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意和公司申请把休假的日子提前,立夏一大早就出门直奔离家约有半个小时路程的“瓷情瓷意”陶艺店,取回花了她自己整整三个晚上才完工的小礼物后,又马不停蹄地去市场买菜,一回家就把自己锁在厨房里捣鼓到近下午五点。
一份爱心便当完工后,她才觉有些疲倦,手握成拳头轻捶了捶酸疼的肩膀。她回房换了一条湖绿色的雪纺裙、在外面加了件白色双排扣大衣,摘下橡筋、把一头就快及腰的长直发随意披散在后背,整个人看起来,清新中又不失小女人的妩媚。
准备就绪。
立夏冲着镜子里神采奕奕的自己甜甜一笑,心情靓丽地拎着装有餐盒的环保袋出了门。
到达shining分公司时,还剩十分钟左右才到他们公司的下班时间。领立夏上去齐景桓办公室的,依旧是钟颜。
立夏这次认出了钟颜,两人形式性地颔首微笑,以示友好。
钟颜照惯例敲响了齐景桓办公室的门,声音甜美地通报道:“副总经理,FIY公司的立小姐到了。”
“进来吧。”
钟颜打开门让立夏进去,自觉退走。
齐景桓看到神情带了些许羞涩的立夏,道:“关上门。”
立夏听话地关好门,边走边直盯着齐景桓轻搭在办公桌上的左手臂看。奈何隔着西装衣袖,她窥不出个什么来,只好改为口头作问:“今天好些了吗?还很痛吗?”
齐景桓合上文件,淡淡道:“好多了。”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分明是在糊弄我。”立夏把带来的餐盒拿出摆在桌面上,眼里又被难过侵占。这难过,出于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的无力感。她道,“不管你公事忙完没,现在已到吃饭时间。”
“你亲手做的?”齐景桓看着桌上这盒色香味俱全的便当,以及正散发着浓郁诱人香味的鸡汤,幸福感油然而生。
立夏含糊应了声,把筷子、汤匙递给齐景桓,红晕悄然从耳根蔓延至脸颊。
齐景桓会心一笑,示意立夏搬一张椅子坐在自己身边,并道:“一起吃。”
“我只煮了一人份。”立夏这才觉失策,连这么个大好良机都不懂把握,心虽懊悔,但嘴上还是要强道,“我在家里吃过了。说好了,你得负责把这盒饭菜通通吃完,不能浪费。”
齐景桓饶有深意地看了立夏约半分钟,才动筷开始解决这盒爱心便当。
立夏托着下巴,一脸居家小女人的快乐样,观看着齐景桓就餐时举止投足不减帅气的模样,心田春暖花开、晴天骄阳美若夏。
原来,只要能这样静静地凝视着自己所爱之人,就已是一种足以令自己忘了自我,忘了时间的沉醉。
正值自我陶醉之时,齐景桓忽夹了一筷子菜送到自己嘴边,那眸光柔和若秋夜月光;她受宠若惊地扬起嘴角,而后微张开嘴,羞涩地接受这公主级别的星级待遇。
办公室内的晚餐,甜蜜温馨如此,夫复何求。
最终,立夏还是在抵挡不了齐景桓的柔情攻势中,和他一起吃完了这所谓“只煮了一人份”的爱心便当。
饭后立夏抽了纸巾,主动亲昵地帮齐景桓擦嘴,一阵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吓得她赶紧缩回手,施了少许脂粉的脸颊,顷刻红得堪比落日晚霞。
齐景桓扬起一个玩味的笑,语调冷淡地道:“进来。”
随着门把扭动出现在他们视野中的,是上身米白色外套、下身浅紫色齐膝裙,尽显职场女性魅力的尹思妍。她淡看了一眼桌上空空如也的餐具,含一抹优雅的笑走到他们面前,把抱在胸前的文件轻摆在办公桌上,道:“齐副总,这份是广告部的年度预算,你有空再看一看,我先下班了。”语落,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看齐景桓,而后身姿款款地离开了办公室。
立夏呆望着尹思妍端庄、气质高贵的背影,不由地感慨道,“好美、好有古典韵味的女孩。”她转看向齐景桓,眼眸中多了一丝不安全,“你也一直这么觉得的吧?”
“她的确很美。”齐景桓没有否认。见立夏听罢略显沮丧地垂下头,他知是立夏的自卑心又在作怪,轻叹着气道,“对自己没自信了?”
“我···”立夏欲言又止,别扭地转开了话题,“你公事忙完了?”
