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如约赴宴

万生已经被追回来了，但他的情绪很激动，顾言欢只能同意让李孟迪对他用药。而玉疆那边，也证实了启王已经身亡，琅王入主，玉疆王室血脉除万灵以外，全部被处死。万灵与万生，是玉疆王室仅存的血脉。
玉疆已灭，三国制衡的关系被打破，云国与琅国兵刃相见，也不过是迟早的事。但出人意料的是，琅王派人送了请函到云国。在大殿上指明要与云国交好，条件便是要顾宰相的三女顾言欢为他琅国王后。
此话一出，朝堂上众说纷纭，大多数人同意此举。顺王知萧孜翼的心思，当即退朝。顾言欢知道，这是单澹寒在逼她，在逼萧孜翼，在国与情之间，选其一。
他回府时，顾言欢一个人站在门口等着他，只有她一个人。他下马，牢牢的把她抱在自己怀里，紧得让她觉得骨头都疼了，却还是不想放手。
“萧孜翼……”顾言欢唤着他。
“恩……”
“……国与情，你只能选其一。我知道你很难选，我替你选好了……”
“我选你！”萧孜翼在她耳边压抑的喊道。“我选你……言欢，没有人可以让我放手，就是死，我也要拉着你一起。”
“两位，要是在温情的话，还是不要在门口比较好。”萧孜庆的声音突然出现。
萧孜翼松开顾言欢，牵着她的手转身看着萧孜庆，问道：“太子来我这有何贵干？”
萧孜庆从袖中抽出一张红色的帖子，打开看了看，笑着当着两人的面把它给撕碎。顾言欢和萧孜翼在他拿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了上面的两个金色的大字，婚帖。
他看着地上碎纸，对于自己这样的做法似乎很满意，抬起头对萧孜翼说：“我跟你斗了这么多年也累了，顾言欢现在完全是你的了。对了，父王说了，你如果选了她的话，就灭掉琅国这个隐患。那样的话，赐婚才能名正言顺。”话他已经说完了，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顾言欢叫住了他。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顾言欢，等着她的话。
“平安……还好吗？”
“挺好的……你不用担心。”他想了想，还是说出了后面那句。其他的，他不想理会了，不管顾言欢还有没有想要问他的，他都没有理会，自顾自的走了。那个背影，真的很孤单。
他得没多远，感觉有人在看自己，回头时只能看见一个背影消失在人群里。他知道那是谁，是阿阴。她的心里，终究还是有自己的。
“小云，你跑哪里去了？”萧莫在人群中找了小云，牵住她的手怕她再次走丢。
“没什么，就是随便逛了逛。”小云看着他，微微笑起。
“我找到位置了，我们走吧！”
“恩……”
萧莫拉着她的手，来往的人群中穿梭，牵在一起的手让她感觉很安心。那是……在他身边消失已久，恐怕已经不复存在的感觉。
她回头，一直看着那个方向，似乎是要透过人群看见他。而他也一直站在原地，看着那个背影消失的方向。
第二日早朝时，萧孜翼在朝堂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拒绝了琅国的要求，宰相顾良傅也和他站在一边，而且萧孜庆也支持他。顺王也未加阻拦，同样拒绝了请求。
此番举动出乎意料，令许多大臣不明所以。然而最令人意外的，却是琅国使者的另一个请求。
“吾王早已猜到这样的结果，为了不伤及两国邦交，所以命我带来第二个请求。请贵国顾三小姐赴玉疆，共赏玉疆圣女笼中绝美之舞！”
此言，不出一个时辰，便在京都传遍了整个京都。待在卫云王府的顾言欢，再难安心。
李孟迪一如既往的给万生用药，在灌药的时候，万生醒了，平静的说：“我不闹了，告诉我玉疆发生了什么。”
他想了想，又见他是真的平静下来，便如实的告诉了他。万生在听完之后也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但他要求见顾言欢。
顾言欢知道后，去见了他。不过才几日，昔日年少轻狂的万生，已经没有当初她见他第一面时的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鲁莽。但那如狼般的狠劲却还在，那是深入骨髓的，天生便有的。
“我跟你们一起去，万灵还在那里。”他说此话的时候，面色虽是平静的，但那眼中的血色细丝，说明他一直压抑着，随时都会有崩溃的一刻。
她答应了，不管是不是她想答应的，她都得答应。如果她不答应的话，万生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她连后果都不敢想象。
