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三将汪清用窗帘子包裹了起来,推开门走了出去。
小和尚正在院子里打扫,见阿三扛着一个大包裹,走了出来,吃惊道:“药师傅,您那是背的什么啊?”
阿三笑道:“你屋里那床被子都多少年了,怎么给病人用啊!所以,我把被子拿出去洗一洗,晾一晾。”
小师傅焦急地放下扫帚,言道:“您说的对是对,但是那怎么能让您给洗?我来帮您吧!”
说着走过去要接,阿三赶紧用手挡住,笑道:“我拿都拿出来了,小师傅就不用操心了。就当是为我来生积点福气,今生就多做点好事,难道小师傅连做好事的机会都不让给我?”
小师傅挠挠后脑勺,憨笑道:“您说的还真是,如果不是您提醒我,我还真就耽误了您,我一定在告诉佛祖,您所作的好事的。”
阿三点点头,称赞道:“你的师傅说的真没错,你真的有慧根。那我先走了,你忙你的吧!”
小和尚点点头,又过去拿起了扫帚。
见阿三出去后,自己微微一笑,喃喃道:“药师傅的心底真的善良,他一定会有好报的。”
但是,过了一会儿,又想道:“哎,那药师傅将汪施主的被子拿走了,汪施主盖啥?”
想到此,赶紧追出去,但是发现阿三已经走远。
小和尚回到汪清的厢房内一看哪里还有人,心里一下子又是愤怒,又是着急,暗自言道:“平时看药师傅,呸,什么药师傅,就是。。。”
本想骂臭阿三的,但是想到佛祖会怪罪自己,赶紧止住,言道:“阿弥陀佛,弟子犯了嗔戒。希望阿三能够回头是岸。”
小和尚将药师傅改称了阿三,可见其在小和尚心中的地位一落千丈。
但是回去打扫时,心里一直嘀咕着这事,喃喃道:“如果佛祖也劝说不了阿三回头是岸,那汪施主不就遭了?阿弥陀佛,弟子罪过罪过,弟子怎么可以怀疑佛祖劝说不了阿三呢?”
所以又开始打扫了起来,可是心还是静不下来,又想道:“想必佛祖劝说阿三也是很费口舌的,我何不帮助佛祖一把?”
想到这里,又言道:“弟子罪过罪过,眼看着佛祖费力劝说阿三,自己却不帮忙,唉。。。”
小和尚嘴上说着罪过,但是心里早就想去救汪清了,此时找到一借口,却是开心的很。
却说汪清脸部一凉,鼻中因为呼吸,涌入一汩水柱,打了一个喷嚏,便醒来了。
脸上湿漉漉的,才知道原来自己被人用水浇醒了。
定睛一看,眼前此人正是阿三,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汪清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勒的生疼,抬头一看自己被吊在一根梁木上,自己身体不由的晃晃悠悠。
汪清又甩了甩头上的水,清醒了许多。
听得阿三言道:“说吧,那琴谱是怎么来的?”
汪清这才注意到这里是一个牛棚,里面自己的左边还有一头黄牛在吃着干草。
汪清全身被水浇的打了一个寒战,虽然如此,但是自己先前的孱弱之感减轻了许多。
汪清仔细瞧了瞧阿三,还是那个面容清癯的中年男子,但是平静的很,他知道只有经历过世事百态的人,才能给别人这种从容不迫,气度不凡的感觉。
汪清问道:“你刚刚问我什么?”
阿三平静地重复了一遍:“老实告诉我,琴谱是怎么来的,你现在说了我也不为难你。”
汪清心里诧异,暗想道:“难道这琴谱的出处与眼前此人有关?”
但是也不敢妄下断论,于是言道:“我是无意之中得到的。”
阿三在汪清身边转了一圈,言道:“你如果一定不肯说实话,我也就不客气了,你应该知道后果。”
汪清言道:“你想知道答案可以,但是你要告诉我,你是什么人?”
阿三愤愤道:“这琴谱原来的主人你知道是谁吗?”
汪清点点头,言道:“知道。”
阿三奇道:“你知道?不妨说来听听。”
汪清言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阿三言道:“就因为你现在被我绑着。”
汪清无奈地笑了一下,言道:“我汪清也算是九死一生了,对于这点伎俩实在吓不倒我。”
阿三冷笑道:“你是觉得我不会对你怎么样,对不对?”
