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高看着还没进化完全的“羽刃”,顿时鼻头一酸。他轻轻地摩擦着“羽刃”上浅浅的花纹,竟然落下了泪水,“雪笄丫头,当年你不听大胡子的话,怎么样,吃亏了吧?你虽然走了,但是大胡子今天终于遇见了你疼爱的儿子,你放心,有大胡子一天在,就没人能动这小家伙的一根汗毛!你在那面和云离那家伙好好的,别每天什么事都依着他。还有云离那个大傻子,别成天当老好人,所谓好人没有好报,要是当初你没有救那么多人,要是你当初没做那么多好事,或许今天你们都还活着,这下好了,自己的福报都给别人了,自己却带着雪笄丫头走了。这面你不用担心,交给大胡子我了。”
看着楼高老泪纵横,对着“羽刃”不停呢喃,云墨的眼睛也不禁湿润起来,从楼高的话里,云墨能听出他以前是和自己的父母多么要好,云墨把手搭在他的大光头上,轻轻摩擦,安慰楼高。
楼高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云墨,突然一把把云墨搂在怀里嚎啕大哭,“云离,雪笄丫头,是大胡子不好,当初我就应该听懂你们的暗示,就应该和你们一起去极北之森的,是我没用!是我没用!”
云墨的眼泪也忍不住流淌下来,他慢慢搂过大胡子的脖子,轻轻拍打大胡子的后背。
很快楼高从悲伤中缓过神来,看着孩子们异样的眼神,并不在意,他真的是这样直来直去习惯了。
“楼高大叔,谢谢你,还记得我的父母。”这是临离开前云墨和楼高说的最后一句话。
看着云墨远去的背影,楼高越来越觉得他长得像他爸云离,嘴角不禁浮出一丝笑容,“这孩子,总算让我找到了,我就知道,凭他父母的天赋一定会生得一个了不起的孩子,极致之冰麟血凤凰,好好好,不愧是云离的儿子。”
这时,石头从里屋的暗格里走出,“宗主,查过了,三年前,云墨一来到这里,就有一个黑衣人尾随而来,估计是知道了云墨的身份,‘缘魂学院’防御系院长龙武曾经和他有过接触,从三年前,那名黑衣人留下的蛛丝马迹来看,那个人应该是‘笑鬼’。”
楼高拿起桌子上的好酒猛喝了几口,“这家伙没忘了那件事,还算有良心。”
楼高转身看着窗外的夜色,他知道,三年前的踪迹那容易如此轻易得就让石头他们找到,“笑鬼”那家伙的行踪从来没有痕迹,一定是“笑鬼”还在附近,从来没有离开过,他来的,果真还是太晚了。
皎洁的月光下,花草都铺上一层光华,微风习习,花草树木的枝叶随风飘动,虫鸣声忽远忽近。“好久没有这么惬意了。”楼高握着酒樽,望着窗外的夜色。
也是,这么多年,楼高四处奔波,寻找生死未卜的云墨,几乎从来没有松懈,他真的好久没有这么惬意的欣赏过夜景了。
突然,皎洁如玉的月亮上闪过一丝黑影,虽然只是一瞬,但楼高但是清楚的看到了,那犹如蝙蝠翅膀的一副斗篷,这家伙,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楼高打开窗户,顺手拿起桌子上的酒坛酒樽,飞身一跃,从窗子跃出。
在一个小山包的半山腰处,有一个黑衣人静静的站在一个天然的石台上,宽大的黑色斗篷被风吹起衣边,把整个身子都包裹在内,大大的兜帽遮盖了大部分容貌,只露出一张四周布满胡茬的嘴,月光撒下,显得十分诡异。
远处,一个土黄色的流光飞来,“砰”的一声,一个顶着大光头的矮胖子,落在黑衣人面前,脚下被砸出一个大坑,一时间,尘土飞扬。
“哈哈哈,老鬼,我就知道,你这老家伙不是忘恩负义的主。哎,我说,你找到那孩子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一声,我们好一起保护他嘛。”寂静的空气里,楼高的大嗓门犹如一个炸雷。
“桀桀桀,怒狼说,我们之间有内奸,你脑子又直,告诉你我们不放心。”黑衣人的笑声异常诡异,好像来自地狱的嘲笑和讽刺,让人不寒而栗,但是楼高显得一点也不在意。
笑鬼摘下兜帽,露出已被岁月刻有痕迹的脸庞,一双尖耳暴露在空气里,眼睛还是想以前一样那么有神,腰板也没有弯,但是无论怎么看,都好像和三年之前相比苍老了许多。可见,这三年来,笑鬼为云墨付出了多少心力。
楼高看着有点憔悴笑鬼,拍拍他肩膀,大笑几声,席地而坐,“老鬼,今天我带来了一坛好酒,三十年的琼浆酒,来点呗?”
