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刽子手手起刀落的同时,人群外突然有一匪徒狂奔而至,高喊道:“等一下,有人来交赎银了!”
众人一愣,这时龙爷也朝刽子手大喝一声:“停”。
两名刽子手的刀已经接近琳琅和竹西的脖子,但收到龙爷的命令,便也只能生生的退了回去!
琳琅和竹西甚至都能感到刀锋带来的气流直冲后背,没想到在这紧急关头却听到有人来交赎银的消息。顿时两人心中大惊又是大喜,终于来了。
琳琅抑制不住委屈,顿时放声痛哭。竹西见状也哽噎着含泪安慰琳琅:“没事了,琳琅我们没事了!”
竹西和琳琅转眼一看,来人不是汪仕莲,而是小六子。
只见小六子被匪徒押着,因为担心琳琅和竹西的安全,此时更是满面的惶恐不安。又突然看见两人目前安然无恙,又不由的大喜。想想刚刚远远的看到刽子手手起刀落,心中仍是止不住的后怕,后背都出了一身冷汗。
匪徒把小六子押至龙爷和豹眼面前,龙爷撇了他一眼,冷笑道:“你这小子胆量不小,竟敢单枪匹马闯我山寨,银子带来没!”
小六子也不惧匪徒人多彪悍,只是上前说道:“龙爷,我家主子为筹措银两之事已经积劳成疾,卧床不起。只因我们在济宁人生地不熟,一时间无法筹得如此数目的银两,小六子斗胆上山进寨,只是恳求两位爷再宽限半月,我们汪家必当把这十万两现银如数奉上!”
这帮匪徒听闻,脸色都变了,站在一旁的豹眼更加是恼羞成怒,勃然变色。脸上那道伤疤在怒火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的狰狞恐怖。
豹眼突然跃下高台,狠狠的踢了小六子一脚。小六子猝不及防,一下被踢到在地,然后又迅速爬起,说道:“豹爷请勿生气,我汪家即刻启程回扬州取银子,说到做到,我小六子愿用性命担保!”
“啪”,豹眼用鞭子猛抽了小六子一下,怒目圆瞪,说道:“你耍我,你以为这是菜场!再给你半月?你以为我这石磨寨是菜市场?还容你讨价还剑,我石磨寨向来说一不二,若传了出去,这威严所在,以后还怎么干杀人越货的事!”说罢,又朝小六子抽了几鞭。
小六子身上吃痛,心中更是愤怒,但今天落在人家手上,也只能认栽。小六子忍着疼痛,朝龙爷抱拳求情到:“请龙爷再宽限几日!”
龙三撇了一眼小六子,冷冷的说道:“你既然知道我兄弟俩的名号,想来我们兄弟之事自然也是打听了不少。俗话说盗亦有道,我们石磨寨能盘踞在这太虚山十几年自是有一定的道理。七日之限已到,哪怕是天王老子,也不能坏了我们石磨寨的规矩。更何况这次伤我兄弟数十人,此口恶气不出,难平众怒,话不多说,兄弟们,动手!”
“杀,杀,杀”,四周匪徒更是群情激愤,杀声震天。
竹西无奈的朝琳琅看了一眼,叹了一口气:“唉,终究逃不过,琳琅这是命!”
琳琅噙着泪,望着竹西没有言语,此时俩人对视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他们早已将生死许给了对方。
小六子也被绑了起来,押至琳琅和竹西的身旁跪着。任他拼命的挣扎,也是枉然,只是不忍看着琳琅和竹西,小六子觉得愧对他俩,此刻并没有能力将他二人平安救出。
谁知竹西却对小六子说道:“六哥,连累你了,你何必进这山寨陪我俩送死!”
小六子一听这句“六哥”,纵然是七尺男儿,铮铮铁汉,此时也鼻头一酸,对竹西说着:“二少爷,承蒙你叫我一声六哥,只是小六子心中有愧,不能救出你们。你们也别怪老爷,老爷也尽力了,让汪成带人去济南筹银子,只是不知为何汪成到现在还未归。今天如果是要死,让我小六子替你死!”
说罢六子便朝龙爷和豹眼决绝的喊道:“二位爷,我家四姨娘是弱女子,请你们放了她,堂堂石磨寨杀一个女人也不光彩。我家少爷的命我来抵,小六子恳请二位爷,杀谁都是杀,只要放了他们,小六子相信,我家老爷自会一分银子不少的给送来!”
小六子话音刚落,竹西也声嘶力竭的喊道:“不行就杀我们两个男的,是我砸伤你的兄弟,有气撒我身上。放掉琳琅,对一个女子下手,你们不怕传出去被人笑话吗”
“不,竹西,是我连累了你,要死一起死!”琳琅也崩溃了,哭喊着。
台上豹眼冷笑了两声:“哼哼,如此便成全你们!动手!”
刽子手领命,又将砍刀举了起来。
“琳琅”。。。。。。
“竹西”。。。。。。
琳琅和竹西死死的看着对方,要将彼此的容颜死死的镌刻在自己心中,这样来生便不会忘记。
“龙爷,不好了!夫人快不行了,你去看看吧!”
