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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与君相逢(5)

寻常 盛世美颜 2025-04-09 18:29
“大兄,我亦是觉得诧异,姐姐似是特别在意燕平侯,今日,她竟将那三幅画作悉数焚毁,较之往日视如珍宝,着实令人费解。”
“我都言她不曾吐露实情,是你非得护着她!”
“我亦知姐姐未实言相告,都两载了,不知为何,她不曾提起欲往燕国,也未说起要寄书信与亲眷,可我敢断言,思初姐姐是善人,她不会坑害我等!”
钰池护了云嬗两年有余,而华融,早是不在计较。
春夏秋冬,又是两经轮回。云嬗在董府,已是离开近一载。
原来,董宪果是假意叛降,他怂恿于哲遵渐渐享惯了纸醉金迷,流连于烟柳繁华地,早无了问鼎中原的雄心,一心想地便是如何搜刮民脂民膏,已尽穷奢极欲。
而手下一同征伐的手足,也已被田产无数,钱财来之甚易,逐渐变得贪婪无度。
而唯有几位清醒的谋士,纷纷进劝,却被于哲遵暗中遣了几死士前去索命,连借由都不愿寻一个。
如此,长安城中及近郊地吏民自是愈发的不满,可谓以致整日只得以薄粥充饥。
而董宪知时机已到,上言欲去长安城外散心,借机抽身,可于哲遵亦是谨慎之人,他命了数十人尾随,名为护佑其周全,实为惧他叛逃。
董宪及其双亲、妻女离去,于哲遵大怒,屠尽了董府当值的婢女,好在那日云嬗不必去董府,侥幸避过一劫。
自此后,她再次安心与梭机前,望以所织的布匹能多换些钱两。
较之四年前,钰池显得愈发的清瘦,可她每日伏于几案前,临摹字画的悦色亦是与日俱增。她每每总会祈求华融稍带些笔墨纸砚,好在她的字画倒也能贴补些家用,华融也甘愿为她购置些。
坐于梭机前太久,云嬗觉的酸麻,索性起身至钰池跟前,却发觉临摹地竟是自个早前就已焚毁的三幅画作。
云嬗的笑意一扫而空:“你怎还谨记着?若非你临摹,我怕都已忆不起分毫。”
“一时兴起,想留作个念想而已。倒也怪哉,两年前始,姐姐就搁笔,不再教我作画,若是姐姐两年来一直悉心教导,如今,说不准也小有名气了!”
戏言之后,钰池掩嘴浅笑,继续说到:“我就晓得姐姐实则是难以割舍,顾两载来,我悉心临摹,只求能有其神韵一二,也好让姐姐赌物怀情!”
好个赌物怀情,云嬗强颜一笑后,转而再次与梭机前坐下,钰池心底一凉,是不是自个的言语又触及了其痛处?
她选择了缄口不言,继续作画。
云嬗神色流离,钰池不提也罢,只是说起,又惹得她五味陈杂。听闻,萧据娶柳氏之为妻后,不过一年有余,柳氏之已为其诞下长子,取单名坤。眉梢间流露一丝苦涩地笑意,他一家当是其乐融融才是。
自此后,云嬗便不愿去细看钰池究竟在临摹些什么,她怕依旧是那三幅画作,忆起自个伤心处。
三个月后,历经四年征伐的萧氏,终还是回转至了长安,贼寇荒政多时,几近不堪一击,而萧氏至后,废黜了之前荒唐的诏令,吏民的时日倒也不再如之前那般举步维艰。
这一日,天公作美,钰池想邀云嬗前去长安,她却是断然婉拒,借口太过乏累,欲在屋中休憩,实则是她已从华融口中得知萧氏已回长安,她怕自个入了城中,堵心。
钰池也只得作罢,兴致减了大半。
归来之后,钰池向云嬗诉说着立于萧氏府邸外,是如何欲入其中一探究竟,还言道,她见了燕平侯与夫人柳氏同乘车驾去拜访他人,期间,柳氏之还揭起车帘的一角,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好个佳人,只是可惜,不过一瞬,她便将帘子置下了。
云嬗细听着,笑意不减,不搭一语,心底却仍有几许失落之感。
钰池约莫是觉无趣了,索性坐于几案前,欲随意眷写诗赋中的几句,却满纸均是萧据二字。
华融蹑手蹑脚地至钰池身后,本想如幼时惊吓她一回,然见了那二字,即刻面色现了阴沉。
“吾妹,你书燕平侯之名作何?”华融不免有些忧心,钰池少有如此,又加之近段时日她出口便提燕平侯,当不会是倾心,有思春之意吧?
毕竟是十余年的兄妹,又加之自个确实心虚,钰池急忙辩解到:“兄长,你真当是多心了。就如你仰慕尊者,难免会在闲暇之时,无心眷写其名。而我,也不过是因对燕平侯心怀敬重,才会如此!”
倒也机灵,随口编了一番说辞,竟也让人无从驳斥。
她急忙将几张纸折叠好,随即用烛火点燃,将灰烬置于废弃的小盆中。
慌里慌张的举动,已表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过华融想着,妹妹当也是知自个不可能高攀,应是一时对燕平侯颇有念叨而已。
而钰池余光扫去,却见云嬗显得木讷,似是她兄妹二人的几番交语她都未闻一字。
三日之后,钰池将十余把蒲扇交于了华融,只见蒲扇上不过是三幅画作,一副是一总角幼女,依在一美艳少妇旁,怯怯地抚弄琴弦,一副,是一女子惊闻噩耗,伏在案上痛哭不止,而其父的魂魄却是守在一旁,最后一幅,则是新婚燕尔,新人喃喃交语中。
“兄长,如今转暖之时,蒲扇当是好卖些,加之有作画,应会手那些个喜附庸风雅之人的垂爱!”
钰池总觉无需多时,便能销罄一空。
华融至今日,恍然觉得,这画作上女子的面容虽与思初不似,可总觉是言她的。
“你可与思初说起过,这算符画作你已临摹在蒲扇上了!”
钰池急忙有了一个嘘声地举动,低声到:“别让姐姐听闻了,两年前,她已是焚毁,示意不愿再多探一眼。我只是觉得那三幅画作是佳品,不忍其就此消匿!”
华融收起,不过是再待了一会儿,便往长安而去。
在市井旁,华融放置了一短小的几案,几案上摆放的,自是几样饰品,还有蒲扇。
约莫半个时辰,蒲扇才不过少了一把,华融对其轻蔑一笑到:“吾妹啊,你临摹的可真非佳品,怕是蒲扇上作女子之图,也不合宜吧,归去,必好好痛斥你一番!”
而恰当此时,萧据趁着闲暇,着了一身与寻常百姓无异的衣服,与几侍从在市井闲走。
隔着十余步的距离,那展开的蒲扇,其上的画作,不得不让他留心。
三幅画作,分明是他为云嬗所作,除云嬗与他,至多再加之几位婢女,当是无他人知晓才对。
“公子字字隽秀,其文行云流水,当是学富五车,颇具才学之人,不知是何人门生?”
几句赞誉,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萧据执起了其中的一篇诗赋,目光却是一直流离在哪蒲扇上。
华融蓦地抬首,恭敬到:“公子谬赞了,我出自清贫之家,何来的余钱让我能为严师门生。不过是闲暇时览读宫几册书而已,实在愧对才学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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