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欢动了动身体,虽然感觉还有些不自在,但至少能动了。她起身伸腿想要下床,可刚站起来没邹几步腿就发软,身子向地上扑去。她闭上双眼,心里大喊完蛋了!
一双手有力的扶住了腰,头贴进温暖的胸膛,淡淡的檀香萦绕在周围。
“姑娘还真不小心,这要是摔了,伤到了可怎么办?”头顶传来声音,温柔如三月拂柳春风。
顾言欢借力站稳,从他怀里退出,抬头向他致谢,“多谢……”
刚入眼便是一双夺目的桃花眼,满眼笑意的看着自己。仅是一双眼,便让她的脸颊微微发热,尴尬的侧过头。
见她如此,桃花眼中的笑意更深。“姑娘为何不敢看我,在下吓到姑娘了?”他的语气有些受伤。
“没……只是……诶!”她向后退,却不想踩到了裙摆,向后倒去。
“呵呵,看来姑娘很爱跌倒。”他将她抱住,在她耳边笑道。
顾言欢在他怀里低着头,双耳通红,抓着衣服的手不知所措的收紧。
他将她扶到床上坐好,退一步拱手行礼,“在下单澹寒,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这摆明了是书生会见小姐场景,古人都这样吗?她无语在看着单澹寒,不过出于礼貌,她还是回应:“我姓顾,单名一个言字。”
“呵呵,姑娘不打算告诉我,你的真名吗?”他握住顾言欢的一缕头发把玩说道。
“这是琅国的大营,我有必要告诉你真名吗?”她将头发抽回,看着他。揭穿了,那又怎样?
单澹寒笑笑,伸手把弄她的三千发丝,“姑娘不说也行,什么时候姑娘想说了,再告诉在下。”
顾言欢垂下眼帘,不去看他的脸,“单公子,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放我走?”
他的手停了一下,又继续,“顾姑娘就这般想走?”
“两国交战,除军使外相交,皆可视为叛国通敌。小女子好不容易保了自己一条命,可不想就这样没了。公子既然能来这里,想必在军中地位不低。”她说得虽然平淡,但处处有理。
他将一支玉簪插入发间,满意的看着成果,“什么时候放你?那要看王的意思,不过王对姑娘很是感兴趣,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放了姑娘,所以还请姑娘安心在军中做客。”
“既然如此,那单公子请回,本姑娘累了。”她抬头看他,压抑着怒气。
单澹寒将她的怒气看得一清二楚,心里直道有趣。果然,隐忍的猎物,失去平静才会好玩。脸上尽是愉悦,笑容无比灿烂。“姑娘很好休息,在下告辞。”
看着他离开,顾言欢怒色尽现。我去你大爷的!好不容易日子好过的了,你们这群白痴来捣什么乱!吃饱了撑得慌,还是脑袋里养蓝鲸了!看老娘出去怎么弄死你们!
云国大营中,萧孜翼闭眼小睡。萧莫进来看见,准备离开。
“萧莫,有什么消息了吗?”他出声问道。
听见他发话问了,萧莫只好坐下说:“堂兄,你还是好不容易睡着,怎么不多睡会儿?”
“睡不着了,打听得怎么样?”
“什么也没打听到,顾言不过是个无名小卒,他们干嘛抓他?”
“听说琅国国主性情古怪,凡事按喜好决定。上次他们偷袭新兵营,但没有料到会有顾言出来灭了他们不少人。这次我们不仅逃了出来还毁了他们的粮草,也是多亏他的计策。我想,琅国国主大概对顾言感兴趣。”
“现在我们没有他的消息,就算潜进了琅国大营,这样漫无目的找也会打草惊蛇。”萧莫有些泄气的说道。
“所以我们只能等,三日后是琅国的安魂节,到时候我们在潜进去。”萧孜翼有些疲惫的揉揉太阳穴。
萧莫有些担心,“堂兄,你还是在多睡会儿吧!在这样下去,你的身子会垮掉的。你不能因为大伯母的死,就……”
“萧莫,不要触及我的底线!”他压抑的吼道。
他垂下头,缓缓说道:“抱歉,是我逾越了……”
“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萧孜翼闭上双眼。
“好……你也好好休息。”萧莫看了他一眼便出去了。
自己……到底还是过不去那道坎儿。
“神君,我唤您君上可好?”
