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潇潇不可追
荞荞安
2024-10-09 22:05
一九三四年三月十日，莫雄奉命三天后率部进驻上海，他决定带上惠福波和周乾坤。
周乾坤心里纠结：同样是出生入死，在军队里比他干土匪的营生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他满心想跟着莫雄驰骋疆场、建功立业、光宗耀祖。但是，他又不忍心抛下自己的傻哥哥、疯姐姐，一个人远走高飞；他也不能丢下汪来巧、席丫头，还有在海州城和东北之间来回穿梭的大岛千惠；同时，他也害怕如果自己跟着莫雄，以后陈妙云会不会仍然缠着自己。
……
第二天晚上，周乾坤去找惠福波说说话，看看他是什么想法。他走到惠福波的宿舍，发现惠福波不在。同宿舍的人说：“惠福波下午发高烧，军医说他正在打摆子，会传染别人，必须马上送医院。恐怕他不能和我们一起去大上海了。”
周乾坤找到莫雄说：“将军，我十分希望随您一起去驰骋疆场、建功立业、光宗耀祖，但我不能扔下好朋友惠福波不管。”
“医院里边有的是医生、护士，你一个大男人能够服侍他什么？”
“并且，我家里还有痴呆的哥哥、姐姐需要我照看。我实在是故土难离啊！”周乾坤一边说一边擦着眼泪。
“好吧！那你就留在海州警察局，也一样是为国家效力啊！我可以任命你做副局长的，你好好干，前途无量的。”
“将军，我还是想回新安镇，因为我为的就是能够照看哥哥、姐姐，再说，我在海州跟着你杀盐匪、治奸商，结下了不少冤家。”
“新安镇没有镇长吗？”
“您把新安镇的汪镇长调到警察局，他一定很高兴，因为他的父母和大哥都在海州。这可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啊！”
莫雄正在忙着一个军的大事情，部队里少一个周乾坤这样的下层军官也不算什么事情，便立刻写了任命周乾坤为新安镇镇长、惠福波为副镇长的文书，并且留给他们一些钱和枪，还有几个兵。
……
周乾坤送行了他的战友之后，立即去铃木家，和大岛千惠欢度良宵。
第二天，周乾坤来到海州医院惠福波的病房，他看到了陈妙云大吃一惊：“你怎么来了？部队不是昨天晚上坐火车走了吗？你怎么做逃兵了？”
陈妙云扑到周乾坤的怀里，笑着说：“我舅舅担心你照看不好病人，叫我留下来。果然不出舅舅所料，你昨天晚上就‘失踪’了，是在怡红院里快活一夜吧？”说完亲吻着周乾坤。
周乾坤拒绝着陈妙云的亲吻，推开她：“陈机要，这样不好……这样不好……我昨天没有……去什么……怡红院……是朋友家，是老同学。你舅舅是谁？”
“是莫雄！”
“什么？天呀！”
“我在你的身上闻到了香水的味道，你还说没去怡红院！”
“我真的没去怡红院！真的！”
“那你和什么女人在一起了？”
“没有呀……没有和女人……”
陈妙云冷笑一声：“难道日本女人不是女人吗？”
周乾坤惊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回过神来：“哪个日本女人？我……我没有……”
“叫大岛千惠的日本女人，是不是？”
“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就不能知道？”
惠福波说道：“二少爷，陈小姐在机要室，又是莫军长的外甥女，你那点破事她焉能不知道？”
……
惠福波的“摆子”是他自己一手炮制的：他接到开拔上海的命令之后，想出来装病的主意——一个人在操场上跑得汗流浃背，然后脱光衣服，用井水浇身……
惠福波病愈之后，不敢回新安镇赴任，他担心汪来银万一知道他秘密回到新安镇发动农民暴动并且抓汪正善批斗游街的事情，一定会追究自己。周乾坤费了不少口舌，他才勉强答应。
周乾坤以为有了莫雄给自己弄的国民政府的委任状，还有，他从农会的枪口下救了汪正善的事情，汪来银一定会买账的。一路上，他虽然口头上没有多少话语提及，但心里乐滋滋的，满脸洋溢着春风得意、扬眉吐气的神态，大展宏图和光宗耀祖的思想还是心照不宣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