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武林盟主

时间不知不觉又过去了一个月，除了茳范玚瑄回天下第一镖局和欧阳家族的人陆陆续续的来关心以外，欧阳府的死寂还是一切如常。
羽汐依旧每日都伏在欧阳澈的床前，五位夫人见了，就在欧阳澈的房里放置一张卧榻，可是羽汐从来都不曾躺过。许闵攸说欧阳澈就要醒了，她相信欧阳澈就要醒了，所以她哪里有不要去，她要等欧阳澈醒来，她要第一个见他醒来。
夜里寒得慌，欧阳澈的房间里却暖如春，羽汐拿着手绢细细的擦去他嘴角流出的乌黑血渍，心痛泪流。
“你说你不会不要我，可是你为什么还不醒来？”羽汐的泪珠滴滴答答的掉落在他冰凉的脸上，他躺着没有反应。
“我才十七岁，你怎么舍得让我守活寡……”羽汐靠在欧阳澈的胸膛上，难过的低语。许是太累了，她靠在欧阳澈温暖的胸膛上，稀里糊涂的睡着了。
第二日，寒风凛冽，羽汐被一阵铺天盖地而来的哭声惊醒，醒来后猛然发现，她并不是在睡欧阳澈的床前，而是躺在了欧阳澈的床上。而欧阳澈，则不知去向。
一阵哭声又从前堂传了出来，羽汐惊恐的翻身下床，风一般的朝前堂奔了过去。这样的哭声、这样的情景，难道是欧阳澈已经……升天了？！
泪水不知不觉的从眼眶里升起，汇成一片水湾，迷蒙了羽汐的视线。羽汐不敢停，生怕错过什么重要的事、遗漏什么要紧的事。
跌撞进前堂，一个人轻柔的扶住了她颤抖的身子。
羽汐惶惶的四下寻找欧阳澈的身影，却只看见众人拭泪的情景。大堂没有摆棺材，也没有任何人穿孝衣、挂白布。可是，为什么每个人都泪下不止。
“欧阳澈？”羽汐颤巍巍的朝着冰冷的空气呼喊，她不愿看见或听见什么不好的事情。可是心里为什么颤抖得这样厉害。影彻，他一向最淡然，可是此刻脸上也挂着难见的动容，他也伤感了，是不是欧阳澈……不，不要，她不相信。可是泪水，为什么滴落得这样快？
一个温润的声音安然的从她的头上传来:“我在这。”
全堂一片寂然，那沉稳的三个字在此刻异常的清晰。
羽汐愣愣的仰起头，不可置信的望向那个由始至终都轻柔的搂着她的人。
欧阳澈温柔的笑脸瞬间清晰的印入她清澈如溪水的眸子里，煽煽生辉、耀比日月星辰。他的脸色苍白，双唇也没有血色，眉宇间尽透疲惫，可是，他就这样真实的站在她面前，真实得让她害怕一切都不是真的。
羽汐突然大哭了起来，惊喜、不安、不敢相信、害怕失去的种种复杂心情顷刻间袭来，让她忽然不知此刻发生了什么。她终于知道了，终于知道一屋子的人为什么哭得像被人追杀一样了，因为欧阳澈醒了，欧阳澈活过来了。
“呵呵。”欧阳澈淡淡的笑了声，轻柔的将她搂入怀里。
一屋子的人都如释负重的喜极而泣起来。尹易遂和影彻虽没有痛哭流涕那么夸张，但是脸上的表情明显很动容。经历过那么一场生死劫，相信在场的每个人今后都会更加珍惜如今拥有的一切。
**********欧阳澈醒了以后，武林中人个个登门拜访，把他当成拯救武林的武林盟主来摩拜。某一天，欧阳澈受邀前往武林大会赴宴。在武林大会上，他被推举成为武林盟主，虽然他百般推脱。
曾经的武林盟主欧阳三剑客也站出来发言：“身为欧阳家的长老，看见欧阳家能出这么一个豪杰，心里也很荣幸。我们老了，虽然从未坐过武林盟主的位置，不过还是心悦诚服的承认，武林盟主，非欧阳澈莫属了。另外，欧阳澈既已有武林盟主的实力，我们桃园欧阳再占着首位欧阳家的位置就不对了。所以，从今日起，首位欧阳家，就是京城欧阳家了。”
众人响起热烈且久久不熄的掌声。
羽汐在台下睁大眼睛看风度翩翩翩翩年少的欧阳澈，心里犯嘀咕。本来他天下第一名捕与她天下第一神偷很般配的（虽然光荣的意义上有着很大的差异），但是他现在成名了、是武林至尊了，而她还是那个江湖中人只知其名不知其人的小三脚猫，怎么跟他在一起呀。
欧阳澈站在台上，看她一脸茫茫然的样子，不觉心生笑意，璀璨如同冬日暖阳一样的眸子里闪了闪，招手道：“羽汐，上来。”
羽汐恍恍惚惚的回过神来，莫名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台下的人全部齐刷刷的朝她望了过来，她再一次成了讨人厌的焦点。看见那些花枝招展的女子眼中不怀好意的目光，羽汐在原地抖了两抖，然后强装镇定的爬上台去。好笑，她不是还有欧阳澈吗，为什么要怕那些女子，她们长得又不比她好看，武功又不比欧阳澈好。
