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场景着实让白蕊惊艳了一把。
清澈的溪水汇聚成湖,湖水不深,也就3—5米,在天空的映衬下呈现出一种晶莹的蓝色,阳光穿透缕缕白云,金粉洒落一般点亮湖面粼粼波光;湖边是柔软碧绿的草坪,对岸生长着茂密的灌木,深深浅浅的绿色在太阳底下闪着光,连带着星星点点的白色花朵也染上别样的光芒。湖的面积不小,湖心还有一座绿意盈眼的小岛,与白蕊二人所处的湖岸凭借露出水面一点的块块巨石连缀成走道相接,竟产生一种别样的意境;隔得远了,看不清湖心岛上除了一片绿色还有什么,但忽然飞起的白色水鸟闯进视野,让人感受到生机无限。远处的青山连绵而朦胧,像是云翳遮眼,那种朦胧的美感更烘托出面前景色的动人。
四周静谧无声,连鸟鸣和虫鸣都在美好的景致中若隐若现,好像校庆无比欢脱的气氛完全没有波及到此地一般,却也让人感受到了莫名的舒适与心安。校园一隅竟然还有这等湖光山色,白蕊面色稍缓,暗叹南省独木果然比自己原住的北方清省有生命力得多——清永远和冷连在一起,因此清省四季分明:夏天是水,水至清则无鱼;冬天是冰,冰至寒侵彻骨。
司徒劭珩饶有兴致地看着陶醉中的小白,很随意地问了一句:“你路上在想什么?好几次都险些绊倒,是不是有心事?”
哟呵,这么贴心?白蕊自认想通了事件的前因后果,虽并不想现在就和精英男撕破脸,但容忍他的言行却难再做到了,她决定和这个男人好好较量一番,于是道:“是有一点,我在想,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为什么你会那副样子……”
“刚从实习的公司出来,因为快迟到了,来不及换身衣服。你很讨厌制服?”哦呵呵怎么会呢,哀家讨厌的明明是你这个人啦~白蕊面不改色心不跳,一边脑内吐槽一边嘴上敷衍:“怎么会,我那纯粹是生理反应,条件反射、条件反射罢了。”
司徒劭珩不甘心地继续追问:“为什么?你、有心理阴影?”哦呵呵怎么会呢,就算有也是你给的,真不愧是哀家讨厌的人,怎么就这么讨厌呢~白蕊继续面不改色地敷衍敷衍敷衍:“可能……有一点吧,时间久了不记得了。”敷衍不下去了就该火速转移话题,白蕊不仅口是心非技能等级封顶,转移话题技能的熟练度也刷的很高。
她不等司徒劭珩接话,反客为主,面色淡然地问道:“怎么带我来这?岛上有什么?”凭他自以为是自作主张的性子,该不会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吧?
谁知精英男同志神秘一笑,只道一句:“上去了就知道了。”言毕一边拉着白蕊往石头走道上走,一边balabala介绍了一通这岛的管制状况,却对岛上的情况只字不提:“巨石走道被湖心岛分割成两条,都是单行道。石道入口有电子屏障,保证任何时刻岛上人数不超过10人。今天校庆,大家都在树楼教学区,岛上人肯定很少,所以我们能畅通无阻地进来。”
“岛很小?”白蕊不解,心道这种限制人数的半开放怎么和历史古迹的保护似的。司徒劭珩笑笑:“不小,只是人并不是岛的主人,不能过多地占有其他生物的生存空间。”哦,白蕊秒懂了,感情这是生物自然生态保护岛。
继而一路无言,二人很快来到了石道的尽头,在某人掌心腻歪了很久的属于白蕊的小手手果断挣脱出来,跟主人一块儿呈欢脱状甩啊甩啊地就扑进了小岛的怀抱。甩了两把还觉得凉飕飕的,白蕊看了一眼不争气沉醉于‘温柔乡’的小手,切,全是精英男的手汗。昨儿在家里还给哀家装洁癖呢,这会却厚颜无耻地把汗渍擦在别人手上,真是,万恶的精英男!
精英男司徒劭珩表示自己很无辜啊!我要不是怕你摔着,我犯得着牵着你手吗?我要不牵着你手,犯得着紧张吗?我要不紧张,犯得着手心出汗吗?我要不手心出汗,犯得着现在洁癖发作浑身别扭特想洗澡吗?我要不因为你是我未婚妻,犯得着得忍者洁癖陪你继续逛岛吗?我现在也觉得你很让人不爽好吗?
