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乌龙事件

时间回到慕羽零同苏复在凝香楼遇袭那一天。
无道仙人同他的几位弟子早就在京城扎稳了脚跟，开起了一间客栈。入住的多是剑客，江湖上的小道消息也常常有所耳闻，这便让他们在这三年时间里得到了无数预知的乐趣。比如哪里有战乱什么的，得空的时候便去插一脚，也不露面，不动声色地捣乱；又或者得知哪里的山贼猖狂，便去剿一剿匪，灭灭他们的威风；还可能知道有什么冤案了，也顺带查一查，发挥他们那闲得慌的好奇心。
不干便不干，一干真奇妙。这样干了一番，却给他们平添了不少乐趣。江湖上逐渐传开来，有一伙见义勇为的英雄，因为太闲了便四处多管闲事，但目前口碑还不错，有什么事拜托他们，必定能办好。
然而令人奇怪的是，江湖人都不晓得他们是谁，怎么去拜托他们做事呢？
废话扯够了，回到正题。
那日楚羽则从外面回来以后，第一时间冲到厨房找正在用摘花飞叶切菜的阮羽鼎，一脸抱歉地朝他说：“我今日见上次上次同你一起救的小姑娘了。”
阮羽鼎顿了顿手中的动作，抬眸望他：“哦？怎么了？”
“也没多大事……”楚羽则摸着后脑勺尴尬地笑笑，“今日我瞧见零儿他们遇到了刺客，刚巧那位小姑娘迎上来道我声‘恩人’，我便晓得她是谁了。一时情急，想起你曾猜测过她是王府的人，我便冒认了，请她回去搬救兵。不过大哥你放心，我来日找着机会，便同那小姑娘把来龙去脉说清楚，绝不辜负大哥你一番苦心。还有的是，那姑娘自报了姓名，说她唤作……好像是简怜，哦对，是简怜没错。嗯……大哥我的事情就这么多了，若你没事情我便先出去了。”说罢便抽身想从厨房退出去。
只听见阮羽鼎缓缓悠悠地道了声“慢着”，放下手中的活，抬头问他：“你又出去找零儿了？”
楚羽则沉默不语。
阮羽鼎继续教训：“你可知你如此频繁靠近零儿，若让她知道了，定要来找我们的。其时师父的计划不就泡汤了吗？你是老二，我本以为你该是有点分寸的，我晓得你对零儿的心意，但是师父也同你说过，不可强求的东西便不要强求。眼下三年之期也不是那么遥远了，你该做的是尽快找个称心的姑娘成亲生子，若是三年之后，若是我们那时都……没能回来，至少我们还有后续，能传承我们所做的事啊。羽则，我这般教导你，兴许你是听不进去的，但是大哥希望你能明白事理，做些有意义的事，勿要让自己到死时都在后悔。”
话毕，阮羽鼎定定地望着楚羽则，似乎想从眼神里捕捉他内心的一丝想法。良久，楚羽则缓回了神，垂眸朝阮羽鼎道：“谨记大哥教诲。”
说罢，退了出去。
阮羽鼎深深呼出一口气。却也不由得深深自责。有些事，自己教导起师弟来头头是道，到了自己这会儿，却是十分棘手。那晚他救下的那姑娘，竟把楚羽则当成了自己，忽觉被人刺了一刀，胸口处异常疼痛。
痛得几乎要窒息了。
相比起来，秦羽季的桃花可是朵朵开，一朵接一朵，若想同他相好的姑娘集中起来，唔……约摸可以开一间同凝香楼媲美的窑子。
然而最可笑的是，他家小妹秦羽墨也听闻了城东客栈有位长相俊秀的小哥，居然破天荒地特地跑来瞧一瞧，顺便抛撒一下她无处抛撒的魅力。
无奈之下，秦羽季把打扮得也算斯斯文文的董羽安推了出去应付，没想到的是，他一直以来眼光略高的妹妹，居然同董羽安一见钟情。没过一月，无道仙人替董羽安前去秦府提亲，秦府倒也爽快地答应了，也是，他们向来没什么门槛之说。
待到秦羽墨嫁来那一天，才晓得自己是上了贼船——因为见到了自己那个不靠谱的哥哥。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嫁了人，便得三从四德，心里再不满又如何，有夫君疼，便不怕哥哥欺负了。
没过多久，秦羽墨也出来客栈帮忙，成为乡里众所周知的“老板娘”之一。
所谓“之一”，是她的嫂子，秦羽季的夫人，也在不久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入了门。这位夫人倒也是位美人，但按照秦羽季的说法，是因为他夫人家中比较有钱，愿意全权负责他们的婚事，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家愿意入股他们客栈，如此一来，客栈规模便也扩大了。
没等秦羽季发表意见点点头，无道仙人及他另外三位不靠谱的师兄便替他答应了这门婚事。谁让这小子太吃香，别人都迫不及待补贴上床以嫁给他了，人家一番苦心，不接受好像有些对不住人家，便也替他答应了。说来，似乎秦羽季还受害了。
不过万幸的是，秦夫人也是位贤惠女子，二人婚后十分甜蜜恩爱。这一结局让众人更加坚定当初自己是对的的想法。
而如今仍然孤身一人没有姑娘敢靠近的，也就只剩阮羽鼎和楚羽则了。
也并非没有姑娘肯靠近，只是他们比较……令人畏惧。
阮羽鼎每日在厨房里忙活，给人的印象便是一种凛凛大汉的感觉，虽说精通厨艺，但是还是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奇怪之感。而外人不知的是，他不用刀不用剑，偏偏用细得轻得可怜的花叶来干活，必定是比任何男人都要持家温柔的了。
至于楚羽则，模样是不用说的，知道他的姑娘都曾花痴过他。但是此人就是有一特大缺点，常常不在客栈内帮忙，一帮忙便是一副面瘫的表情，吓跑了不少客人。于是无道仙人特地遣他去采办货物，凭着他那张万年不化的冰山脸去吓吓商家来获得便宜的货源，唔……这方法似乎也不大凑效……
不过嘛，感情还是需要慢慢培养的。更何况若本来心中便有一个人的人，要放下一个人去拿起另一个人，怕也是不易的。无道仙人体谅他们，也从不催促他们成家。反正时间还多，时间嘛，就是治愈人心伤情伤的良药，虽说有些苦，但终究，会抹平一切伤痕。
其实所谓的长情，不过是人们能有勇气拿起一件事，却没勇气放下那件事的一个漂亮的称谓。有些事你以为你很在乎，但是只消一段时日不去想，便会恍然回悟，其实我也没那么在乎。慢慢地它已经淡了，慢慢地它便消失不见了。这一切的一切，只是需要时间。
或许一年多后，旁人再谈起慕羽零，楚羽则也只会想起“哦？那个好久没见的师妹啊”，而不是仍会黯然神伤“她却始终不是我的”。
用一句土一点的话吧，放手，是为了更好地去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