笑鬼笑着,盘膝而坐,“大胡子,三年前怒狼找到我,把一切都告诉了我,当年云离夫妇被杀,始作俑者就是云墨的大娘蔡氏,但是当初泄露他们行踪的就在我们之中。云墨快十岁了,我们必须保证,云墨可以顺利的生活下去,但是我们不能直接出手,不能让他知道我们会帮他,否则,我怕他会失去动力。”
楼高点点头,深表同意。
笑鬼看了看摆在楼高面前的酒坛,抓起来,咕咚咕咚地大口牛饮。
“哎哎哎,老鬼,这可是我存了好多年的,你这么喝完全就是糟蹋!”楼高气结,对一个爱酒如命的人来说,这么好的酒大口牛饮,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笑鬼手里的酒坛被楼高一把夺过,“老鬼,好酒是品出来的,想你这样喝的话,这三十年的琼浆和大街上十个铜币一斤的垃圾酒有什么区别?”楼高一边往两只酒樽里倒酒,一边说着。
楼高向笑鬼递过一只刚刚倒满酒的酒樽,自己也倒满另一只酒樽。
“依我说,大胡子,你哪里都好,就是在喝酒这方面,臭毛病太多!哦,打铁的时候也是,婆婆妈妈的,像个娘们!”笑鬼接过楼高递过来的酒樽一饮而尽。
楼高瞥了笑鬼一眼,“懒得和你斗嘴,好了,这坛酒送给你了,我得回去了,你也小心,有什么事就去找我。”
楼高站起身来,刚要走,被笑鬼抓住了脚踝,“送酒就送半坛,还是喝过的,你也好意思?”
“那可是琼浆!三十年的琼浆!”楼高怒吼,这半坛琼浆可有一斤,一斤琼浆啊,那可是普通人家一年的食粮!可见此酒的价值多高。
笑鬼看着楼高的样子忍俊不禁,只不过他的笑容在旁人看来的确有点狰狞的味道,“你小子这是哭穷吗?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你?自己看看你那身材,一看就知道是个暴发户!琼浆这么了,那也是半坛!也是喝过的!”
楼高气的胡子差点没有飞起来,但是笑鬼脸上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大胡子,你难道没有想过我可能就是那个内奸?”
“你要是内奸,老子第一个弄死你!”楼高恶狠狠的说,转身一跃,化作一线粗粗的流光飞去。
笑鬼看着楼高消失方向的夜色,嘴角微扬抓起酒坛,大口吞咽。
“绝”座101室内……
一位身材矮瘦的少年趴在沙发上哀号,“我的积蓄啊,一年的积蓄啊,一个铜子也没有留下!”
没错,这个少年就是云墨,这一下子一年的积蓄就这么没了,对他的打击还是蛮大的。
“喂喂喂,不至于吧,你平常又不花钱,就是那些钱都在哪有怎么了,还不是当摆设用?”一旁的凰曦看着云墨的样子实在发愁,这也就是在宿舍里,要是在外面,就是打死她,她都不会说自己认识眼前这家伙!
云墨把埋在沙发里的头抬起来,恶狠狠地瞪了凰曦一眼,“你这个月月光,还欠我债的人没资格说话!”
班城照旧在茶几旁研究他的机关内甲,每天拆了装,装了拆,反正改来改去,和以前的模样也没多少不同。
“云墨,我就不明白了,楼高大师和你父亲之间发生了什么,能让一个无利不起早的奸商亏本做买卖?”班城盯着被自己拆开的内奸,完全没顾得上看云墨一眼。
云墨瞅着背对着他的班城,一脸幽怨,“什么叫发生了什么?说的我爸喜欢男人似的。”
“那应该说什么。”
“应该说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云墨翻了身,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和不断盘旋的白蓝色小雀,觉得自己说的话也有点别扭。
班城笑笑,”云墨,我决定了,以后再去订制金属件,我就带上你,真的可以省好多钱呢。”
一直在飞的冰啼落在云墨的额头上,用蓝色的鸟喙轻啄了几下云墨的鼻尖。
云墨一直很奇怪,三年来,别看钩子一直把身体大小控制在和弑瑾雨身体相符的比例大小,但是钩子实际的身体大小绝对和以前相比增长很多,这一点,从它三年来蜕了五次皮就可以看出。但是反观冰啼,这小家伙现在的样子和它三年前刚出生的样子几乎没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