二人很有默契地互相腹诽着,却又彼此保持沉默,一前一后沿着上岛后出现的唯一一条小道儿向前走去。
这的确是条小道,仅供一人通行,抬头便是遮天蔽日的高大乔木,全都不是寻常能见的平凡物种。饶是当初上过几堂相关课程的白蕊都没法认个完全,倒是平时看不出半丝植物学究细胞的某精英男对这些乔木的名称一副津津乐道的样子。
“这是桑树,人造蚕丝技术成熟后,它的桑叶失去了原本的作用,身价大跌,最终发展成一种小型观赏果树,平日几乎见不到它野生高大乔木的形态了。”他抬起手作指点江山状,指向白蕊左前方那棵枝条纤细状如倒圆锥体的树木,此时不是结果子的季节,枝条上只有巴掌大的叶片迎风招展,绿油油的甚是好看。
“这棵是木立早树,五六百年前还是很寻常的物种,现在已经快要灭绝了。”白蕊白了化身百科全书的某人一眼,樟树我也认识啊,还木立早树,那是门外汉才用的新名词好咩!“这一丛是滇缅箭竹,现在环境变化,很少还能有这么扎堆生长的了。”白蕊继续在前面翻白眼,反正我是没看出来箭竹和其他普通竹子有什么区别。“啊,还有这个,好像叫……”白眼,切,一点都不好看。“这棵活化石你应该也认识……”白眼,边儿去,我可不认识,套什么近乎。
两人一前一后,一个介绍一个吐槽,相处得极为融洽(并不),直到他们到达一个凉亭。估计这是岛上唯一一个人为建筑,全身用黄澄澄的竹子建造,不大却很精致,大有一副“虽由人作,宛自天开”的好意境,将这一片林中空地利用得恰到好处。更为恰好的是亭中的两位俊秀的小哥,像两条杵在一块的法式面包似的,嗯,更形象一点就是,忘记夹香肠的热狗……
司徒劭珩很少能见两个男人搂搂抱抱,瞄了一眼赶紧非礼勿视地别过头去。虽然时代发展以后男人间的感情渐渐在被世俗所接受,即使自己的亲弟弟就是个已经出柜的小受(大珩:我就觉得他是个受!)就算27年活下来某人自认心理也是比较强大了,但乍一看到亭子里头的情形,他还是觉得别扭,毕竟取向不同。
而白蕊就不一样了。她转身对小脸红红的某直男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让他不要轻举妄动,然后悄无声息地摸了过去,那动作娴熟得和惯犯一样。只见她轻手轻脚却神态自若地挪动到闭眼亲吻外加腻腻歪歪的某两只身边打量一眼,闪到个子略高一点点的黑发青年身后,掏出纸笔埋头写了点什么,又歪着头抱着胸想了几秒,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青色果实——来的路上顺手摘的,摘的时候被精英男看见还被说了两句。
手轻轻往上一抛,果子划出一道青色的抛物线,正巧落在面对着白蕊的那位有着深褐色头发青年的肩头。突然的响动让那个青年倏忽睁开双眼,在看见面带微笑的女生和她身后不远处一个略显尴尬的男生时,眼睛蓦地睁到最大,身子不由自主地挣扎了一下。这下个子略高的那位不乐意了,接个吻都不专心是吧?
黑发高个儿青年稍稍松开一点怀里人,鼻尖蹭着他的白嫩小脸,声音闷闷的却有说不出的磁性,“现在才想到躲是不是迟了点?”褐发青年挣扎着正要解释,被对方蛮力制住,亲吻再次劈头盖脸而来。
白蕊挑的位置很巧,正好在小攻的身后,小受一睁眼就能看见的地方。小受见有人围观顿时受到了惊吓,只要是比较正常的一般都会挣扎着想推开小攻,小攻在想当然地觉得在四下无人的地方,自然会放肆很多,感受到小受的反抗也会以为他在玩情调,当下会更激动地和小受互动。
白蕊浸淫腐水多年,这样的情节写了N次,却也是第一次看见现场版。当下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闷闷地笑出声儿来。
这下可把黑发小攻从温柔乡里头给惊醒了。司徒劭珩看白蕊以一敌二,在气势上人数上都落了下风,赶紧前冲几步,撑着扶手飞越栏杆和座椅,三两下挡在了白蕊面前,一副有什么冲我来别欺负我女票的母鸡护犊子(大雾)表情。“偷腥”二人组一见这架势赶紧往后退两步,心中更是警铃大作。
“别这么剑拔弩张的,都是误会,误会而已。”白蕊扒开挡着自己的某精英男,脸上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那种万年面瘫瞬间痊愈的奇观看在司徒劭珩眼里甚是让人惊恐,但在对面两个青年看来却是仙女妹妹下凡来,亲和力直接爆棚。“二位别紧张,我是个耽美作家,顶支持boyslove的~”说着,还很调皮地眨了眨眼睛,“所谓无巧不成书。既然今日有缘在此相会,我想对二位做个简单的采访,用作写作素材,当然,不论二位是否愿意,我和我朋友都会绝对保证二位的隐私,你们看……”
那对基友对视一眼,小攻安静地点了点头,不放心地看着腐女身边那位同性……白蕊小手一摆道:“别管他,估计这会已经在神游了,没心思听咱们说话。”
白蕊猜的不错,我们人前精英人后神游帝的某大珩,此时正深深沉浸在“耽美写手”四个字对他的打击中无法自拔。那四个字就好像四柄利剑从四个方向刺进身体,还有个惊叹号形状的棒球棍在不停敲他的脑袋……
天啦,未婚妻是个腐女,腐女!而且看起来还是个资深腐女!她该不会把自己给掰弯吧……那样的话母亲大人会杀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