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故人南归
磐石
2024-10-06 21:57
真是一场好雨，先是稀稀拉拉，然后稀里哗啦，从头一天下午一直下到翌日正午还未停。劳力们闲着无事，有的闷在房里蒙头倒睡，有的坐在门口呆呆望天，有的还幻想着范仲淹给涨工钱，多攒几个钱。
憨豆则跑到冯夷这里谈天。冯夷见他到来，心里一动，问他：你还记得曹管家吗？憨豆一愣：提他干嘛？他吃里扒外，真是辜负了范府两代主人对他的厚恩！冯夷点头道：是啊。他由一个流浪青年到做到范府管家，可谓是上地下咸鱼大翻身。如果换了别人，绝对是感激涕零知恩图报。可是他却狼子野心暗地里背叛主子，不但勾结乱匪盗卖范府粮食，还与黄四娘勾连一起出走，真是辜负了老爷对他的信任！憨豆恨道：他平日在老爷面前低头哈腰，装得老实，哪知道骨子里就是负心狼一个！
冯夷一听他说到曹孟得低头哈腰，脑海一个念头突地一转，想起了昨天见到的曹孟得是直腰挺胸，把手一拍，不由叫道：对了，怪不得我一直觉得他有些怪异！原来原因就出在这里！
憨豆不解，问他：曹孟得怪异？他变了模样了吗？冯夷点点头，意味深长地说：他不但变了，而且变得完全不是一个人了！
憨豆更是惊奇：不是一个人了？难道成了另一个人了？冯夷点点头，道：现在还难说。到时自然真相大白。又问憨豆：你与曹孟得在范府共处十年，可记得他身上有什么明显的记痕吗？憨豆想了想，说：有啊，他年轻时流浪，曾被疯狗咬过，他的左腿上一直留着创伤。
冯夷说：左腿上的创伤有衣服遮盖，不易察觉。还有别的特征吗？憨豆又一想：他脖子后面有一块黑痣，只要稍加注意就能看到。
冯夷昨天就一直跟踪着刘不同曹孟得高飞三人，三人脖子后面他自然也看得清清楚楚。可是，他也记得清清楚楚，昨天那曹孟得脖子后面根本就没有什么黑痣。不但没有，而且很是光滑！他喃喃道：怪不得我一直看着不对劲，果然如此！果然不出我所料！
憨豆蒙了，问他：哪里不对劲？是那曹孟得不对劲吗？
冯夷点点头，对他说：我要去找那曹孟得，你跟不跟去？
憨豆道：现在正下着雨，到哪里去找？
冯夷一笑：正是因为下雨，有些人才会露出真相。
憨豆就跟着冯夷冒雨走了。冯夷在前引路，直钻密林。憨豆问他：这是到哪里去？冯夷说：到灵官庙去。憨豆说：灵官庙不走这条路啊。冯夷道：走这条道是为了避人。憨豆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说：春雨萧萧，四野漠漠，除了你我，哪里还有别人？冯夷嘘地一下，道：当然有。等会你就见到了。
两人在雨林中悄悄靠近了那座庙宇。庙宇在雨中支离破碎，更显颓废。憨豆虽然在上林苑住了接近一年，却一次也没进去过破庙。从外面看，阴森森的，好生恐怖。他缩在冯夷身后，有点踌躇。犹豫再三，还是慢慢进前。从冯夷身后偷眼看去，只见那灵官庙的大门东倒西歪，早已破损。忍不住心里叫个凄惨，浑身打个寒颤。突然，冯夷把他一拉，两人藏身在树后。只听有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大踏步从破门走进。憨豆一看，却见进来之人是勾三和高飞，不禁称奇。不仅他感到奇怪，进来之人也出乎冯夷的预料。
冯夷原以为下雨天刘不同与曹孟得无处遮身，一定会寻到这破庙里来。没想到进来之人却是勾三和高飞。而且二人有说有笑，似乎原来就曾认识。
只见高飞在泥像前面寻一干净处一屁股坐下，对勾三道：昨天你飞索拉我上天，力道可真不小。要不是我早有准备，我脖子就被你勒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