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莲,你要明白,我今天娶你,不过是为了找个名正言顺可以娶妾的理由。』
一大早阳光撒了一片暖色,这算是深宅大院里唯一让人觉得舒服的事。伽昙正在院子里活动筋骨,从华温房间的窗台上飘落了一张纸。
“哎……”伽昙本来想出声喊华温,一看那张纸上画着东西,顿时又止了声。
她走过去把画纸捡起来,上面画的是一个女子,一只腿高高地抬到头顶的位置,裙子展成了一幅淡烟一般轻袅的扇面,双手各执一把像是用九天白鹭的羽毛铺成的白羽扇,她背后的琼花此刻只成了背景,真的只能做背景,那一把甩动的长发是画面上唯一的墨色。画的空白处题了“青衣长舞兮,镜贴花面。离离美人兮,歌尽长安。”四句话。
白鸽扇动翅膀带起一阵轻风,就连翼根的羽毛都被染成了金色,连成了一线风光。
伽昙抬头迎着阳光眯着眼看,突然意识到鸽子是华温放飞的,慌忙把画纸往身后一收,装出一副正经的表情回头看着站在窗前的华温。
华温微眯着眼睛冲她笑,“好看么?”
伽昙见华温笑得好看暖人,一边看愣着一边应声,“好,好看。”
真好看。
华温瞅着伽昙身后露出的那一小块白纸,轻咳了几声,也没问她要回来,话题一转,“奚霜来信了。”
“他说什么?”伽昙微微偏头看他,脸上是舒适的神情。
“他说,程家有一个人是邪法师。”
伽昙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正在调整姿势的脖子发出“咔”的一声,“这怎么可能,我想都从来没想过。”
“他这么说,倒也不是没有可能。顾寒莲说她拿程景箬的阳寿与邪法师做交换,可她足不出户的,又不与外人联系,所以那个人只可能在程家。”
伽昙皱着眉考虑了一会,轻轻说道:“暖秧?”而后摇头,“她看起来……”
刚说了个头就被华温打断了,“任何事情不要说看起来,雪铺满一地看起来洁净,可实际上内里刨出来还是脏的泥水。我暗中观察了你们很久——”
“我们?”
“你,暖秧,以及顾寒莲。你难道没发现每次你去找暖秧的时候,都是暖秧在替顾寒莲做主?”
伽昙回想了一下,好像的确是。她去厨房找暖秧要替她送饭那次,暖秧说顾寒莲不喜欢与生人接触,可伽昙去顾寒莲房间时,她却也并没有表现出那么明显的厌恶。上次暖秧交代伽昙不要在顾寒莲洗漱的时候进去打扰她,这听起来似乎也挺像是顾寒莲吩咐好的,但终究也不知是顾寒莲的意思还是暖秧的意思。况且,如果真的像华温和段奚霜猜测的那样,顾寒莲在程家除了与暖秧还有来往,就再没有别人了。
“那我再去找顾寒莲问问?”伽昙有些迟疑地说。
华温把手里的纸条烧成了一撮灰烬,“她如果自己要说,早就会告诉你了。你去问她,还不如直接点好。”
“怎么叫直接点?”
“我跟你一起去。你不是说她身材和举止都不像顾寒莲么?那我们就看看她面纱下的那张脸到底是谁的。”
“你们想知道真相?”华温和伽昙正说着,暖秧突然走进了院子,“我来告诉你们,就不要去打扰少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