰华山弟子听令,见此剑如见掌门,跪拜”。泰华山弟子整整齐齐俯下身去,跪倒在地拜了三拜。
“礼成,先由新任掌门孤向天….”纪晓冲话在喉头,一只泛着寒光的袖剑迎面射来,穿过纪晓冲的喉咙,一股猩红的鲜血恍如泉涌,喷薄而出。
“啊,杀人啦,有刺客”场面顿时乱成一锅粥,胆小的鼠辈吓得抱头鼠窜,生怕自己也挨上一剑。
孤向天心中升起一阵寒意,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暗中偷袭,自己却全然不知。他离纪晓冲最近,根本来不及多想,一把将纪晓冲搂住,以诡异的步伐绕过慌乱拥挤的人群,试图将他带离这是非之地。
“今日你们插翅难逃,还不束手就擒”一个黑影从墙头跃出,与此同时,无数黑影从墙外跃将出来,黑压压一片将整个练兵台围得水泄不通。
“兄台何不以真面目示人,你且让我们做个明白鬼”。峨眉派掌门冷飞燕提起一口真气,朗声说道。
众人见有人站出来说话,胆子似乎也大了些,纷纷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见过我真面目的人都已经死了,今天我来就是要你们的命,快快受死吧”。那红衣人突然纵身跃出,悬浮在空中。
孤向天怀抱着纪晓冲,整个衣衫被鲜血浸得通红,纪晓冲在他怀中早已没了声息。孤向天将他轻轻放在离身边不远的香台旁,缓缓站了起来。双眼喷着火焰,身上杀气腾腾。
“老匹夫,你三番五次来我泰华山寻衅,如果今天没叫你血溅当场,我孤向天誓不为人”。孤向天双手握拳,骨骼被捏得格格作响。
“年轻人,我很欣赏你的性格,但是不要大放厥词,我倒是要领教一下阁下的功夫了”。那红衣人说完,宛如一只大雕飞掠而过,带出的阵阵劲风足以让武功低劣的人翻到在地。“受死吧”。
那红衣人宛如幻影一般欺到孤向天身旁,孤向天来不及躲闪,被他一掌击中,一口鲜血喷薄而出。“就你这点功夫,也好意思再老夫面前显摆,刚才若不是老夫手下留情,恐怕此时你已命丧黄泉了”。那红衣人似乎只是试探他的武功,刚才那一掌确实只用了三分力道,尽管如此,孤向天被他这一掌击得五脏六腑似乎移了位置。他强提一口真气,勉强压住了腹内翻腾的血液。
孤向天虽然功力深厚,但是对敌招数却完全不懂,攻、防、躲、闪,拆招解招都是很讲究的,没有数十年的外攻修为,很难做到见招拆招。刚才红衣人一掌看似平淡无奇,其实蕴藏着千变万化,没等孤向天看清招式的来龙去脉,就已经挨了一掌。
孤向天忍着五脏六腑的剧痛,勉强将身体撑住,“老匹夫功夫果然不同凡响,如果和他硬拼,肯定接不了三招,不如和他周旋,耗尽他的真气,只有这样说不定还有取胜的机会”。孤向天暗暗想道。
孤向天暗暗调动真气,踩着诡异的步伐,一招“跟进式”直攻过去。红衣人看得真切,暗自摇头,这招“跟进式”完全是只攻不守的拼命打法,可谓漏洞百出,这么拙劣的招式也敢对敌,红衣人右手格挡,左手变勾,径直朝着他的膻中攻去。
哪知孤向天只是一个虚影,那一击竟然扑了个空。心里暗暗称奇,这小子招数真是怪异,看似漏洞百出的招式,却是故意引人上钩,以攻为防,运用得极为巧妙。
红衣人并不恼怒,只是微微一个侧身,下盘灌入真气,以脚掌为轴心,斜着身体围着孤向天打转。孤向天心知如果不及时逃离,自己空门必然暴漏,接连换了几个步伐,跳出了他的伏击圈。
孤向天吓得一身冷汗,我与他招数相差甚远,干脆以静制动,以此牵制他的招式,能撑多久是多久。
于此同时,众人已经和红衣人打得难解难分,红衣人人多势众,黑压压的教众在人群中极为显眼,看来泰华山真是凶多吉少了。
红衣人似乎看出了孤向天的用意,孤向天移到哪里,红衣人形如鬼魅,寸步不让。若不是这套步伐诡异异常,他早已成了红衣人的掌下冤鬼。
孤向天心里甚是着急,依照这样的打法,自己迟早毙在他的掌下。为今之计,只有将他引开,另想他法。
孤向天心一横,用尽全身气力,身形一晃,顺着练兵台向山上奔去。红衣人不知是计,紧跟其后追了过来。孤向天虽然步伐甚快,但是红衣人的轻功更是了得,还没有跑出几步,红衣人纵身已经跃到他的身前。孤向天折身朝树林奔去,红衣人轻功无法施展,两人一前一后在树林里穿梭。
很快,孤向天奔跑到崖边。这里他十分熟悉,上回杨远志就是从这里把他扔下悬崖的,幸好老鬼暗中相助,他才不至于丢命,这回他想用自己的性命再来一搏。
红衣人见孤向天奔到崖边,身形随之一转,他蓦然明白了孤向天的用意,“小子,你引老夫来这崖边,莫非想与老夫同归于尽,这又是何必呢,你年纪轻轻,前途一定无可限量,若是和老夫一同殉葬,我觉的你太不划算,要不老夫和你做个交易,你若拜在我门下,我保证让你成为一代枭雄,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你看如何?”
孤向天见红衣人识破了自己的计谋,顿时也没了招数,如果贸然行事,说不定会赔了夫人又折兵,看来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老丈,你又是何苦呢?你一大把年纪,何必为了虚名而活得这么累,即使你成为武林至尊又如何,用不了几年,你还是一样尘归尘,土归土,还不如趁早归隐山林,做一个了无牵挂的隐居士人,何不快哉”。孤向天身体往后面挪了挪,山崖下冒出阵阵白烟,他心里实在有些胆寒。
“你以为我不想做一个隐居山林的闲云野鹤,你以为我喜欢打打杀杀?都是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正道人士,逼我走上了这条绝路,如果不是你们,我早就过着儿孙绕膝的快活生活,都是你们害的”。那红衣人越说越是气愤,手中忽然团出一股红光,瞬势一甩,那红光直扑孤向天面门,孤向天此时如果躲闪,必定重心不稳摔下山崖,倘若不躲,那红光击中面部,同样是难逃一劫,看来这回是必死无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