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宿醉

苏缅一愣，忽然想起那个人，下意识说，“我以前也有个从小就认识的好朋友，她父母跟我父母也是好朋友，幼儿园一起读，初中一起读，高中也在一个学校……”
“嗯，那现在呢？”向易循很有耐心的听着。
“现在？我不知道她在哪，高中的时候我没跟她在一起了。因为她说，她从来都没有把我当过好朋友……从来没有。”苏缅说着叹了口气，眼睛里像蒙上了一层雾霭，让人看不懂她在想什么。
向易循看着她这副样子，禁不住伸出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发，“有什么想说的现在可以都说出来，我就当没听见。”
苏缅扯了扯嘴，斜着眼瞪了向易循一眼，什么鬼话，还能当听不见呢，不过，在这样的黑夜中，看着前方的霓虹灯彩，忽然很想说那些从未说过的话，那些一直在心里的事，对着一个不算熟悉的人，乘着酒劲。
“嗯……那我就讲一个故事吧。”
“好。”
“从前有个女孩子叫小甲，她有一个好朋友叫小乙，她们从幼儿园开始就是同桌，每天一起上学一起下课一起做作业，然后她们喜欢买一样的东西，一样的衣服一样的书包甚至是一样的笔，连爸爸妈妈都说她们跟双胞胎似的，小甲啊，一直觉得小乙是她最最最最好的朋友……”苏缅停顿，似乎想起什么不好的事，眉头皱的紧紧的。
“可是初中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有一天中午，小甲去办公室交同学们的作业，那个老师…那个男老师好像喝酒了，他突然抓着小甲不让她走，还想做一些很恶心的事，那么小的孩子，她怕的要死，可是中午的时候大家都不在……”
苏缅抹了一下眼，忽然发现有泪，她轻笑出声，拍了拍向易循的肩，好像安慰他其实是在安慰自己，“后来幸好有一个来拿东西的老师看见了，救了那个孩子，再后来那个坏老师被开除了，可是小甲却再也开心不起来。不仅仅是因为她经历了这样可怕的事，更因为那个时候她看见了小乙，小乙也开门进来了，可是她没找人来救她，她冷冷的看着她。最后，竟然关上了门任凭小甲怎么喊叫她都不理。”
苏缅陷入了那时的回忆，“后来小甲质问她，为什么不去找人救他，要不是恰好后来有人来办公室，那小甲……”
苏缅回头看着向易循，嘴角依然噙着一抹悲哀的笑，“你知道她怎么说的吗，她说她不要救她，她恨死她了。呵呵，为什么啊……不是好朋友吗，为什么恨。”
“后来小乙哭着对小甲说，她不要在当她的陪衬。小甲永远比她漂亮比她优秀，当戴着一样的东西的时候大家都夸小甲从来不看小乙，大家都喜欢小甲，永远都把小乙排在第二位。所以，她好讨厌小甲……可是她怎么能不知道，就算所有人把她排在第二位小甲也会一直把她排第一位啊。”
“再后来，小甲转学了，小甲从那个时候起就不喜欢穿漂亮衣服，不喜欢打扮，不喜欢说话，不喜欢引起任何人注意……至于小乙，小甲以为她再也见不到小乙了，可是想不到的是她们高中竟然又在同一个学校，不过好在没同个班。”
“高中的小甲是个没人理的邋遢鬼，不过后来出现了个男孩子，他跟别人不一样，他对小甲好好……”
向易循听罢忽然皱起眉头，男孩子……
苏缅没有看到这唯一听众的表情变化，自顾自的说道，“后来小甲跟那个男孩子在一起了，对小甲来说，那是一段很美好的时光……可是，后来她被分手了，因为小乙当着小甲的面告诉那个男孩子小甲初中的时候跟一个老男人上过床……男孩子生气的质问小甲，可是小甲却什么话也没说，她就看着小乙，然后转身走了……”
“她跟那个男孩子莫名其妙的分手了，小甲后来想去告诉那个男孩子真相，可是她的真相还没说就知道了另一个真相，原来那个男孩子对她好跟她表白不过是因为班上同学在打赌，赌他能不能把小甲这个孤僻的人给追到。”
苏缅咬了咬嘴唇，回头认真的看着向易循，“你说，是不是很可笑。”
向易循摇摇头，目光清冷的看着前方，“苏缅，我只是很可惜，我不认识那个时候的你。”
苏缅歪着头，好像没有听到他说的话。
向易循不说话，过了许久才回过头看着苏缅，“今天那群人是什么人？”
“高中同学会……”
