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障!”冷冷的声音中隐隐带了丝怒意。然而这个熟悉的声音却让小缺浑身一怔。
是,学长?
一股深不可测的力量急速而至,将持剑的女子震出几丈开外。休安伊白衣白袍,墨发如瀑,自云端缓缓落下,清冷的眉间有隐藏不住的怒意。倘若不是自己偶然微观探知小缺的行踪及时赶来,那……这个尸族后人,决计留不得!
轩眉一皱,一向淡漠无欲的脸上陡然现出一丝杀意来。
“学长!”小缺喜极,若不是要扶着破川,只怕此时早就扑上去了。
休安伊出现的那一刻,她的心忽然就没来由的漏了一拍,不是重见生机的喜悦,也不是对人世的留恋不舍,而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刹那,自己心心所念的居然是学长孤寂清癯俯视天地的背影。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休安伊不语。冷漠的眉间隐有怒气在集聚。这么些年来,他居然第一次感到了慌乱。这个尸族女子,居然敢再次伤她?
不想去追究细底,男子一步一步向坠地吐血的女子走去,优雅却危险。
扶櫌拾起噬魂,踉跄站立不稳,嘴角血迹不止却丝毫不肯让步:“扶櫌只为报仇,仙上为何一再阻挠?”
“你以为,她是你能动得的。”不是问话,却是冷冰冰的杀意。
“哈哈……”扶櫌怒极而笑,满脸绝望,“仙上在此,扶櫌自然无法动她一分一毫。哼,六界盛传仙上如何如何无欲无争,却原来也这般护短。”
休安伊眸底精光一闪。
扶櫌依旧痴笑,竟似疯了一般:“爹、娘,扶櫌不孝,无能为力本族雪恨,但女儿发誓,只要我还在这世上,生生世世,海角天涯,我必要她生不如死!哈哈……哈哈……”话到最后,竟已癫狂。
白衣男子一张脸笼尽寒意,这个女子,绝不能留!目光一寒,白袍一挥就要向女子击去。
“住手!”一声暴喝,明显的底气不足。竟是勉力挣扎而醒的破川,不顾自己伤势严重强行运功扣住了呆傻中的小缺。
小缺回过神来已然受制于人,破川陡发的强力令她忍不住痛呼出声。
白衣男子冷冷回眸,一贯疏冷的眸子平静而危险:“想要要挟本仙上么?”
扶櫌亦是一惊,终于撑不住跌倒在地,目光却死死盯着垂死挣扎的蓝衫男子。
“仙上请住手。放过她,否则,破川便只能与她同归于尽了。”沉默的语言,却是幻世不寂的决绝。
休安伊冷冷看着两人,良久,白袍一闪,冷冷开口:“滚。”
“谢仙上。”破川强忍剧痛,挟着小缺退向扶櫌,“对不住了。”他声音压得极低,却清晰地传入小缺耳中。他赌他会放他走,他赌他不敢拿她来赌。法力再强,修为再高,在一些人面前,只是不堪一击罢了。他用了扶櫌和自己的命,来赌他夕炎仙上不敢拿小缺冒险。果然,这一局,赢得很侥幸。
他忍不住笑了笑,看着那个白衣无双的仙上,笑容中满是苦涩。强撑一股力拉起不断挣扎的女子,瞬间便化作一道黑光消失无踪,留下一脸惊甫不定的小缺。
“学……学长?”他居然又救了自己一次?刚才明明可以击毙扶櫌的啊。
微皱着眉确认她没事之后,休安伊指尖微动,小缺满头长发又显现出来:“你不是也不想我伤害他们两人吗?”
“原来学长知道啊。”小缺摸着自己的额头一脸讪讪。
“还不去上课?”男子一脸冷淡,“今日是暮川新生入校会,你就正式恢复女装吧。”
“啊?新生入校会?那得多无聊啊。”小缺一下子忘了刚才那场生死劫难,没心没肺地抱怨起来:“那,学长你会去吗?”一来能掩饰不住的期待。
白衣男子难得的一踌躇。“恩,应该会。”
可是……平常自己最不耐人间的这些东西了,可为何看到她期待的样子就不由自主地点了头?
自己最近,好像确实有些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