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脚踏两条船走不稳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我就回乡下了。其实如果不是回去看外公外婆，我是不怎么想回去的。我讨厌乡下那帮多嘴婆。小时候他们老是调侃我，问我的爸爸去哪里了？我都不懂，我傻傻的说去外面工作了。她们便会在那里哈哈大笑，那笑容，随着脸上皱巴巴的线条，都拧成一起去了，非常丑陋。
我家门前是一块空旷的地方，到了冬天，没有农忙的时候，乡下的那些无事的妇女便会三五成群在那里嗑着瓜子细说长短。我背着书包，双手插着口袋，低着头，想绕过她们都不行。
“哟，城里的妮儿回来啦？”一个多嘴婆故意把城里这两字拉得很长，似乎在嘲讽我。
“妮儿是城里人啦，都不和我们打招呼了，跟她妈妈一样。”
“......”
我在心底说，别惹我，老娘今天心情不好。张梓到现在都没有给我打电话。倒是陈骁，知道我睡得晚，到中午还是他叫我起的床。
“听说那个男人给了很多钱，房子都买在城里了，真是有本事，勾引男人一流，我看呐，这个妮儿长大也是一样......”她还想说什么，我就已经回家拿起一盆冰冷的水朝她喷了过去。那帮人吓得连忙大叫，叫的跟杀猪一样，被我淋了个够，我开心死了，我还想回家拿水，却被外婆拦住了。那帮人一个劲儿的在那里骂，从背后直接改到面前了。这样也好，随便骂，老娘都听够了。
外婆把我拉进房里，关上门。她的背竟有些伛偻了，坐在一边叹着气。
“妮儿，你的脾气怎么那么大了？下次不可以这样了。”
“是她们说的太难听了，外婆，我们不能被她们欺负。”我抱住了外婆，其实我也很难过。
“就由着她们嚼舌根吧，因为本来就是事实。不过我的乖妮儿，你是干净的，你是最棒的，做好自己就好。”外婆抽泣着，可怜的她，早年丧子，还养了一个狐狸精。
“那么外婆，为什么从来就不告诉我，我是怎么来的？我有爸爸吗？我有妈妈吗？”我埋在外婆的怀中，我没有哭，我真的没有。
“你有啊，你的爸爸妈妈就是外公外婆，妮儿，你是我的女儿。”外婆还是没有告诉我，我的爸爸是死是活，其实连她都不知道吧。我听她这么说，便笑了，是啊，我是外婆的女儿。
晚上的时候，张梓给我打了电话，我却负气不想接，他便没有再打了。才打一次就不打了，我在他心中的地位未免也太轻了，真是让我发狂的家伙。我只好自己给他打了。
“喂，你昨晚去哪里了？”
“我昨晚和朋友去玩了，睡到现在。”
“什么朋友？”
“就外面的朋友。”
“你还有外面的朋友啊？”
“是的，下次带你认识认识，你刚才怎么不接电话？下次不可以这样了。”
“哦，对不起，不会了。”
“恩，乖啊，我再睡会儿。'
呵呵，我就是这么傻，我就这样不生气了，我还觉得是自己做错了，昨晚的失眠，昨晚的担心，昨晚的焦躁，被我的一声“对不起”就这么轻轻的淡过了。我突然发现，我的张梓，我一点儿都不了解他。他的过去，我一无所知。我所知道的只是他学习很好，开学的时候还代表新生为我们做过演讲。他长的帅，有很多漂亮的女生喜欢他，可是他被我轻而易举的追到了。我还知道，他在学校里没有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我一度认为是因为他光芒万丈，别人都不敢靠近。
回学校的时候，他照常和我嬉皮笑脸，我也没有再问起那晚的事情。我是一条顺风得水的鱼，我在陈骁，张梓两个人之间欢快的游走。一边是沸腾的热水，烧得我慌的时候，就去另一边清凉的水中寻求甘甜。我卑鄙的认为我自己不卑鄙，我自始至终都认为，我和陈骁不是在谈恋爱，而是在交朋友，但是，陈骁只能是我一个人的朋友，任何女人都不能靠近的朋友，他的好，只能对我好，一辈子。天，我竟然轻易的说出了一辈子。我对张梓好，而，陈骁，对我好。