“哦？”向易循挑眉，“那那个男孩子也在场？”
“唔……在。”苏缅点点头。
“为什么去？”
苏缅垂眼，长长的睫毛颤动着，“我只是想告别过去，我潜意识里觉得，如果我再面对那些人的时候能够坦然，我就真的可以忘记以前了……”
“那你忘记了吗？”
苏缅听言望向向易循，后者深邃的眼神直直的看着她，车内暗黄的灯光下，男子的脸美的晃眼。苏缅傻傻的点点头，那个高中初恋的脸似乎早就从脑海里除去了，那时候为什么会喜欢，大概是想要抓住那难得的温暖吧……
向易循似乎很满意，“那就好。”
“嗯……”苏缅慢慢的阖上眼，是很好……
“苏缅，既然是不好的回忆，忘了是应该的”
“嗯……”苏缅抿了抿唇，然后绽开一个会心的笑，说出来这些，舒服多了。
早晨，一屡阳光顺着大落地窗帘的缝隙照进静悄悄的房间里，除了这单光亮，屋内宛若黑夜，与屋外的仿佛是两个世界。
而房间里银灰色的大床上此时正蜷着一个人，整张床的被子都被卷成一团，被单也乱的夸张，尤其可见，此人睡觉很不安分。过了良久，一只白皙细嫩的纤纤玉手从被子里探出来。接着，闷闷的声音传出，“蔓琪……几点了？”
偌大的房间没人回应，被子下的人蜷缩了下，艰难的将头伸出来，睁开眼，“嗯？还没天亮？”
说完又缩了回去，一秒，两秒，三秒……
“哗……”被子里的人猛地掀开被单，整个人弹坐起来。就在唯一的一点光线下，床上的女子环顾四周，桌子不是寝室的桌子，墙壁不是寝室的墙壁，床不是寝室里的小小的床，除了自己还是自己，这里哪样东西她熟悉了。
低头看了看自己，还好，穿的还是昨天的那一身，只是睡的皱巴巴。这里是哪里！昨天……苏缅脑袋里灵光一闪，最后见到的人是……向易循。
就在这时，房间门‘咔嚓’被轻轻打开，光线随着门打开一下子窜了进来，苏缅眯了眼，用手挡在眼睛上方。门口站着那一个人，逆着光，看不清样子。他看到已经醒来坐在床上的苏缅也微微愣了一下，“醒了？那出来吃点东西。”
那清冷的声音带着点笑意，苏缅打死也不会听不出来。
来人说完又出去了，苏缅怔了两秒从床上跳下来。
房间门没关上，从她这里可以看到客厅，她之前来向易循家的时候只在客厅和厨房待过，所以，她认不出这个房间，但是，看到那个客厅，她可以明明白白的知道。她，苏缅，在向易循家过了一夜！另付，是不省人事的！！
昨天打电话给向易循，然后他来接她，再然后，他开车送她回去，这些她有印象，虽然喝的有点醉，但是意识还是有的，她还记得她在他的车里跟他说了很多话……苏缅一惊，她竟然跟他说那些事，她从来没跟别人说过的事，为什么会说，苏缅脸发红，一定是因为喝醉了，一定是……
脑袋乱的像一团搅乱的毛线，剪不断理还乱！就在苏缅犹豫着怎么出去见向易循的时候，向易循手上拿着一些东西进来了，“洗漱用品，去洗一下吧。”
苏缅躲闪着他的目光，顺从的接过，“噢。”
向易循好笑的看着她，苏缅尴尬的挠挠头，目光闪动，“那个，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说。”
“帮我随便买件衣服来。”
向易循挑眉，上上下下的看了她几眼，苏缅被看的脸色越发红了，低声嘟囔道，“衣服全皱了……”
苏缅这件裙子是丝质的，不经皱，睡了一晚之后像跟谁大打了一架似的，根本穿不出去，这样子，她还怎么回去……
“嗯。”向易循好脾气的应道，忽然走到巨大的衣柜，拿出两个叠的整齐的衣物，“先穿这个吧。”
“……”苏缅愣愣的接过来。
“我马上回来。好了就去外面把早餐吃了。”
“谢谢。”苏缅深吸一口气，“我先去了。”说完，一溜烟就跑进房间里的浴室。
向易循看着她的背影下意识手一伸，想阻止的话差点就说出来。然而愣了一会，他唇边忽然绽开一抹笑，转身，下楼。
其实，向易循这人有点点洁癖，尤其在浴室的使用上，房间内的浴室是他的专用，而外面的浴室才是给别人用的。
周赞他们也在他家过过夜，然而，他的房间和浴室他是绝对不让人指染的，周赞等人是在客房睡的。要是他们知道向易循极其在乎的领地：房间和浴室被一个女人随意的使用了，八成惊讶的下巴都脱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