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啊!咬死它!”一个欢喜的声音忽然响起,一个身着皇袍,头戴紫冠身形肥胖的年龄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跳了起来,神色间又是得意又是紧张。
他的面前是一张圆形濮山石桌,这种石桌采自一块半丈见方的濮山石,石质比一般玉石还要好,乳白颜色,温润细腻,石桌里面隐约可见间或细丝般血纹,据说天下间只此一张濮山石桌。在石桌上摆放着一个两寸高一尺直径的金丝镶边圆盒,圆盒里面却是两只个头肥硕的蛐蛐,都是头大体粗、体质健壮的上等品种,两只蛐蛐刚斗了一个回合,现在身形稍微弱小一点的蛐蛐在不停地躲闪,想要稍微避其锋芒,而另外一只蛐蛐却咄咄逼人,追逐不歇,最后奔上稍小个头的蛐蛐身上张开口将其生生咬死。
“呼!”那中年男子重重出了一口气,又仔细盯着自己这只获胜的蛐蛐看了半天,越看越喜欢,说:“好一只大将军,身手就是不凡!”
对面一位瘦小个头的身着云燕官服的男子赶紧谄笑道:“皇上的蛐蛐自然举世无敌了。”
“哼,你还好意思说,你的那蛐蛐就是一个废物!亏你先前还叫它什么勇士,只管躲闪的能叫勇士吗?”皇上不屑地瘪瘪嘴说。
“皇上教训的是。”那瘦小男子赶紧说。
皇上又问:“多少钱买来的?”
那瘦小男子有些肉疼地说:“花了卑职一万两白银。”
“一万两?”皇上有些吃惊:“你一年的俸禄折算下不过三百两白银,你是哪来这么多钱的?”
那瘦小男子一听就慌了神,赶紧说:“卑职不敢贪钱,这钱,都是卑职在民间借来的。”
“哈哈,”那皇上一听就乐了:“好啊,一万两就没了,你不心疼吗?”
“能跟在皇上身边,花多少白银都布心疼,”那男子又谄笑一声道。
“嗯,”皇上很享受这种谄笑,摇摇脑袋说:“程九秋,你一个佥督御史才四品文官,这一万两要何时才能还上啊,也不能让你亏了本钱不是,去找右丞相朱统进,让他给你支一个一万两。这回朕是听说你的蛐蛐在群臣中有一个百胜勇士的绰号所以才来找你斗蛐蛐,想不到你的所谓百胜勇士这么不经用。记得下回买个厉害一点的啊!”
“是,是,”瘦小男子赶紧答道。
这时候,温室外面有太监那尖细的声音传来:“皇上,皇上。”
“你先回去吧,以后再找你。”皇上对程九秋道。
程九秋一路退出温室离开。
“嗯,”皇上站起身来,嘱咐温室内的饲养宦官道:“好生养着我的大将军,若是有什么差池,拿你是问。”
一旁伺候着的宦官赶紧跪下磕头称是。
走出温室,外面的太监赶紧给皇上披上一件裘衣。皇上看了看漫天的鹅毛大雪,问道:“陆荣啊,什么事情这么着急?”一旁叫陆荣的太监躬身道:“回皇上,宫里太后说,何皇后身体欠佳,已经有两天下不了地了,问皇上在闲暇之时抽空去看看。”
“哦?皇后病了?你怎么这时候才告诉我?”皇上有些惊讶地问:“得的是什么病?”
陆荣答道:“回皇上,据太医院的说法,说是天气寒冷,感染风寒,吃点药就会好的。”
“嗯,知道了,”皇上正要动脚步,忽又问道:“就这一件事?还是这种生病的事情?有好事情吗?给说说好事情!”
陆荣赶紧又躬身道:“朱贵妃派人来问皇上,今晚到她那里过夜吗?”
皇上哈哈一笑,捻着下巴胡须道:“嗯,你回她的话,今晚朕去她那里,让她好生准备。”
陆荣忽又问道:“可是,皇上,按照牌子顺序,今晚该是去万贵妃那里了,皇上这十多天里有七个晚上在朱贵妃那里过夜,有四个晚上是在其他贵妃娘娘那里的,……”
“嗯?”皇上忽然鼻子一哼道:“怎么,要你来管朕的家事吗?”