突然间又从人群外跑来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哭喊不断,神情是极度的慌张。
龙爷和豹眼一惊,其余匪众也是闹哄开来,心里纷纷寻思:夫人怎么了,她可不能出什么意外,整个石磨寨都知道,夫人是龙爷的命啊!
转眼间这个丫鬟便狂奔至龙爷和豹眼面前,慌张的哭诉着:“老爷,怎么办才好,夫人一直昏迷不醒,赶紧想个法子啊”。
此时龙爷稍微有点慌了,豹眼也急了,吼道:“赶紧下山,劫个大夫上来!”
那丫鬟摇着头哭诉道:“来不及了,夫人怕是不行了!”
龙爷一听,顿时心中惶恐不安,撇了众人便往他夫人的居所走去。
豹眼见状,紧跟其后问道:“大哥,那三人怎么办?”
龙爷此时只担心自己的夫人,便瞧也不瞧竹西等人,冷冷的说:“杀,用他们的血给夫人冲喜!”
刽子手便又举起了刀,此时琳琅突然喊道:“我能医好夫人!”
龙爷听罢,立刻停步转身,朝琳琅撇了一眼,质疑道:“你是大夫?”
琳琅说道:“我读过医书,龙爷若不想夫人毙命,可容我一试!”
龙三思量了片刻,咬着牙吩咐道:“把这个女人带到夫人那边,若治不好,再杀他三人为夫人殉葬!”
一会儿,琳琅三人便被带至龙三夫人的住所。这是一个独立的小院,全部用竹子搭建,显得格外的清爽雅致。小院临着崖边,院前是一大片的竹林,风吹竹林,瑟瑟的作响。还有山中汇聚的的泉水流经小院旁,水声潺潺,别有野趣。此地虽偏僻了点,但是景致极佳。
此时众人哪有心思赏这景致,只是被匪徒一刻不耽搁的带进了龙三夫人的卧室。
这间竹屋只有卧室和客堂两间,虽然不大,但因全是翠竹搭建故而显得格外的别致清幽。琳琅等人进屋只需撇了一眼,便将屋内陈设看的清清楚楚。
屋内的陈设极为简单朴素,客堂唯一的装饰便是挂在墙上的远山青黛翠竹图还有琴案上横卧的古琴以及主人悉心养着的数株兰草。
再往屋内瞧去卧房中间搁了一张床,另外两边临窗置榻,靠墙供着佛龛,佛龛内供养了西方三圣的瓷像,菩萨前只摆了一鼎香炉,一串菩提念珠。
总而言之,这龙三夫人的居所极为简洁清幽,看来主人也是一位不喜奢华,一心向佛之人。这大大出乎了琳琅的预料,身为穷凶极恶杀人不眨眼的匪首夫人,怎会如此的简朴。
进了卧房便瞧见龙三夫人睡在竹榻上,昏迷不醒。龙三夫人约莫30岁左右,身形清瘦却颇有姿色。
此时她额头冒着虚汗,双目紧闭,嘴唇微启,观其唇色已是异常的紫红,听其气息似断又续,十分微弱,看来真是命悬一线。
匪首龙三一看夫人如此情形,心中大惊,眼神中充满了惊悸之色,先前的那种匪徒霸气已经荡然无存,显然这位龙爷也有柔情一面,对他的夫人也是感情极深。
龙三焦急的问道:“夫人怎会如此!”
丫鬟抽泣着说:“今儿吃了午饭,夫人说在屋里呆着嫌闷,便一人去这了这竹林散心透气,我要跟着,夫人不让。只消一会,我就听见夫人一声尖叫,等我跑去时便看见夫人痛苦的坐在地上,说是被什么咬了,我急忙搀了夫人回来,刚扶夫人上床,夫人便这般情形,昏迷不醒了!”
龙三听罢,看着琳琅,琳琅沉了沉气,说道:“怕是被蛇咬了!”
龙三怒吼一声:“废话,我也知道是被蛇咬了,我只问你能不能治!”
琳琅淡淡的说:“可以一试”。
龙三听闻,便吩咐匪徒解了琳琅的束缚,只是依旧绑着竹西和小六子,并且把他们押到了门外。
琳琅看了一眼屋外的竹西而后又迎着龙三的眼神说道:“我要和我的人说几句话,然后再为为夫人医治蛇伤,反正我等此时已是将死之人,但尊夫人的情形你也瞧见,容不得过分的耽搁”。
豹眼一听,恼羞成怒,喝到:“别耍什么鬼花样!”
琳琅镇静的说着:“我们在你手上,生死由你,行不行,龙爷?”
龙三心中权衡一二,狠狠的说:“若医不好夫人,我定叫你们陪葬!”,说罢便朝匪徒使了一个眼色,匪徒便将琳琅带至屋外竹西身边。
琳琅来至竹西身边,竹西疑惑的望着琳琅,小声问道:“你怎会治病,你有把握?”
琳琅哽噎的说:“并无把握,我终究不愿连累你丧命,这天赐的机会,试一次再说,一会我拖住他们,你们能逃就逃,活着总比死了好!”
竹西一听,满目含悲,决绝的说了一声:“不,我们说好的,要死一起死!”
琳琅闭着眼,心中悲叹道:“你怎么这么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