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首杀气腾腾的进了屋,竹西和琳琅顿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那匪首径直走到竹西面前,什么话也没说,直接拿皮鞭子抽了竹西十余下!
竹西痛的挣扎着扭动身体,只因被缚的死死的,左右躲不开皮鞭的攻击。
每一鞭抽到竹西的身上都发出清脆的声音,竹西咬着牙,没有求饶也没有喊痛。
皮鞭挥动时带起了尘土,每一鞭落在竹西的身上都划开了皮肤,空气中尽染了尘土和血腥的味道。
那是竹西的血!琳琅肝胆欲裂,似乎是每一鞭都抽打在自己心中的感觉。
“不,别打了,我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琳琅痛不欲生,几度崩溃。
“抽死他,打死他,就是他拿酒缸砸我们的,害得我们十多位兄弟受伤”,旁边一匪徒大声的叫嚣着,眼睛里蹦出怒火,恨不得此刻就把竹西千刀万剐了!
“竹西!求求你们了!别打了!”琳琅挣扎着,疯了似的嘶喊着。
“啪”
一个耳光落在了琳琅的脸上,这一巴掌扇的着实不轻,琳琅嘴角沁出了鲜血。
“再叫一声我打死你!”另一个匪徒恶狠狠的指着琳琅说道。
“不,冲我来吧,不要打她!”竹西见状,终于开口说话,眼睛却是狠狠瞪的匪徒。
身上皮鞭之痛他能忍受,可是看着琳琅挨打,这心中的痛是竹西无论如何也不能承受的。
“哦!终于开口啦”,匪首放下皮鞭,看了看竹西和琳琅,冷笑了两声,说道:“我还以为你是哑巴呢,能开口说话啊,我说在船上你死守着那个屋,我以为里面有金银财物,没想到是为了她啊,兄弟,这份痴情我豹眼佩服!”
说完又狠狠的吩咐道:“给我继续打那个女人,打得这小子求饶为止,伤我这么多兄弟,也让他瞧瞧我豹爷的厉害!”
“是”
“啪”,又是一个耳光狠狠的落在琳琅的脸上。
“不。。。。。。”竹西嘶喊着,他宁可自己被打死,也不忍看到琳琅再受伤害。
“啪”“啪”。。。。。。又是两个耳光。
琳琅泪水和着嘴角流出的鲜血已经沾满了脸庞。匪徒心中有气,下手又极其凶残,力道极大,琳琅此时已经不能言语。毕竟是弱女子,似乎再挨一掌就能要了她的命似的。
“不,我求你了,别打她了,打我吧,是我用酒缸砸你们的,你们有气撒我身上,打我吧打我吧”,竹西不忍看琳琅受掌掴之苦,此时俨然已经放下心中的傲气和倔强,向匪首哀求。
“好,我豹爷就佩服你这种为了女人命也不要,我成全你”,说罢便让殴打琳琅的匪徒罢手,然后又冷冷的朝竹西说了一声:“毕竟你伤我那么多兄弟,今天我豹爷这口恶气不出,就对不起跟随我的这些弟兄!”话毕便又狠狠的朝竹西抽打了十来鞭。
“二弟,住手!”此时屋内又进来一人。
此人虽已年老,但是声音洪亮,气势威严,眼神更是盛气凌人,睥睨一切,双目不怒自威。脸上有一道疤从额头跨过眉尾直到耳边,一看便知是饱经沙场之辈。
众匪徒见来人纷纷抱拳喊道:“龙爷!”
那人径直走到匪首豹眼跟前,撇了一眼竹西和琳琅,说道:“二弟,差不多了,打死这两人便不值钱了”。
“大哥,只是这厮伤了我们这么多弟兄,今天不出这口恶气,豹眼实在对不起这帮兄弟的生死跟随!”此时豹眼心中的怒火还是难消。
这位被众匪徒唤做“龙爷”的匪首又看了一眼竹西,竹西已是遍体凌伤,被皮鞭撕裂的衣裳沾满血迹,然而又瞧见竹西咬着牙,眼中依然是不屈的神色。
龙爷冷笑了两声,抽动着嘴角,面无表情,即便是没有表情,也浑身上下透露出匪首的霸气。
他又撇了一眼竹西,就这个眼神,仿佛是山中狮虎之王目空一切,不屑于玩弄已经到手的猎物。
龙爷淡淡的说道:“先留他们活几日,等拿到了赎银,再用他们的命给兄弟一个交待”。
“是,听大哥的!”,豹眼只能罢手,临出门之前,又狠狠的踢了竹西一脚。狠狠的说道:“七日之后再取你性命,哼”。
待众匪徒走尽,屋里又是一片死寂,只是空气中多了几分血腥的味道。
琳琅缓过来神,脸上双颊火辣辣的疼,此时也顾不得这些,只是泪眼汪汪的喊着:“二少爷,二少爷!”
