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院的课程都是双节制,不必听课的两个人似乎不习惯知道自己正在课堂上,但是,今天是星期五,此时第二节课还没有下课,第一节课鲁娜没睡醒好好的补了个觉,白炽对着外面发呆,课间散步之后,鲁娜清醒了,白炽发现了自己身上有些不对劲的地方,然后上课铃召集学生们走进教室,鲁娜和白炽也不例外,但是他们的辩论也开始了。
凯撒琳已经在他们身边站了整整两分钟,但是两个人僵持之下似乎没有想过这是在教室,如果是别人的课堂,导师大概就是一忍再忍,然后忍到下课铃响起就一脸青色的走出教室,但是今天的导师是凯撒琳,显然有趣的事情又要发生了。
白炽正望着窗外发呆,似乎觉得有什么不对,看了看手上的腕表,这是鲁娜早上给他的,说是这样才搭配,她似乎见过西罗校长也带腕表的,但是不带框刃的白炽这是后倒是让这块腕表派上了用场。
现在是九点十二分,上课大约是十七分钟,怎么教室里这么安静,难道腕表坏了,现在已经下课了吗?
他直觉的看向鲁娜,但是鲁娜坐姿端正,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好学生的态度。
还有就是前面的很多学生都向后看来,目光正好都集中在他所在的地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只不过是有几分英国血统,和眼前这些黑头发的学生稍微有点儿差异,至于连上课都要这样看着自己吗?
“自恋完了吗?”
确实他似乎忘记了一个问题,导师去哪了?
“好像还没回过神来,露露亚我可以帮帮他吗?”
凯撒琳露出一副又遇到新鲜事的表情,谁都知道她的课千万不能‘备受关注’。
鲁娜点了点头,还摆出一副‘请’的姿势,自己则离开两个座位之院远。
白炽这才明白自己似乎有什么不幸就要来临了。
顺着所有人的目光,白炽看见暗红色的发丝,就像红酒那样的红色,高高在上的高脚杯承载着她,这位女导师和红酒一样的高贵。
但是直到看清那张脸,白炽才发现自己后背冷汗直冒,他自己也是杀手出生,但是从未感受过如此直入人心的杀气,与其说杀气,倒是赤裸裸的针对更加贴切。
时间仿佛停留了数十秒,然后:“今天的课到此结束!”
紧接着学生的欢呼,最快的速度离开了教室。
教室里剩下三个人。
“你们两个很不错嘛!还有你这是什么风格,校长风吗?简直笑死我了。”凯撒琳抱着肚子笑道。
白炽一脸幽怨的看着鲁娜,表情像极了怨妇。
“然后呢,你叫白炽,到校两天?不,三天,不错,已经是很快的适应速度了。那么,我们来玩些游戏可好。”凯撒琳似乎突然对这位年轻的杀手有了兴趣。
“你要玩什么!”白炽直觉自己看来也无法推脱了。
“你们英国杀手都擅长什么?”
“暗杀!”
“暗杀?真的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暗杀目标应该是作为预言家的鲁娜吧!为什么你会在目标的身边?而且相处的还不错的样子!”
凯撒琳很不客气的问道。
“虽然不是不可告人的理由,但是你似乎没有知道的理由吧!我只需要一个人相信我就好,其他的无所谓,所以不必用如此不齿的手段,就算你是这个学院的导师,我也不会不还手的。”白炽的气势也毫不示弱。
“作为年轻人,我很欣赏你,如果你真的愿意为了她不顾一切,我会感谢你的,但是,如果只是阴谋,那么,我可也是不顾一切的人。”凯撒琳也不甘示弱。
“我只是想要保护一个人,一个和我一样孤独无助的人,这样你也要阻止我吗?”
“不!我很开心有你这样的人可以在她的身边,对我来说,她永远只是一个小女孩,但是我的双手无法保护好她,但是我也会为此拼尽全力。”凯撒琳带着悲伤说道。
“我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
“但是,你们明明都有能力保护她,为什么反而要寄托一个才加入几天的人?”
“我说过,你不需要明白。下午第一声铃声响起,练武场,我将确认你是否有资格。”说完,凯撒琳消失在教室里。
“为什么?”白炽不解的看向凯撒琳消失的方向。
“谢谢你,白炽,哪怕不是第一次听你这么说,但是有你这样的朋友,我真的很开心。”鲁娜的眼中闪动着什么。
是啊!她也只是个女孩,伤心的时候,开心的时候,或者感动的时候,也是不可能无动于衷的呀!
