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那朵临水照影的花

第二十八章
海棠谢了，徒留感伤。
谢冰月的这件事情，虽然宫里给出的答案是暴毙身亡，但明眼人都知道是有见不得人的真相，可是谁愿意去给她报仇雪恨呢，她生时便不是个讨人喜欢的人，死了又有谁还会费心思记得她，阮明月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可是近来宫中人人都传慎刑司谢冰月之死乃是廖昭容廖芊芊所为，毕竟也都知道谢冰月曾经害过她妹妹张佳嫣一事，谢冰月落魄了，趁机下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但谢冰月已经被贬为一个宫女，死了也无足轻重。就是不知道这件事情被哪个有心人捅到皇后那里去了，皇后作为后宫之首，当然也不能坐视不管，人人开始都以为只是做做样子，可是皇后已经任命了刑部彻查，雷厉风行的手段让人们都知道了皇后是玩真的。
廖芊芊此刻站在栖凤宫的大殿，台上坐着皇后，一脸肃然，她看着台下的廖芊芊，开口道”宫中所传，廖昭容如何解释？“
廖芊芊面无惧色，抬头挺胸，”嫔妾没有做，有什么可解释的！“皇后看她的样子，反倒笑了，”廖昭容若是真没做，也就罢了，若是嘴硬，本宫也护不得你，毕竟这宫规也不是摆设。“
”皇后娘娘说的是，但嫔妾问心无愧，也用不着娘娘护着。“笑话，护她，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她还指望她皇后护着吗？谢冰月死了，她还真希望是自己做的呢，都怪她下手晚了，不然也不会让谢冰月这么痛快地死了。不过现在别人想把这屎盆子扣她头上，也得看她愿不愿意。
”廖昭容也不用这么早就否认，毕竟刑部还没消息呢，将廖昭容叫来也是得了皇上同意的，不如就等刑部的人来了再看看廖昭容所言是真是假，廖昭容以为呢？“皇后眼角勾起得意的笑，让廖芊芊看得生气，但她也只能回一句”嫔妾听娘娘的。“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就有人来复命，说刑部有消息了，皇后听了笑得愈发得意，廖芊芊无所谓地看着那些人进来，其中有谢冰月的两个宫女映雪映梅，不过什么人来又有什么关系呢，又不是她做的。
刑部里面一个领头的人上前道“回皇后娘娘，下官已经查到，也已经确认了是何人所为。”闻言，皇后问道“是何人？”可她的眼睛一直瞟向廖芊芊。
那人朗声说道，“是廖昭容。”他转过身来，指着廖芊芊，又很快放下手去，双手抱拳，“下官已经带来物证，请皇后娘娘过目。”说罢，他高声喊道“呈物证上来。”便有人呈上来一个托盘，盘子里是一个白底红花的小圆瓶，据廖芊芊看来，肯定是毒药一类的。
果然，领头人拿过小圆瓶，递给大宫女浣秋，“这就是谢姓宫女所中之毒，娘娘不妨请人查证。”浣秋接过瓶子去，便有一旁等候已久的御医上来检验，没一会儿，就回复正是和谢冰月所中之毒一模一样。
皇后问“是在哪里找到这物证的？”她虽是疑问，可那语气和肯定的表情却让廖芊芊直觉得不是在自己那里搜出来的才有鬼了。领头人又看向廖芊芊，“是在廖昭容屋子里搜出来的。本来下官没想去搜，可是却看到一个宫女在御花园鬼鬼祟祟地埋什么东西，没等我们问她就跑到廖昭容的芊欢殿里去了，我们一时起疑，便跟着去了，便搜出来这物证，这样的毒药还有很多，都藏在廖昭容的床底下。”
若不是他们口中陷害的人是她，廖芊芊真差点就憋不住笑出来，这也太扯了吧，有这么笨的人吗？话说，那宫女是谁啊，埋东西跑到御花园去埋，那里那么多人，她是深怕人家不知道吗？刑部的人都不知道那宫女是谁的人，只凭她跑到芊欢殿去就跟着去，还找到一大堆的毒药，她有病啊，没事放一堆的毒药在床底下，半夜肚子饿了起来吃啊！可是就算是这么荒唐的理由，她又怎么反驳呢，不怕理由蹩脚，就怕人家认准了是她。她嗤笑一声，”还有呢，不是还有人证吗？“
作为人证的映雪映梅直怀疑是不是她的脑子坏掉了，才这样怕自己死不快，但她们人证也有人证的骄傲，映雪上前一步，面朝皇后跪下，恭敬道“回皇后娘娘，奴婢是以前伺候昭仪的宫女映雪，昭仪进了慎刑司后，廖昭容曾经来找过昭仪。”她嘴巴一张一合，便道出事实。
其实映雪所说倒真不假，谢冰月进了慎刑司后，廖芊芊去找过她。她只是看着狼狈不堪的谢冰月，心中那股怒气仍未释然。谢冰月依旧不屑，“高兴了吗，我这样，是不是就是你们所希望的呢？”廖芊芊感到好笑，“高兴？我怎么会高兴，你这样都是你自作自受，是你活该，我告诉你，你欠我的，只有用死才能还清。”
“我欠你，我欠你什么？张佳嫣吗？我都说了啊，都怪她自己不自量力，死了也就死了。可是我呢，皇上那么爱我，都是你们这群女人，才让我落到这步田地，我欠你的，谁又欠我的，？是你们，你们都欠我的！”谢冰月有些歇斯底里，她扯着嗓子大叫，让廖芊芊更加气不过，“你起码还活着啊，她都死了，永远不在了，你怎么还好好地活着！你怎么还活着，你怎么还不死！”廖芊芊发起飙来也是扰人视听的，她的大宫女晶华连忙把她拉了出去。那天的情景廖芊芊回想起来还很后悔，是有些冲动了，忘了这宫中到处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丑陋，她一时的失态，今天便会被搬到这台面上来，成为陷害她的帮凶。