汪清摇摇头,言道:“不,我不了解你,正如你不了解我一样。也许你时时刻刻地希望取我性命,虽然我应该害怕的,但是现在说实话,我巴不得你给我一个痛快。”
阿三言道:“哦,可我觉得你这样说不过是缓兵之计,其实你心里怕的很。”
汪清微微一笑,言道:“随你怎么想,我都无所谓了。”
阿三言道:“我不是不杀你,是因为我从行医开始就立下誓,绝不染指杀戮,余生行医,以赎曾经罪孽。但是,你不要觉得我不杀你,就不会折磨你。你现在身体羸弱,想必被这样吊着并不好受。”
汪清听得他的话,颇有感触,言道:“说实话,我从一开始就对你有种好感,可惜你把我吊在这里,好感全无了。不过,你刚刚的那番话倒是让我对你有点刮目相看了。如果有机会,我真的想听一下你的故事,想必一定会热血沸腾。”
阿三突然颇有感触地答道:“热血沸腾可不好,平静地活于这个世上,多做一些善事才是好的。”
汪清言道:“我不同意你的看法。人生多姿多彩,只有体验过热血,才知道平静的价值,俩者缺一不可,这才叫做有意义的人生。”
阿三打量着汪清,言道:“好像你还没有回答我问题?”
汪清笑笑言道:“其实我这本来就不是秘密,说出来倒是也无妨,但是说来话长的很。之前我也没有骗你,这琴谱的确是我偶然得到的,准确说我是找东西的时候发现的。”
阿三略有不信,冷冷言道:“那你为什么要骗我?而且你刚刚还说你知道这琴谱的主人是谁,你现在又说偶然得到,岂不是自相矛盾?”
汪清苦笑道:“矛盾?我可没有觉得。我偶然得到,不一定意味着我不知道这琴谱的主人是谁。”
阿三言道:“那就告诉我你又是如何得到的?”
汪清无奈摇摇头,言道:“我被困在一个山洞里,偶然的机会,就发现了这张琴谱。”
阿三言道:“山洞?”
汪清见他要追问下去,于是言道:“我可以给你讲这原委,但是我身体实在虚弱,如果还这样吊着我,怕是我有九条命就讲不完这故事了。”
阿三点点头,言道:“行,那你告诉我这琴谱的主人是谁?”
汪清叹声言道:“其实也不能说是这琴谱的主人就是他,至少这琴谱的来源是从他那里开始的。他是我的一个叔叔。”
阿三冷笑了一下,言道:“还是你的叔叔!我想听他的真实名字。”
汪清看着阿三自信的神情,皱眉道:“难不成你真的知道这琴谱的主人?”
阿三道:“如果你再不说的话,我便让你在这里吊上一天。”
汪清无奈点点头,言道:“我是怕我说出名字你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叫做孟翔。”
阿三一震,然后脸色一暗,言道:“快说,这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
汪清无奈道:“我早说过,他是我的叔叔,我怎么会不知道?”
阿三冷笑了一声,言道:“叔叔?可笑!他可没有你这号的侄子,而且听都没有听说过。”
汪清一笑,言道:“孟叔叔听没听说过,你岂能知道?”
阿三言道:“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我自己了。”
汪清惊的说不出话来,吞吐道:“你。。。你。。。你的意思是,您就是。。。”
阿三冷冷言道:“不错,我就是孟翔。”
说完,冷哼了一声,言道:“没想到吧,你好大胆,竟敢冒充到我的头上来。”
汪清暗暗平复一下情绪,然后突然又哈哈大笑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孟叔叔的,但是你冒充他,可是失算的很。据我所知,孟叔叔已经去了越南。”
阿三言道:“看你的样子知道的还挺多的嘛,但是我本来没有必要解释什么。我孟翔就是孟翔,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汪清凝神言道:“您难道真的是孟叔叔?”
阿三冷冷言道:“可笑,我还能有假。倒是你叫的孟叔叔倒是亲切,现在告诉我,你是怎么打探来的有关我的消息,我还饶你条狗命。”
汪清叹声言道:“我们既然都不相信彼此,那倒也无妨,你现在给我支笔,你自己也拿一支。你若真的是孟叔叔的话,你一定记得你给孟晓柯的那叠报纸上写的是什么。”
汪清的话让阿三略微相信,言道:“你还知道那叠报纸?”
汪清点点头,言道:“那报纸是孟国兴交给晓柯的,你若真的是孟叔叔的话,我想我们没见过面,但是您和我父亲认识,我父亲就是汪远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