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比试结束,孙冲忽然想起先前何丞相曾对爷爷说过中午有事要找他,当下便跟随罗宇一同来到东村客栈何丞相处,想来是有些机密事情要说。
何丞相此刻的表情和刚才在主持台上的表情大为不同,看来实在是心中有事。一见罗宇和孙冲过来,马上招呼两人用餐,边吃边说。
罗宇喝了两口汤,便问有何事。
何丞相紧皱着眉头说:“事情有两桩,看来都不是什么好事情。第一件,有关我楚国的事情。据可靠消息,楚帝昨夜已经昏厥了一次,口吐白沫,现在虽然醒了过来,但是太医院的多位太医都说,恐怕楚帝活不过这半个月了。”
罗宇不由得心头一紧,想不到楚帝的身体突然变得这样差。便问:“不知楚帝得的究竟是什么疾病?”
何丞相面色有些为难,末了只得小声说:“楚帝现年已经四十八岁,在年轻的时候还非常宠幸何皇后,何皇后颇懂得节制,因此楚帝身体一直都不错,但是自从朱贵妃得到楚帝的宠幸之后,楚帝便经常在朱贵妃处过夜,这些年下来,身体自然就败了下来。这病因太医们实在不好说,但是从一些枝节状况,我还是估计出来了一些名堂的。再加上这些年来楚帝也不知道是听信了谁人的话,居然也要学修仙,前几年就说着要修炼外丹肉体飞升,这两年来跟着一个叫万石亮的在学修仙,但据我估计,这些所谓的仙人自然不是真心实意对楚帝好的,多半是想要蒙楚帝的钱财。所以,楚帝的昏厥要么跟房事有关,又或者跟他的修仙有关。”
罗宇却摇摇头,缓缓掐指算了起来,约莫两口茶的功夫,这才抬起头来,说:“楚帝之病并非自然而生,实乃是有人陷害。但至于到底是什么人想要陷害于他,可就难说了,总之那些与他经常接近之人嫌疑最大。我看,有必要最近就去一趟皇宫,好做了解。”
何丞相有些恍然,说:“原来如此,不过想来也是,就算身体再怎么不支,也不至于就此要了性命。”
罗宇接着问:“不知这第二件事情是什么?”
何丞相说:“第二件事情与先生有关。京畿省的朗台山清风观,不知先生可熟悉?”
罗宇微微皱眉说:“朗台山清风观乃是我早年避难之处,后来武功大成后便做了里面的客座长老,但是自从跟随师父加入了神算门之后,便与这清风观再无联系了。不知丞相为何有此一问?”
何丞相欲说些什么,但究竟还是没有开口,低下头来从袖口取出一份密报,递给罗宇。
罗宇接过来三下两下便看完内容,腾地一下站起身来,面露怒意,一旁的何丞相赶紧拉住罗宇说:“先生还请息怒!”
孙冲凑过去看了看,里面寥寥几句,写的是:五天前有银衣卫到朗台山清风观,将观主费简及其余一干人等俱收入大牢,据查,审讯的内容和二十多年前一名名叫冉居的人行凶杀害多人有关。费简等人都答不知,正在遭受大刑,若再不招的话,恐怕费观主活不过明日了。
孙冲瞬间便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罗宇冷笑道:“银衣卫?何丞相,这银衣卫不是直接向皇后负责吗,怎么何皇后也想调查鄙人的陈年旧事不成?怎么,若是这费简不招,便要治他死罪?我楚国若是如此草菅人命,恐怕不用那周国打来,我罗宇第一个就要灭了他楚帝何皇后!”
何丞相大惊,忙拉住罗宇的衣袖说:“先生息怒!先生息怒!”
