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小流氓

原路退出，番邦驼队还在路口，我快步挤进去飞快解除了隐身咒，从缝隙里探头望一望四周，确认没人注意到驼队里多了个人才拍拍土大摇大摆朝前走。
“喂。”有人叫了一声，我没注意继续朝前走，后脑勺被一个东西打中：“叫你呢。”
我捂着后脑勺回头，满眼都是骆驼，地上落了一枚杏脯。真是暴殄天物，这蜜色的杏脯要三文钱才能买一两，一两才只有六个，这么贵的果脯竟然用来砸人？
“你为什么会隐身？”声音从我头顶传来，我吓了一跳猛然抬头，骆驼背上原来架了一个宽阔的座椅，座椅带遮阳棚，垂下天青的纱帘。方才没注意里面是否有人，这会纱帘被撩起来，一个小男孩坐在上面眯起眼睛来看着我。
他的衣衫绣着密密麻麻的玫瑰花，头上戴了一顶金色的花帽，手里握着一把果脯正在细细嚼。
“你看错了。”我咽了一口口水，心想幸亏只是个小孩子，糊弄两句就过去了：“甜的吃多了会变笨蛋！”我想了想，忍住把地上那个杏脯捡起来的冲动。
“我才不会看错。”男孩哼一声从骆驼背上跳下来，他的小蛮靴恰好将那枚杏脯踢出去，我遗憾的看着那枚杏脯沾满了灰尘在地上躺着。
“你是巫女？”他跳在我面前，个子那么矮，竟然还敢上上下下打量我，这么没礼貌的孩子，若是我这样上上下下打量阿兄，阿兄一定会一掌把我拍飞。
“算是。”我转身要走，像是被什么扯住动不了，一回头，男孩咧着嘴坏笑，他的靴子死死踩着我的裙摆。
大胤朝人衣衫繁琐下摆又长，比不得他们这些西域番邦的人衣服精干，他得意洋洋：“可惜可惜，巫女不能嫁人，你若不做巫女，我可以娶你为妻。”
这还了得？小小年纪当街耍流氓！我叉腰一伸手扭住了他的腮帮子，一枚没有吐出来的杏核在他嘴里被我捏到：“小屁孩，你信不信你在胡说我替你爹妈揍你屁股？”
“你来啊！”他竟然对我挑衅。
一把把他拎起来对准了他的屁股啪啪啪打了三下，我相信这三下足以让他学乖一点。
果然，我把他扔下的时候，他抬起手背擦了擦眼角，然后突然一笑：“你摸了我的屁股，你得负责！”
尼玛！
莫名的，我很想剁了刚才打他那只手。
摸？你居然说我是摸了你的屁股，你有没有羞耻心啊？我还没喊出口，他已经大张旗鼓的叫唤出来：“唉，这边有个老女人摸我的屁股！她得负责！”
番邦驼队的人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大堆，各个脸上带着揶揄的笑容，我震惊了，你们刚才都死哪儿去了，这小兔崽子调戏我你们都没看到么？
“怎么摸的？”有个络腮胡子的大汉笑着问。
“就这样，你看，她搂着我脖子，然后用手……”小屁孩居然详细并且扭曲事实的描述起来。
喂，你们的都还有节操在么？这么小的孩子说这种淫词秽语你们居然听得这么津津有味。
“从上往下还是从下往上？”这位大哥，你够了，要不要求知欲这么旺盛啊？
我实在难以忍受转身要走，可是小屁孩打滚保住了我的大腿，撒泼要我负责，众目睽睽我又不能隐身遁地，就这么被他缠住不放。
那一圈番邦人居然笑眯眯的看着，目光竟然颇为赞许，有这么教育孩子的么？
“你到底要我怎样啊？”我忍无可忍，只能瞪着那小屁孩，要钱老娘没有，要命老娘也不能给你。
“定情信物！你得答应将来嫁给我。”小屁孩用力一拽，我腰间的一块玉佩被他拉走，这可是阿兄去年给我买的生日礼物，当时恰好是我满三百岁，刚刚能够化作人形。
“还给我！”我要抢，这小屁孩真是灵活，跐溜一声就钻过了好几层骆驼，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爬上了方才那骆驼背上的座椅。
“嫁给我那天我就还给你。”他洋洋得意哈哈大笑。
“你们就没人管管孩子么？”我怒了，朝着周围的番邦人大叫，他们看看我轰然大笑起来，其中一个人指指那小屁孩：“你管的了你去管吧。”
我无语，我管得了还用冲你们叫唤？
罢了，钱袋丢了，玉佩也丢了，回去让阿兄再给我买一块好了，反正这一块也是阿兄在街头买的。
我愤然离去，带着一身尘土和咕噜噜叫唤的肚子，人生第一次到人间执行任务，就这么灰头土脸回去，阿兄一定会笑话我好几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