半晌,竹西睁开眼睛,此时说话也是极为费力,断断续续的说着:“琳琅,能叫我一声竹西吗?”说罢便看着琳琅,不能动弹。
“二。。。。。。竹西!”这一句“竹西”出口,琳琅更加泣不成声。她害怕极了,一个血肉之躯哪能承受如此的鞭打。
“竹西,你还好吗?你怎么这么傻,明知有危险还在门口守着我,我不值得你如此护我!”琳琅悲痛欲绝,哭喊着。
“我不傻,我没事,我只想护你,其他我不管”,此刻竹西虽然疼痛难忍,但仍然安慰着琳琅,极尽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随即嘴角又涌出鲜血。
竹西也不顾身上的痛,不管双唇粘着血丝,只是费力的吐出几个字:“再叫我,一声,竹西,我,无憾”。
话毕,那抹令人心酸的笑容戛然而止,竹西头一歪,身子倒了下去,不再动弹。
“竹西!”
“竹西!”
“竹西!”
此时此刻,琳琅肝肠寸断,五内俱崩。
就在同一时刻,汪仕莲也是心中一惊,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话说汪仕莲商船从万福河突围出来便遇着了官船。
汪仕莲等人刚刚遭遇了一场浩劫,惊魂未定,便请求官兵出手相救。
而官兵一听是遇着了太虚山石磨寨的匪徒,纷纷敷衍了事,就是不愿上前营救。
细问之下才知道,这伙匪徒打着捻军的旗号盘踞在太虚山已久。这石磨宅便位于太虚山中,是一处三面临着悬崖的要塞之地。
山中只有一条路通往石磨宅,而其他三面都是近千米的悬崖,决计不能出入。
这帮匪徒以龙三和豹眼为首,盘踞霸占着这一要塞之地打家劫舍滋扰乡民已有数年。
官府也数次派兵围剿,但这石磨寨易守难攻。匪徒倚仗天险,竟不惧官府,多久交手官府也占不得一丝一毫的便宜,反倒损兵折将,无能为力。
官府数次的战败更加助长了石磨寨匪徒的嚣张气焰,便屡屡的潜伏在万福河流域打劫商船,一旦得手便隐匿山中,行动甚为迅速诡秘。
官府拿这帮匪徒也是没有办法,石磨寨攻也攻不下,剿匪也是吃亏,得不偿失。故而睁一眼闭一眼算了。
但又怕引起民愤,只得在万福河两端设了告示,警告商船不得靠近,以免遭遇匪患。随后又在运河上组建兵船,日夜巡逻,震慑匪贼,其实只不过做做样子,表面文章而已。
如今官府得知汪家是被石磨寨一伙匪人所劫,只怪汪家没事找事,好好的走万福河匪道做甚,不但是给自己同时也是给官府添麻烦!
此时官兵竟如此说道:“谁叫你们不听告示之言擅入匪道,这帮悍匪奸诈至极,又倚仗天险,官府是无能为力了。若为了救你两人而惹得官兵有所死伤,这责任谁担得起。况且,就算围山个一年半载,恐怕这被劫的两人早就没了。而今只有筹钱赎回两人才是正道,你汪家财大气粗,也不缺这点银两,就当破财消灾吧”。
汪仕莲一听更是急火攻心,悲不自胜。心中懊悔怎的冒此大险,只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只能筹钱赎人,仅此一条道而已。
官府如此不作为,汪家只能自救,于是便弃舟上岸,暂且住在这济宁城内再做打算。
因为汪家在济宁城中并无分号,不过在济南却有酒坊。如今众人汪仕莲众人只得在济宁城寻得客栈住下,然后再具体商议营救一事。
汪仕莲细查这次所带银两,总共就三万两不到,这些银子本来是进京孝敬李公公和打点事宜之用,虽说现在情况紧急,只能挪出救人,可距离匪徒所要的十万两还差的很远。
汪仕莲一夜之间便愁白半数的头发,这济宁人生地不熟的,该怎么办。心中总是后悔,但此刻也不是悲伤的时候,只能赶紧想法子筹钱救人,琳琅和竹西一日不能平安而归,他便一日不得心安。
为今之计只有着人去济南筹措银子,虽然济南靠着济宁也有400余里,但也是距离济宁最近且能筹到银子的地方了。
主意已定便刻不容缓,毕竟这七万两现银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一日半会不一定能凑足,再加上往返济南也需要耗费两天的时间,所以汪仕莲等人一找到客栈落脚便即刻遣了汪成领了俩家奴往济南去了。
汪仕莲对汪成也是千叮咛万嘱咐,务必速去速回,想尽一切办法要筹足剩余的银两。若酒坊没这么多现银,就算卖了酒铺也在所不惜。
汪成领了吩咐,打着保票,请汪仕莲放心,自是全力以赴的筹措银两好早日救得竹西和琳琅。
汪成走后,汪仕莲仍然是惊魂未定,回到屋内遣走了众人,独自坐着,哭的是老泪纵横。
正在汪仕莲伤心欲绝之时,门外有家奴来报:“老爷,小六子回来了!”
汪仕莲一听,抹了抹泪水,焦急的说道:“让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