“喂，李孟迪……”万生叫道替他把脉的李孟迪。
李孟迪没有抬眼看他，直接说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你什么都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给我历陵宗的地下王陵地图就好了，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你这话是……”万生还未说完，便被李孟迪用针灸刺中睡穴，昏睡过去。
李孟迪站起身来，恍惚间他的身体似乎呈现一种半透明的状态，窗外的光照进来便可穿过他的身体照在地上，而地上没有他的影子。
华美的牢笼被打开，两名宫女从笼中小心翼翼的将万灵抬了出来。单澹寒让太医替她把脉，又喂了上好的丹药，才使她醒了过来。
“明天晚上你可是主角，孤今日就不为难你了。好好把身子调理好，给顾言欢跳上一支最美的舞。”单澹寒挥挥手，让人把她带下去了。而万灵只听见了一句话，顾言欢要来。
顾言欢如约来到玉疆王城外围，护送她来的不是萧孜翼，而是萧莫。她站在营地外面，看着不远处的玉疆王城，物是人非。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她回头看去是万生。她知道他来找她是为了什么，开口道：“想都别想，以你现在的样子，除了送死还能做什么？”
“顾言欢，你不懂。我们的家被毁了，我要带着万灵走，找个新的地方一直在一起。”他的话平淡却透着坚定，让人无法质疑。
“我是不懂，可我现在有权利。你就好好待在军营里，哪里都别想去，就算是费了你的腿，我也不想让万灵失去最后一个亲人。”顾言欢从他身旁走过，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
万生转身追上她，抓住她的手，力气大得可以直接折断她的手骨。他盯着顾言欢的眼睛，“我可以不去，顾言欢你帮我把她带回来，平平安安的带回来！”这是他最后的妥协，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心。
她看着眼前倔强的人，才想起这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出生的环境和身份迫使他习惯于高高在上，这样害怕又无助，完全是垂死挣扎的小兽抓住生的希望。他自己，有没有发现这点？良久，顾言欢揉了揉他的发定，轻声说道：“我答应你，起风了，回去吧！”
万灵坐在自己的宫殿里，看着单澹寒派人送来的一件一件的华美服饰。旁边的宫女一件件拿起，在她身上比划，思考着穿哪件才好。她将刚刚试在身上的那件取下，放回托盘中，把她们全都遣散了出去，一个人待着。
她看着镜子憔悴的自己，突然笑得无比的灿烂，唤起：“顾言……”殿内除了她自己的回声外，什么都没有。镜中的自己，流泪了，笑着的流泪，是决绝悲凉的美。
许久，她从衣柜里拿出了那件衣裳穿上，从装着首饰的压低盒里取出了那支桃木簪，替自己绾起发来。照着镜子，一笔一笔画着精致的妆容。额上的花纹收完了最后一笔，她对着镜子嫣然一笑，“顾言，我美吗？”
单澹寒看见她，很满意的笑了，“玉疆圣女果然非比寻常，此番妆容无人能及。”
万灵只是回到了笼子，静静的坐着。
时辰已到，单澹寒派人来接顾言欢也等在了大营的外面。顾言欢拿了披风，只身一人前去。她没有乘坐马车，而是上了马，准备骑马前去。
万生跟在她身后，拉住缰绳问道：“记得你答应我的。”
“恩，我会把她平安带回来的。驾！”她从他手中取回缰绳，扬长而去。
单澹寒穿着他的黑色君王华服，带着王冠亲自在大殿前迎接。这样的殊荣，除了单由心，只顾言欢一人享有。
顾言欢下马，一步步走上那台阶，一步步靠近单澹寒，一点点看清他脸上的笑。
单澹寒也打量着顾言欢，多日不见，她变得不一样了，变得更加的吸引人了。像上好的佳酿，放得越久越香醇诱人。而且，这香醇诱人之中，夹杂着狠辣。这样性子的女人，才是能有资格和他站在一起的。唯一令他有些不满意的是，她穿着干练的男装。“为什么穿成这样？言欢，你穿女装更好看些。”他稍稍皱了眉问道。
“单澹寒，万灵在哪里？”顾言欢无心回答他的问题。
单澹寒也没有恼，他侧身做了请的姿势，笑言道：“别急，宴会现在才刚刚开始。”
踏入同样的大殿，昔日的情景历历在目。而如今，没有了歌舞升平，饮酒愉谈。中央摆放着一样东西，体积巨大却被红布罩着看不见是什么。
身旁的单澹寒击掌，红布被拉起，笼中的万灵与顾言欢双眼凝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