欧阳澈不动声色的伸手环上她的腰，羽汐又抖了两抖，小声警告：“我还想多活两年。”
欧阳澈不以为意，淡然道：“承蒙各位错爱，欧阳澈今日要让大家失望了。”台下静悄悄了一片。
欧阳澈继续道：“四方星对大家来说，也许是练武的一件神器，可是若四方星失传，对朝廷来说、对我们的物质文化来说，亦是一个很大的损失。我希望持有四方星的豪杰们，能将四方星送回来，欧阳澈将会感激不尽。”
众人呆呆的看着他，不知道他所说的“让大家失望”是怎样的一件事。
欧阳澈顿了顿，笑道：“等你们将四方星送回来了，我就能离开朝廷、退隐江湖，带着我的夫人，过上隐世生活。”
什么？台下的人和羽汐全都瞠目结舌的望着他。他说要离开朝廷、退隐江湖，带她去过隐世的生活，是不是真的？他不要当天下第一名捕、不要当武林至尊了吗？
台下的人似乎反应过来了，七嘴八舌的开始劝欧阳澈不要想不开。羽汐不知道他们说的想不开，是指不要放弃这么美好的前程，还是不要想不开带上她一起隐世。总之他们的表情看起来很千奇百怪。
欧阳澈在众人吵得无力的时候淡然笑道：“欧阳澈心意已决，希望大家能理解。”
台下一片吁嘘。不过念在这种事情强求不来，况且当年的欧阳三剑客，也是在拒绝武林盟主之位后归隐的桃园，所以他们就算叹息也好，也只能是放欧阳澈离开了。
回欧阳府的路上，羽汐忍不住问欧阳澈：“为什么不当武林盟主？”
欧阳澈闭目养神道：“你想让我当？”
羽汐摇头：“那到没有。”顿了顿，说：“我当时以为你不会醒过来了，所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欧阳澈睁开眼，笑道：“我惦记着还欠你一堆银子，所以不敢不醒。”
羽汐点头称赞：“算你还有点良心。”
欧阳澈又悠悠的说道：“况且，我怕我死了，你真要给我殉葬啊。”
“什么？”羽汐惊讶得大叫：“你都知道了？你听见了？”
欧阳澈笑：“不巧，刚好听见了某人的豪言壮语和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誓词……”
羽汐泛红了脸，恨恨的瞪了他一眼，转过身。亏她还为他担心得日夜睡不着，他竟然这样取笑她。
欧阳澈看着她气愤的背影，先是低低的笑了两声，继而爽朗的失声而笑。笑声如同林间苍树透射下的阳光，温温的围绕着羽汐，久久不散。
“羽汐，”欧阳澈伸手环过她，一把将她抱上自己的双腿，脉脉的说道：“如果当时你离开欧阳府了，我醒来没有你，该怎么办？”
羽汐心慌慌了两下，假装淡定道：“若是我离开了，没有人日日夜夜的在你身边跟你说话，怕是你也不能醒来。”
“是啊，”欧阳澈叹息：“如果没有你在我耳边碎碎念，我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羽汐脸红，问：“那你昏睡的时候，都听见我说什么了？”
欧阳澈温温一笑，说：“什么都听见了，只是醒不过来。不过，醒来后好像忘得差不多了。”
羽汐笑：“哈哈，那就好。”醒来后没有记得她那一堆肉麻兮兮的话，太好了。
欧阳澈贪恋的看着她的笑脸一阵，才道：“四方星不久之后，应该就会被送回来。到时候，我就可以辞去名捕一职，带着你四处游玩。”
“真的吗？”羽汐惊笑：“有高手和我一起上路，感觉棒棒哒。”
欧阳澈默默笑，温馨传遍。
“影彻和赛华佗走了吗？”羽汐问。
“嗯，今天回的碧波谭。”
“萧苧姐姐呢？应该还没走吧？”
“没。你舍不得她的话，可以劝她留下来陪你。”
“我也想啊，不过尹易遂不留，她怕是也要跟着离开。”
“是啊，如今她该报的仇也报了，江湖中最大的魔头也死了，没有什么能再牵绊着她，可能是要继续跟着尹易遂闯江湖了。只不过，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以后，她看事情的态度，也许没有那么单一了。”
“那你说，她还会不会跟着尹易遂？尹易遂，又会不会继续让她跟着？”
欧阳澈搂了搂羽汐，道：“不知道，这个要看他们的想法。”
羽汐闷闷点头，靠在欧阳澈怀中没了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