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两小无猜

夜幽灵道：“我看不出，这有哪一点好的。”

火玄子道：“你看不出的事本就很多，何况是我做的事。”

夜幽灵道：“凌霄已受了伤，我们什么都未捞到。”

火玄子笑道：“这正是此事的妙处了。”

夜幽灵道：“我还是不太懂。”

火玄子道：“这个你不需要知道。”

夜幽灵道：“幸好我也没有兴趣知道。”

火玄子道：“你好像对什么事情都不太感兴趣。”

夜幽灵道：“至少我还对一样东西感兴趣。”

火玄子道：“什么东西。”

夜幽灵道：“钱，世上出了钱以外，已没有什么值得兴趣了。”

火玄子道：“那你一定有很多钱。”

夜幽灵道：“但我的钱又不多。”

火玄子道：“这就怪了。”

夜幽灵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火玄子道：“一个只对钱感兴趣的人，钱竟然会不多。”

夜幽灵道：“谁说只对钱感兴趣的人就一定有很多钱。”

火玄子道：“也对。”

忽又沉思半响，看了看门外，说道：“残血怎么还不来？”

夜幽灵道：“我又不是他的跟屁虫，怎么知道他什么时候来。”

话犹未了，只见三道寒心自窗外飞进，直向火玄子的胸膛打去，速度之快极难形容，瞬间就已到火玄子身前。在这刻不容发的瞬间，火玄子袖袍轻轻一挥，似有神奇的魔力一般，原本打向他胸膛的暗器竟已到了他的袖中。还未来得及高兴，身前忽然出现一人，手持长剑，剑光闪闪，向火玄子的咽喉刺去。火玄子身子连忙倒退，对方的剑紧追而来，可是无论他怎么前进，剑尖始终离火玄子的咽喉一寸之近，再前进不得分毫。

火玄子一路退到墙壁，后背紧贴着冰冷的墙，此时已是无路可退，眼看着对方的剑就要洞穿他的咽喉。谁知就在这刻不容发的瞬间，火玄子身形微侧，对方的剑已自他脖子刺过，却未伤伤极他分毫。

剑尖刺在坚硬的墙壁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趁着这时候，火玄子挥动着拳头，向他胸膛打去。拳风呼呼，瞬间打出五拳，对方被打得连连倒退，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再也握不住手中的剑，跌落在地。

他用手支撑着地面，艰难站起来，火玄子背负着双手，冷声道：“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点进步都没有。

此人正是刚刚火玄子口中所说的残血，残血是个孤儿，自幼父母双亡，他无依无靠。当时正在闹饥荒，你在路边遇到饿死的人并不奇怪，能够活下去那才是奇怪的事。

当时的残血正倒在路边，饥饿非但使他无法向前走，甚至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他缓缓闭上双眼，已做好死亡的准备，谁知就在这时，他遇到了火玄子。

火玄子不但给了他事物，也给了他一切，他的生命也是从此改变了。

残血垂首不语，不知说什么好。就在此时，一直在旁边观看的夜幽灵忽然说道：“不是他没有进步，而是你进步太快了。”

残血豁然抬头，向夜幽灵投去感激的目光，夜幽灵却是连看都不看他一眼。转身便要离开，刚走到门槛，火玄子忽又说道：“到哪里去？”

夜幽灵顿足道：“去一个能令我高兴的地方。”

火玄子道：“你就不看看我想做的到底是什么事？”

夜幽灵道：“我说过，出了钱以外我什么都不感兴趣。”言罢，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大厅之中又是一片死寂，看着沉默不语的残血，火玄子忽然道：“这里有凳子，你为何不坐着。”

残血坐下，还是一言不发，过了良久，火玄子才开口说道：“你可知我见你来做什么？”

残血这才抬头，看着他缓缓道：“你做的事又有几人能猜出。”

火玄子道：“我帮与紫江帮之间一直都是明争暗斗。”

残血道：“这已是人尽皆知的事。”

火玄子道：“可惜却一直都无法歼灭对方。”

残血道：“这不是件容易的事。”

火玄子道：“可是现在机会来了。”

残血道：“什么机会？”

火玄子道：“你不知道？”

残血道：“我为什么一定要知道？”

火玄子道：“现在紫江帮的帮主紫无双已死了。”

残血道：“这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火玄子道：“紫无双已死，这正是歼灭紫江帮的大好时机。”

残血道：“紫无双已死，但要歼灭他们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火玄子道：“所以我想让你潜入紫江帮，做长期卧底，替我提供他们的内部情报，到时要消灭他们岂非容易的多。：“残血道：“这想法倒是挺好的，可惜要潜入紫江帮得到他们信任更不是件容易的事。”

