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不依不挠

七天过去了。
慕羽零的身体渐渐好了起来，更何况病得也不算重。
杀苏铭的计划，怕是再也完不成了。
慕羽零的住所，从紫苑房间又转回了柴房。是不是快要死了，待遇才会好一点？
紫苑被影帘勒令不准去帮慕羽零干活。
也好，柴房这种地方，虽说不大不漂亮，却也少人，平日里若做好了事情，便可在里面琢磨一下如何冲破那任督二脉的封穴。
身体还没有完全复原，慕羽零又回到了二更休息，三更干活的日子。
也是没有饭吃的日子。
只能靠着白子谦不时探望送来的烧饼，奢侈点的，烧鸡。
这一天，气氛不寻常。注定要有什么事情发生。
“皇上驾到——”
那个讨厌的声音再度响起，慕羽零一听，打了一个寒战。
似乎那个声音很快便传遍了王府，每个人都更专心地做着自己的事，无可挑剔的。
苏复望了一眼铺满紫檀木桌的公文，轻轻呼出一口气。
似乎他这个王爷当得比皇帝还忙，至少皇帝还有空到他的王府来转一转。
前厅里，苏铭剑眉紧锁，打量着那个低着头背着一大箩筐的身影。
才几天啊，又瘦了一圈。
匆忙走来的苏复打断了苏铭的思绪。
“皇兄可真有空。”
言下之意，他没空。
“比皇弟会享受罢了。”
言下之意，你就该做这事。
一上来就是唇枪舌战。
“朕刚才，似乎看见了凌雨幕。”
苏铭不想理会这似有似无的开场白，不经意地提起了慕羽零。
“凌雨幕？”
苏复挑眉，似乎不大明白为什么苏铭会这样称呼她。
倒是凌雨幕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不就是当初慕羽零初次进府时给自己伪装的名字么？怎么苏铭也知道？
“皇弟你不知道她？”苏铭心生笑意，“朕当初，还打算把她许配给你呢。”
许配？她十几年来不是一直都在无道山上么？
苏铭登基也是近六年的事情，怎么他可以把她许配给自己呢？
苏复忽然混乱了。
“若不是当初朕一时心急灭了她全家，如今她或许是你怀中的美人了。”
苏铭有意无意地挑拨着苏复的好奇心。
这是她的深仇大恨么？灭门之灾，换做任何人，也难释怀。
难怪慕羽零死都要把苏铭干掉。
“她姓凌？”苏复试探性地问道。
苏铭怀着笑意点点头。
凌家么？苏复开始理不清自己的思绪了。
按他的了解，凌家向来是重女轻男的，若有妾侍生出了女孩，必定是宴请全城的，且一旦出了女娃娃，个个长得如花似玉，不可能他在京城如此久也不知道的。
难不成，苏铭在忽悠他？
一国之君，若是说了不适的话，也会有损威严。
按理说，苏铭不会骗他。
若找慕羽零问个清楚，她说不定一句话都不会说，不就是自讨苦吃么。
这时，苏铭悠悠地开口了，“皇弟想知道更多么？”
无疑是火上浇油。
苏复闭上双眼，缓缓点点头。
“凌家幺女凌雨幕，今年大概18岁，6岁被送上无道山跟随无道仙人练习武艺。京城里有关她的信息全被凌家封锁，为的是避免有仇家找到无道山刺杀凌雨幕。凌雨幕是凌家嫡出之女，凌家双老格外看重她，甚至不惜万金派人到无道山下守卫。然而在她14岁那年，朕发现凌家亏空国库，便率兵歼灭了凌家。凌雨幕亦从无道山上赶来抵抗，混乱中，好像收了什么伤，被无道仙人救了回去。听说秦羽季为她调了药，让她忘记了过去，可是，呵呵。”苏铭顿了一顿，“就是忘不了全家被杀的事情。”
“也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么？”苏复试探性问道。
“这就是出奇的地方。居然忘记了自己身份，却仍记得灭门之灾。”苏铭自嘲地笑了一下。
也许是巧合吧，那时苏复正与白子谦在外游历，回来后也没什么很轰动的消息，只是原来的凌家变成了怡红院。
就是慕羽零那晚误入的那一家。
也许歼灭的时候也没有多轰轰烈烈，全京城的人也只是以为凌家搬去了别国，没有多在意。
在意的，也许只有慕羽零。外加一个苏铭。
院子里雪白的梨花缓缓飘了下来，轻轻卧在地上，很安详地结束自己的一生。
花的使命是结果，花凋谢后，还有果为它活着。
那么人的使命呢？
大概是伤害别人了。
每个人都是在伤害别人和被别人伤害中成长起来的。
像链子一样，一环扣一环，最后扣在人的手上，脖子上，限制住人。
人却是心甘情愿的，因为美观，人宁愿被束缚。
原来，她曾经也有那么不堪的身世。
无道山上的人，人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都有一段难以泯灭的过去。
但那又怎样？
他们在无道山上，却也过得开心快乐。
苏复挥挥袖子，招来了白子谦。
听得出神的白子谦连忙回过神来，镇定地走到苏复旁边。
“子谦，本王让你调查的事呢？”
苏复恢复了一副冷淡面孔。
“回王爷，还没有线索。”
“嗯。”苏复冷冷地哼了一声。
今日听到这件事，倒让他有些束手无策。
“所以皇弟，把那个女人交给我。”苏铭有意无意地插进来一句话。
苏复嘲笑道：“皇兄是想在身边放一堆火药么？还是留在臣弟这里为好。”
“皇弟多虑了，我那皇宫大，一堆小小的火药不成威胁。不像王府，一炸便没了。”
苏铭把双手背到背后，死死握住，不漏一点马脚。
“臣弟王府虽小，却没有火种，不如皇宫，处处都能炸，且不只炸一次。”
这个皇帝，都说到这份上了，居然还不依不挠的，苏复苦恼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