“但是,我还是很不明白?鲁娜!”白炽拉住了她的手,鲁娜被迫停下了脚步。
“你真的想要知道吗?这对你来说或者不是好消息。”
“嗯!无论如何我都想知道!”
“其实,,学院里的人除了你大概都知道吧,那些知情的人,知道我身份的人。因为我是武器啊,或者说希望。。。。。。”
白炽不自觉得松开了手,这是他听过的最荒唐的事,武器吗?人是武器。
那句‘我是武器啊,总是要用在战场上的!’一直在他的脑海回想,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怎么说,才能安抚这个女孩的心情。
她难道不会逃走吗?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逃离这座牢笼啊,为什么还要将自己困在这里呢?
难道说她和我一样,明知道这是一座牢笼,但是除此之外,这诺大的世界其实已经找不到容身之所,找不到存在的你有了吗?
又或者是,她是自愿留在这里的,哪怕这是一座牢笼,她也愿意留在牢笼中,等待着希望,或许是一个很重要的人。
所以她不会介意那些人把她当成武器,只是为了拯救自己或者人类吗?听起来好像是很伟大的样子,但是这么做真的值得吗?这个世界上如果真的有人知道当英雄要付出多么沉重的代价的时候,没有人愿意献出自己,我们不会是为了这份荣誉放弃自己,而是为了那一份相惜的感情,到底是什么让她甘愿被当成是武器,她到底想要什么,这样的她真的还有比自己更重要的东西吗?
或者,两者皆有。又或者这些都是其一的可能吧!
白炽已经见过让她难过得晕倒的事情,那样难过的时候,仿佛远比被作为武器更为重要。
教室里分明还有人,但是却死寂的有些可怕,白炽两眼空洞,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明明是一个想要保护的和自己一样孤独无助的人,到头来才发现原来根本无法做到。就像潜入几千米的水底,黑暗冰冷,抱着最后的希望,相信自己的肺部一定可以呼吸,然后自己就可以逃离。但是,但自己被那可怕的水压挤碎了希望的时候,那种不甘而又无力的心情,被深海的黑暗吞没,冰冷袭来,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被巨大的落差心理击碎了希望,明白自己下定决心好好保护的人却做不到,而自己原来才是那个被保护的人。
没错,他很明白,在世界和平大使馆的时候,如果鲁娜想要杀死他,她的飞刀会准确无误的割破他的喉管,而不是现在他能够来到鲁纳斯学院,还有这样平凡的相处时间。
而且,那一瞬间,她一定知道了他的过去和未来,这种为称作预言家的能力,只要看一眼,就可以掌控一个人。没错,鲁娜就是一种如此有魅力的武器,也只是武器的魅力。
他抬起沉重脚步,缓缓的移动,那种落寞的身影就像出现在热带的北极熊一样无助。
他原本以为鲁娜和他一样只是承受着世界的漠视,但是现在他明白,这个女孩其实相对于他更为不幸,她承受的是被世界诅咒的孤独,诅咒世界的人正是她自己,所以谁也无法帮他解开,惟有她自己。
为了让自己站立,移动脚步已经抽空了他的全部力气,他从未有过如此受挫无力的时候,哪怕是他的哥哥离开他的时候。
那个时候也没有剥夺他的全部斗志,哥哥的血液染红了他的双手,他还是挣扎着拿起刀杀出了一条血路。
最终他还是坚持着没有倒在血泊里,但是,现在他真的有过想要倒下的念头,这个世界上到底还有什么事需要他做,还有多少事情他可以做得到。
那些就在身边的东西,一直在你的身边,你一直看得见,但是,等你注视到的时候,却发现他们都只是昙花一现,你珍惜,但他们已经离开,从始至终都不曾属于你。
哪怕是你的希望,哪怕你是他的希望。
危机与机遇总是同时存在,希望与黑暗也是成双而行,他们是对立面,更多的时候我们都在装傻,突然醒悟是多么的残酷。
脚步终于挪出了这间冰冷的教室,明明那么明亮,却人到心底。
白炽离开了,暗处一双眼睛犹豫了一下,也离去了,惟有暗红色的光影为这片空间添加了一点儿夏天的温度。
红色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暖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