齐景桓用手指轻刮了下立夏的鼻头,道:“忙完了。昨天我答应过,要带你去一个地方的,现在去吧。”
“好。”立夏由着齐景桓牵着自己的手走出了几乎是空无一人的shining公司,命令自己暂时忽略掉梗在心房的,那根名曰“不自信”的刺。
因要去的地方离shining并不远,所以齐景桓选择了带立夏徒步行走过去,全程连十分钟都不到。
当他们站在A市最高的建筑世贸大楼楼下时,齐景桓突然像变法术似的,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条淡紫色的丝巾,对立夏道:“这是送给你的。不过在送出去之前,它的用处是遮住你的眼睛,直至到达我们今晚的目的地为止。绑上。”
没有任何疑问,立夏乖顺地点头,正欲接过丝巾自己绑,齐景桓已绕到她的身后,轻轻地把丝巾用适中的力度,系在了她的眼皮之上。
齐景桓握住立夏的手,揽着她的肩进了电梯间。
陷入一片漆黑世界里的立夏,感觉不到半点恐惧。她的手心里,有齐景桓真实的触觉,让她感到无比安心。
是的,只要有景桓在身边,就算是传说中的烈焰地狱,她立夏,亦无所畏惧。
“到了。”齐景桓边说边解开了蒙在立夏眼睛上的丝巾。
立夏一睁开眼,瞬间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得不知怎么转动眼球--此刻他们所在的世贸大楼的天台,正被一个用燃烧着的蜡烛围成的心形照得通亮;随着微风摇曳的烛光内围,还有一圈栽种着不同种类花草的盆栽装点着:紫罗兰、郁金香、玫瑰、风信子···烛火与娇艳的花儿交相辉映,共同造就出这颗飘香溢光,绝无仅有的“心”。
齐景桓牵着捂着嘴说不出话的立夏往前走了几步,更靠近“心”,开声问道:“喜欢吗?”
立夏这才从这世纪大惊喜中回过神来,睫毛因感动在不觉间已沾上了泪花:“这,这是,你特地为我布置的?”
“嗯。”齐景桓低声承认。
“真的?我太惊讶了!景桓你知道吗,这颗心,是我这辈子见过最美最美,最无与伦比的一颗了。谢谢你景桓,我好感动,我爱你。”立夏边说边主动投怀送抱,伏在齐景桓的怀里喜极而泣。
齐景桓满足地抱住立夏,笑里罕见地含有浓浓爱意:“傻瓜。只要你开心就好。”
立夏的心再度被感动侵袭,她道:“我很开心,从未这么像今天这么开心过。景桓,我以后再也不会胡思乱想了,因为我已经能准确感应到,在你心底,是有多么在意我。”
“知道就好。”早知这招能打消掉这丫头的所有怀疑,齐景桓早就使出来了。他附在立夏耳边吐着温热的气息,深情道,“我有你,就足够了。”
我有你,就足够了。
得此一言,还有何求?立夏的泪再度泛滥,她紧紧地抱着齐景桓,只希望时间能从此定格在这一刹那,把自己和齐景桓在此唯美景色下见证的小幸福,持续到世界末日来临。
不,就是世界末日来临了,也请继续定格吧。
“对了,我差点忘了,”这样静静相拥半响,立夏突记起了什么,微离开齐景桓的怀抱,从手袋里取出了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纸袋,拉起齐景桓的手放进他的掌心里,“送给你的。”
齐景桓挑眉看着立夏,当面富有技巧的、保持纸袋完好地拆了一个小口,从里面倒出了一个略有点重量的东西在手心中--是一个缀有一把外观为银白色小钥匙的挂饰。他用指尖摩挲着挂饰,陶瓷质地、做工精细,在钥匙的最上端,还刻有“XLH”三个字母。其中的内涵,不需多费思,他就已能准确猜出。片刻后,他认真道:“这个挂饰,我会好好保存的。”
“那是必须的。”立夏拿出了另一个一模一样的挂饰,道,“它们是一对的,所以,如果哪天,你对选择我这个决定后悔了,直接把这个陶瓷钥匙挂饰还给我,我就明白该怎么做了。”
“刚才是谁说了不会胡思乱想的?”齐景桓半是无奈半是微怒地点了点立夏的额头,“以后再敢说这些没实际意义的话,我一定敢不理你。”
立夏忙接话:“我保证,下不为例。”她说着要举掌作发誓状,齐景桓适时伸出手与立夏举起的手掌十指相扣,那柔暖的眼神,让立夏甘愿无可自拔地就此沦陷下去。
四目相接,天地万物也似若在这刻化为乌有,只剩他们两人,相依存在。
齐景桓注视着怀中的小女人在月光下娇柔清丽的乱人心弦样,顺从内心想法缓缓低下头;意识到什么的立夏,心房处小鹿撞得正欢,她渐渐闭上眼,微启朱唇去迎接这近在咫尺的吻。
烛光飘摇,花草迷香,“心”,最美在刹那芳华。
在这A市最高、最接近夜空圆月的天台,一对恋人忘我拥吻,沉沦在彼此最浓情蜜意的温柔乡中。
惟愿这一刻的相守,能填补那空缺的四年空白。
只求现在,未来,不会再重演过去的沉痛和悲切。
你和我,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