罗宇这才慢慢坐下,神色冷淡起来。
何丞相此刻神态更显得他已经心力憔悴,慢慢说道:“先生息怒。我若是有心隐瞒的话,又何必将此密报交付先生一阅?我如此做,正是坦诚相待啊。按理来说,这银衣卫的的确确是直接向我妹妹负责,可我妹妹为什么要来查先生,这事情我也觉得十分蹊跷。因为此刻楚帝正是病危之时,以我对我妹妹的了解,她这个时候一定是尽心尽力守候在楚帝身边的,绝不可能再有什么心思派银衣卫去调查谁。但偏偏这银衣卫不但调查了,还将清风观的一干人等全都搜捕入狱。我的想法是,现在朝廷中肯定也已经乱成一团了,指不定那朱统进又在玩什么名堂,而后宫虽然有我妹妹坐镇,但是她的事情我一直以来都从没过问过,所以现在也颇为担心她的安危。……”
罗宇此时神色略微好看些,细想一下,银衣卫搜捕清风观道士一事其实跟何丞相没有任何关系,自己刚才实在是失礼,于是便问道:“不知丞相有何打算。”
何丞相重重叹了一口气说:“此前朝中情况,楚帝虽然荒淫无道,但却也并非一无所知,我此次离京,便是得了楚帝的旨意,打着巡视楚东省平息楚东省境内的匪患,同时主持楚东省内武举大比的名号的,而且现在连楚东省的土匪都没见着面,所以此时不便贸然回京,也不能回京,楚帝对朝政丝毫不管以及放任朱统进为非作歹以至于养虎为患至今,竟然成为我都不能匹敌的力量,我妹妹毕竟还是一国之后,处境可能还好一点,但若是朱贵妃想要拿太子威胁我妹妹的话,恐怕我妹妹也拦不住,若是朱统进和朱贵妃他们想要对付我,只要楚帝一出状况,我的命运就是锒铛入狱。而以先生的身份,想必无论是我妹妹还是朱贵妃都不敢对先生下手,更何况,以先生之能耐,这楚国想必还没有谁能拦得住先生吧。因此我只能委托先生,现在即刻回京,一来可以及时救出费观主,二来了解一下宫中详细情况,必要时可以救一下楚帝,依我看,虽然楚帝荒淫无道,但楚帝的安危才关系到国家的安危啊。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罗宇轻舒一口气,点点头说:“丞相说的不错,看来我是应该即刻动身了。”
起身后旋即又看了孙冲一眼,却又有些迟疑。
孙冲笑道:“爷爷,你就放心去吧,我跟着何丞相,安全得很呢。”
罗宇微微点头,说:“也好,我去去就来,多则二十余日,少则十余日,我必返回。”说着,一拱手,对丞相道别,转身离去。
何丞相看着罗宇离开,神情一下落寞起来,自言自语说:“就怕楚帝提早驾崩,我们的准备时间还不够啊。看来,一到武举大比结束,我们就该动身前去那垂钓山查探查探了。”说着一转脸问孙冲:“不知你意下如何?”看到罗宇对孙冲如此关心,何丞相自然也要将孙冲的地位抬高到跟自己同等的位置。
孙冲听罢直拍手叫好。在他的潜意识里,这个垂钓山是一个对他十分重要的地方。
何丞相勉强露出了笑脸,吩咐手下和家人早作准备。孙冲则跟随在何丞相身边,活像一名书童。
经过何宜房间门口的时候,孙冲发现房门是打开的,里面传来几声轻笑,不免略抬头朝里望了望,便忽然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招唤:“孙冲!是你吗?快进来!”听声音知道是小俞在叫他。
何丞相笑道:“孙冲啊,你便去吧,下午的比试应该和上午也差不多,等一比试完,我们就马上动身,前往那垂钓山,路上你也可以陪着宜儿和小俞,跟她们说说话解解闷。”
孙冲也笑道:“多谢丞相。”说着一转身便进了何宜房间。
“喂,这几天也没时间问你,你是怎么把我们家小姐治好的?”小俞看到孙冲进来,说起话来都瞪起了眼睛:“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