映雪一字一句说完，言语中尽是对谢冰月的衷心和对廖芊芊的愤怒，这个时候她才想不起谁才是害了谢冰月的真凶，况且，就算记得起，她又如何会自己害自己。
“廖昭容，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说？”皇后严厉地望着廖芊芊，面上全是类似于深恶痛绝的情绪，似真为谢冰月打抱不平一般。廖芊芊看着皇后“人证物证？就凭一个宫女的一面之词，还有那一堆来历不明的东西皇后娘娘便要定嫔妾的罪吗？”
皇后心里暗忖这廖芊芊果然不好对付，不过越是这样才越要不能让她有翻身的余地，一击便要得手。她高声道“看来廖昭容这是不服，没关系，本宫可以请皇上过来，再行定夺。来人，去请皇上。”
廖芊芊看着有人跑出栖凤宫，心里不屑一哼，她倒是希望皇上能来，那也就轮不到这个女人在这里指手画脚了，把谢冰月的死扣在她头上吗，这些女人的心思还真是难以捉摸。
没一会儿，楚焱就被请来了，他其实对于谢冰月的死没有多大触动，可是皇后大张旗鼓地彻查这件事，还让人把他请过来，确实一时也不清楚皇后打的是什么主意。他看着所谓的人证物证，想着怎么也要给皇后点面子，便大手一挥“既然证据齐全，皇后就全权处理这件事，只是死的只是个宫女，也不用太小题大做了。”言下之意，是谢冰月死得无足轻重，既然皇后想立个威，就让她立，只是廖芊芊也不是个小角色，表面上惩戒惩戒就行了。
楚焱模棱两可的答案显然不对皇后的胃口，她才不是只想小惩大戒。“那本宫就降了廖昭容的位分，到答应如何？嗯，再禁廖答应两个月的足。”她吟吟转向楚焱，“皇上以为臣妾这样处理如何？”
楚焱还能如何，只淡淡点了头，“嗯。“廖芊芊看着两个假得不得了的人，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还是成双成对的。本来这件事就不是她做的，非要硬生生加在她身上，她原本还以为皇上过来以后会说两句公道话，没想到啊，也是这么地糊涂，真不知道，阮明月那个笨女人，怎么会爱上这么个渣。她撇撇嘴，”皇上，皇后娘娘，嫔妾可以回去了吧！“
”回去？回哪儿去，廖答应不会还想回芊欢殿吧，你现在就应该去和……“皇后还没说完，她本来是想说让廖芊芊去和王雪吟、齐儿挤一挤的，不是宫里资源不够，她就是纯粹想埋汰廖芊芊。可是她的话却被楚焱打断了，楚焱略带责备的目光扫向她，又对着廖芊芊道“你回去吧，就回芊欢殿。”廖芊芊现在觉得楚焱还有点良心，当然她也没忘记利用此等机会从皇后面前大大方方走过去，气得皇后直翻白眼，想埋汰她，也要适可而止。
还是廖芊芊背了黑锅啊，不知道为什么，阮明月就是觉得这件事不是廖芊芊做的，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承认不是吗，既然她没承认，那就不是她，有些人，就是可是这么轻易地相信。
其实这件事因为有楚焱插手，皇后对廖芊芊的惩罚还算轻的，不就是降个位，禁个足嘛！所以当廖芊芊的宫女晶华找上来门来的，阮明月还是很吃惊的。
晶华跪在她面前，鼻涕眼泪一把把，“娘娘救救我家昭容吧！“阮明月对她的感觉挺好的，个性和红玉差不多，胡闹起来和红玉有过之无不及，护主时又是实打实的衷心。她亲把她拉起来，”起来说话，你家昭容不就是被禁了个足嘛，何来让我救她，况且，我这样子又怎么帮得了她。“阮明月说完就意识到自己哪里不对了，她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还”不就是被禁个了足“，指不定人家怎么想，她这脑子哟。
岂知晶华根本没在意，她吸了吸鼻子，”娘娘知道的吧，我家昭容是被陷害的。“这个谁不知道，阮明月点头。晶华又接着说”娘娘有所不知，我家昭容的哥哥，就是宫中的侍卫统领，他是个极其冲动的人，若是让他知道昭容被降了位禁了足，还是被人家陷害的，他肯定会替昭容讨回公道的，到时肯定会闹大的啊！“
阮明月听得头顶直冒黑线，这侍卫统领是个多大的官她知道，那是个差点和皇后父亲林丞相平起平坐的官啊。可是他既然能当上侍卫统领，肯定也不是真如晶华所说的那么冲动的人，若是鲁莽如他，只为了妹妹被罚就和皇帝打起来，那他这个官是怎么选上的。所以呢，晶华说的肯定不能全信，但也不能全盘否定，毕竟人家是担心自个主子，是忠心，是好人，她也不能袖手旁观，那是廖芊芊啊，她确实也看不得她受苦。
”晶华，那两个人证你还记得吗？“物证是死物，只能从人下手了，毕竟人都是有弱点的。
”记得，是两个叫映雪映梅的宫女。“晶华一说，阮明月就想起来了，那次谢冰月叫人扒人家张佳嫣的衣服，不就是她们两个干的嘛！这次又来做人证了。
阮明月叫晶华附耳过来，轻轻说了几句，晶华听了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