“为何?”
“人人叫您神君,我不想和他们一样。”
“你若是想唤,就这样唤吧!”
……
“玲珑,若是我哪日失势,你就找悟情上神,他会保你日后平安。”
“玲珑不要!君上曾说过,玲珑是您的人,我的去留不用他们管!”
“玲珑,不知你遇见我,是幸还是祸。”
……
“君上……”
单澹寒坐在顾言欢的床边,听见她的梦呓,看着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那滴泪,在他的心里泛起涟漪。他为她拭去泪痕,轻声道:“你口中的那个人是谁?”
回答他的,却只是一阵阵呼吸声……
顾言欢醒来的时候,外面十分安静,她觉得很奇怪,便到了外面。外面空无一人,这是怎么回事?
现在没人,正是逃跑的好时机。可她不想现在逃,她感觉到这里四处弥漫着悲伤。
她攀上暸台,站在上面看着前方……那里是一座座兵冢,上面插满了各式的木碑。
狂风迎面吹来,令发丝与衣裳飞舞,宛若乘风归去的仙子。
“顾言!你给我下来!”单澹寒在她身后怒吼。
顾言欢转头,看见他身着黑色华服,上面用金线绣的龙欲腾飞而起。帝冠上的珠帘,随着他的步伐而晃动。身后的大批臣子,慌慌张张的跟着。
她只猜到他地位不凡,却不想他竟是帝王。她站在上面,看着他。
“卓奇,给孤把她带下来!”他看着她,眼中有一丝害怕,说话的声音都有让人不易察觉的颤抖。刚刚那一瞬间,他真的以为她会乘风归去。
卓奇将顾言欢带了下来,送到单澹寒的面前,他抓住她的手拉她进王帐。
身后的诸臣欲跟上,想一探究竟。“谁若敢上前,孤便要了他的脑袋!”
闻言,诸位都停下了脚步。卓奇和卫廷无奈,只能守在外面。
“琅国王上可是觉得,这样戏弄小女子很好?”她的声音冷冷的响起。
单澹寒放开她的手,背对着她,“顾言,孤做事一向都按喜怒,当初就是因为你有趣,所以才命卓奇将你带回来。”
“你可会放我走?”
他转身,贴近她的脸说:“孤不会!孤十五岁出征打仗,从未输过。而你仅凭两计,便毁尽军中粮草。你这样的奇女子,孤若不收了你怎会甘心?”
“外面的兵冢还不嫌多吗?”她淡淡的说。
“你是在威胁孤?”他眯起眼看她。
“我不喜欢别人威胁我,但你真的要这样做,我不介意这样做。”
他松开她,问道:“为什么?荣华富贵不是人人想要的吗?你跟孤回国,孤封你为妃!”
“我不想变成金丝雀,更不想连自己最后是怎样死的都不知道。”一入宫门深似海,自古入宫的女子,有多少得了善终?
他坐上王座,以手扶额。他想留下她,但帝王不可以对任何人或事痴迷。他扔出一块令牌,说:“今日孤放了你,他日,你若再落入孤的手里……休想孤放了你!走!”
顾言欢捡起令牌,看了看他,说:“下次我要是再落入你手里,就告诉你我的真名,后会无期!”她转身离开帐篷。
卓奇见她出来,问:“我王可有什么吩咐?”
她拿出令牌,“贵国王上已答应放我离开,卓统领还请行个方便。”
他点头,命人牵来马匹。顾言欢接过,将令牌和头上的玉簪递给他。
“丫头,你这是何意?”他问道。
“令牌是他借我的,这玉簪刻的是凤凰,我受之有愧,还请卓统领替我还给他。”
卓奇接过,递给她一把剑,“你向东一直走,骑马不到半日,即可到破军大营。”
“多谢,告辞!”顾言欢接过剑,骑马向东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