陆荣一听这话,赶紧跪下道:“皇上,奴才不敢。”说着又伸出右手来自己打自己的耳光。
“好啦,你起来吧,”皇上有些厌烦道:“还有什么事情?如果没有好事了,那就快点说别的事情。”
“今日早朝时,皇上忙没去,群臣递交了许多奏折,现在放在知政殿,……”陆荣还没说完,皇上忽然道:“你给朕挑要紧的说说。”
“是,第一件,从去年我国楚西省开始了旱灾,情况不算太严重,但是救济粮迟迟没到,地方上已经平息了十多起暴乱,楚西省道发奏折请皇上尽快安发救济粮。”
皇上点点头,说:“这事儿交由朱统进办好。第二件呢?”
陆荣接着说:“第二件,我楚西省境内楚西军防线遭到周国强行突破,现在周国军队已经进入到我楚国境内了,楚西省镇远将军请皇上尽快定夺发兵事宜,早日增兵。”
就在这时候,外厅里传来一声太监的呼唤:“皇上!万石亮求见。”
皇上一听这声音就高兴起来:“嗯,是万仙人来了。”说着,皇上对陆荣说:“万仙人的时间可是耽误不得的。若还有什么事情,着令管军务的左丞相李良福、管政务的中丞相何卫和管经济的右丞相朱统进一起商量着办就是了。”说着,御驾已经开始朝门外奔去。
陆荣一听这话,赶紧又加一句说:“皇上,皇上,据地方奏报说楚东省匪患不断,不法横行,中丞相何卫何大人奏请前往楚东省巡视民情。”皇上脚步一顿,道:“嗯,我听说了,楚东省确实匪患严重,好像前后投入十万兵力都损兵折将,地方镇远能力不够,在这抵挡周国的时候,楚东省倒成了心腹大患了。何卫的奏请准了。我说你写,给他一道圣旨。”
“是,”陆荣赶紧示意小宦官取来笔墨纸砚,开始书写。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查楚东省内民怨颇大,政教有失,着中丞相何卫巡查楚东一省,打击匪患,安抚百姓,疏通政教,有关事宜全权处理,不必事事上奏,楚东省省道、镇远及以下军政官员尽皆听其调遣。钦此!”皇上稍微斟酌了一下说。看到陆荣写完了,就从袖中取出一枚印玺,在圣旨上压一下。
办完后收起印玺皇上转身就走,陆荣又赶着问:“皇上,皇上啊,如果丞相们商量了要调遣兵将,皇上可要定夺兵符是不是要给啊。”
皇上已经走远,飘来声音道:“同意,给给。”
陆荣跪在地上跪了良久,才战战兢兢地爬起来,自言自语道:“皇上啊,奴才还没有给皇上说完呢,周国已经遣使臣送来了国书,上面列举了我楚国的十条罪状,然后堂而皇之地要向我开战,现在我楚西省已经失去了三分之一的城池,我西南省也遭到了周军的打击,也已经失去了三分之一的城池,皇上啊,外面群臣已经群情激愤了,你叫奴才如何是好啊。”
虽然已经半上午了,可承德殿上众大臣仍然在议论纷纷,枢密院三大分院的主要头目都留在朝堂上,神情激动,反倒是三位丞相前抄双手,闭目养神。
看到皇上的近侍太监出来了,众位大臣都冲到太监身边询问情况。陆荣清了清嗓子,喝道:“诸位大臣还请安静。”
听到陆太监这么说,大家都安静下来,三位大臣也睁开了双眼,看陆荣怎么说。
陆荣环视了一下,接着说:“接皇上口谕,已知晓楚西省旱灾灾情,着令朱丞相妥善安发救济粮。”
听到这话,朱统进双手一拱,弯腰道:“遵皇上口谕。”
陆荣接着说:“皇上说了,已知晓我楚西省和西南省遭周军攻击一事,着令何丞相、李丞相和朱丞相商量对策,有关调兵遣将事宜在商量妥当之后悉心安排,皇上同意发放调兵兵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