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紫苑入宫

“不必了。”苏复淡淡笑了一下，“你也是不能自己。”
谁不是不能自己呢？
往日已冷静不近女色著称的王爷苏复，此时竟然会想去保护一个时刻想把自己杀了的女人，为什么呢？
答案很简单。
不能自己了。
眼看着到了黄昏，慕羽零才跪了一个下午。
而直到黄昏时分，当今圣上苏铭才慢悠悠地起了床，舒舒服服地泡了一个澡，整理好后，不慌不忙地走到前堂。
昨晚一夜，若不是紫苑昏了过去，恐怕他还不肯罢休。
而当他走到前堂时，王府大门敞开着，门外跪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苏铭的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这个苏复，办事还真快。
“皇兄果然身强体壮。”
苏复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有意无意地调侃着苏铭。
“皇弟见笑了。”
苏铭不冷不热地回答道。
眼神却直直盯着门外跪得直直的慕羽零。
“昨晚朕临幸的那个女子，唤作什么？”苏铭忽然想起点什么。
“回皇上，是紫苑。”
苏铭身旁的太监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听到这声音，苏复心头忽地一震，挑起眉，戏谑地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这样一问，那太监却怕了，畏畏缩缩地答道：“奴才，奴才先前听影帘姑姑提起过。”
影帘么？
苏复扬起一抹明朗的笑容。
这叫什么，对食吗？看来这奴才是跟自己府里的奴才好上了啊。
“难得影帘如此尽职尽责，本王还想能不能容她继续留于这王府里呢。”
苏复有意无意地抛出一句话，让那太监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还要死撑？”
苏复的笑容恐怖得让人心寒。
只见那太监扑通一声跪了在苏复面前，一个劲地磕头。
嘴里念念有词：“请王爷恕罪，是奴才的错，请王爷不要降罪于影帘姑姑。”
苏复轻蔑地瞥了一眼那个太监，轻轻吐出一口气。
“罢了。”
云淡风轻的两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却如此沉重。
“紫苑今晚便随皇兄回宫去了。”
这句话听着像在问苏铭，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等她醒来便走。”苏铭转身走到椅子前，坐下，轻轻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清茶。
人总是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感情的。
这是天注定的事情。
若人真的能够操控自己的情感，那天下又怎会有那么多伤心之人？
若老天爷肯网开一面，让所有有情人终成眷属。
他和她怕也是不能了。
天注定的，他们不可能。
命运总是玩弄人的，可是人却不得不认命。这不是悲观，而是无法乐观。
泪若落到了纸上，纸会干，却也会不可避免地留下皱褶，这是印记。
泪若落到了脸上，脸会干，确不会留下任何的印记，只会滑到地面上。
缓缓地，缓缓地深入地面，只有一声无人能听到的惊心动魄的抨击声。
那是一滴泪最后的抗争。
慕羽零，落泪了。
****晚膳过后，苏铭便要携着紫苑回宫。
苏复出门外送别。
“皇兄一路小心。”
这只是寒暄，没有任何意义。
“皇弟留步便是。”
这只是假话，他巴不得苏复随着他的车跑个十万八千里。
紫苑早已换下了往日的婢女服，穿得雍容华贵，浑身透出一股香囊的气味。胭脂水粉抹在她脸上也只能说是装饰罢了，再说她本来就是个美人，无需装饰便有一股浑然天成的气息。
她缓缓蹲下身来，握住慕羽零双肩。
香囊的气味让慕羽零不免有些讨厌。
“姑娘，紫苑以后怕是不能再帮你了。”
看得出，有几丝晶莹在紫苑眼眶中兜转。
慕羽零淡淡笑道，瞥了一眼紫苑的发钗，再望望自己已跪得失去知觉的双膝，摇摇头。
“紫苑，你是个好姑娘。希望你入宫之后，还能如现在这般真诚。”
紫苑握住慕羽零双肩的手不禁抖了一抖，深宫别院，人心难测。
“紫苑谨遵姑娘教诲。”
发现自己有点失态，紫苑连忙低了下头。
慕羽零却在紫苑低头的瞬间看见了什么，似曾相识的什么。
看见慕羽零直直地盯着自己，紫苑忽然有些害怕，连忙直起身子，匆忙走到了马车旁边。
临行前补了一句，“姑娘好生珍重。”
慕羽零目送着马车离开，目送着苏复一行人进府，看见白子谦回头望了自己一眼，看见了苏复背在后面的双手越握越紧，最后看见府门前的两盏灯笼越变越暗，然后，东方出现了鱼肚白。
一晚上过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