火玄子道：“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让夜幽灵他们到紫江帮去闹事？”

残血道：“他们败了。”

火玄子道：“但这场战斗的成败并不重要。”

残血道：“你这样做的目的一定另有原因。”

火玄子道：“你倒是很聪明，我这样做只不过是让他们知道自己的不足。他们现在什么都不缺，就是缺乏人力。”

残血道：“所以，我现在若是去投靠他的话，他一定会重用我。”

火玄子道：“正是如此。”

残血道：“这里有这么多人，为什么一定要选我去？”

火玄子道：“你不愿去？”

残血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去？”

火玄子道：“因为这是你欠我的。”

忽又想起昔年自己饿倒在地上的情形，当时若不是火玄子救了他，只怕他早已活活饿死。是他救了他，这条命也已是他的，他要他做什么他都无法拒绝，就像现在无法拒绝他一样。

残血沉思半响，忽然叹了口气，喃喃道：“看来我是无法拒绝你了。”

残血慢慢地转过身，向着门外走去。他并不愿去做这件事，但每个人一生中，总会做那么一两件他不愿做的事。

残血刚走出门，就看到一个少女，少女现在门外，开会地踱步，看样子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少女身穿着白衣，雪白的肌肤，柔发披散在两肩，在阳光下看来是那么美丽，仿佛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云上仙子。

此人正是火玄子的唯一女儿火青莲，她与残血从小一起长大，两人关系甚好。可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见残血出来，连忙走过去，握住他的双手，握得很紧，就好像生怕一松开就是去他一样。火青莲看着残血良久才道：“你真的要去？”

残血道：“你都知道了。”

火青莲道：“若是不想去做的话就不要去了，你又何必这样折磨自己。”

残血道：“我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火青莲道：“我去帮你跟我爹爹说去。”说罢，她转身向厅堂走去，刚走出一步，却又被残血一把拉住。

火青莲道：“你这是干什么？”

残血叹息一声，喃喃道：“你帮我已经够多了，我已不知怎样报答你，我欠你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火青莲道：“你我之间还说什么欠不欠的，你让我进去。”

残血道：“我就是因为欠你爹爹太多，才不忍心拒绝他，我欠他一个人就已不如何去还了。你现在又要帮我，这叫我如何是好？”

火青莲道：“我帮你，是因为我们是朋友。”

残血说道：“我不需要别人帮我，即使她是我的朋友。”

火青莲说道：“为什么？”

残血说道：“我不想欠别人太多。”

火青莲道：“可是你真的舍得离开我？”

残血走过去，轻抚着她的柔发，柔声道：“你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火青莲抬头看着残血，眼波流动道：“真的？”

残血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火青莲什么都没有再说，依偎在乎残血的怀中，残血拥抱着她，一双冷漠的眼睛里已有泪珠流下。

实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他这么样说只不过是在安慰火青莲，也是在安慰自己。

经过几天的整顿，紫江帮的一切事务都安排好，紫三笑年纪虽小，但有紫云飞和紫凌峰他们在一旁辅佐，一切都很顺利。

这一天紫洞天骑着快马返回开封，继续管理他的事业。紫三笑目送着他离开，直到他们的背影在渐渐隐去。

宽阔的大道上，紫洞天骑着快马，左手拉着缰绳，右手挥着马辫，腰上挂着青钢长剑。

大道正中一个大约十七八岁的中年男子慢慢地向前走来，要看着紫洞天骑着快马奔来，他竟然还是若无其事地走在路中间，仿佛根本就没有看到紫洞天一样。

紫洞天也是大为吃惊，连忙大声道：“朋友可否让个路？”

紫洞天以为他一定会闪到一边，谁知他竟然还是不闪不避，继续向前走着。

说时迟，那时快，转眼之间，马与人之间的距离已到一丈之近，这时想要勒马止步已是来不及了。紫洞天扬辫一挥，辫子将那个男子缠住，再轻轻一拉，竟然将那名男子安然无恙地放在路边。紫洞天收辫，勒住缰绳，建马长嘶。紫洞天回头，对着那名男子抱拳道：“小友多有得罪，你还好吧？”

谁知那名男子非但没有说话，连看都没有看紫洞天一眼，还是继续向前走着，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他走得很慢，却没有停下，更不会回头。紫洞天抓了抓头发，不禁觉得好笑起来，却又没有笑出声，暗想道“此人多半是有毛病的，也并未多理会，扬鞭继续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