过完年，我们就17岁了，开学的时候，陈骁坚持来看我，寒假里，我们都没有见面。他在电话里头说，他想我。我只好去见他。我好心软，每次他小声的跟我说他想我时，我都会很大方的出来见他。我们还是在风景山见面。这风景山，我和张梓，从来没有来过。张梓说要带我来，可是我却坚持不去，至于为什么，都懂。
陈骁竟然有点儿长胖了，胖起来的他，倒显得更加的帅气了，头发剪短了，更加干净利落。
“真好，你终于长胖了。”我捏捏他的脸蛋，确实有肉了。他温柔的握住我的双手，我双目含情的望着他，那时候，我的头发已经很长，和张璇一起去理发店把头发拉得直直的，我和我妈妈长的很像，我们的眼睛会勾人。真的，陈骁已经沉醉了。
他轻柔的吻着我的眼睛，然后再吻到了我的嘴唇上，我早已经会舌吻，我主动的把舌头伸进了他的唇内，而他却吓得放开了我。这回，轮到我哈哈大笑了。他19岁了，竟然还不会舌吻。他满脸通红，喘着气，我可不由得他想什么，又扑上去，让他更加的完全的沉醉在这个鸟语花香的季节。
一阵甜蜜过后，他拥着我，问我：“坏妮儿，你怎么会这个？”
我笑着说：“吸果冻吸的。”
他信以为真，笑的很浪漫，抱得我更紧了。我的心口突然有些生疼，我骗了他，我骗了这个对我这么好的男生。
就在我们要走的时候，却碰见了陈骁的同学，好几个，有男有女，他们来爬山。我还看见了一个女生，我觉得很面熟，我想起来了，就是上次在校门口一直盯着我看的那个女生。他，竟然是陈骁的同学。她看见了我和张梓亲密的手牵手。突然我的冷汗一直一直冒。我有点不敢看他们。
陈骁大方向他们介绍我，那个女生，却面带微笑，仿佛她真的不认识我一样，她伸出手，摸了摸我有些散乱的头发，轻柔的说：“你好，陈妮儿，我叫陆珊珊，很高兴认识你。”她的笑容如百合花一样的纯净，让人心旷神怡，让人忘却烦躁。不过我却还是害怕的。活泼的我，一下子安静了。
有人提议要陈骁请客，带我们去K歌。我想找借口推脱，可是陈骁却说：“一起去吧，我唱歌给你听。”一群人都在等我的回应，陆珊珊好像在帮我打圆场似的说：“今天先爬山，下次再唱歌。”我听她这么说，却不舒服了，凭什么要
听你的呢？你这个坏女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我说去唱歌，一帮人就开开心心的下了山。我给陆珊珊挤出了一丝挑衅的笑容，而她去没有看见。
在包厢里，我无心唱歌，刚好这时候张梓给我打电话了，我拿起手机去外面偷偷的接电话。我告诉张梓，我马上回学校。刚说完，一转身，就看见陆珊珊在我的身后。我吓得手机掉在了地上。
“你干嘛在我身后，吓我一跳。”我又气又心虚。
“呵呵，小姑娘，不做亏心事，不怕人吓人。”她捡起我的手机，递给我。
我忍不住了，我拉着她的手，来到了最里面的楼道口。
“你说，你上次是不是在我学校门口盯着我看？你什么居心？”我指着她的鼻子，我很愤怒，其实我是在害怕。
“我就是看看你，没什么居心。”她靠在了墙上，低下了头。我不明白她的话，她怎么可能认识我呢？我们以前又没有见过面。
“陈妮儿，好好对陈骁，别伤害他。他真的很喜欢你。”她说完就准备走。我拦住了她，“你是不是跟他说什么了？”我终于问出了我的担心。
“我什么都没说。”她甩开了我的手。那背影，却有些落寞，而我终于放下了那块石头。
我没有继续留在那里，我断定，陆珊珊喜欢陈骁。可是我暂时无心搭理这件事，我找个借口匆匆走了，留下一脸失望的陈骁，我只能说声对不起了，不是因为有个陆珊珊在那里，而是我的张梓在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