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一片叶子的约定

“拜托你，不要叫我漱儿，好吗。”她低下眼睛，在心里补了一句：因为你真的很像小石头，只有他才会那样叫我。
所有人，不是称自己方姑娘，就是二小姐，家里人也都是叫自己小漱。漱儿那个名字，只有小时候的记忆里，那个温和单纯的男孩会这么轻轻的叫着自己。
他的手停留在半空中，慢慢的放了下来。唇边扯起一抹笑，生生的止住了眼底的情绪，“对不起，冒犯了。”
“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她有些焦急的想要解释，可是自己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他忽然笑了一下，“没关系的，我明白。”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发，“其实我挺感谢你的，因为你一直那么照顾我，你是一个好人，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
“是吗？你真的认为我是一个好人吗？”他看向前方，唇边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好人”这个词汇在他的世界里，早已是遥不可及的东西。别人对他的评价，大都是冷酷决绝，不讲情面。甚至是手段狠毒，吃人不吐骨头。这么多年纵横商场，早已将他的善念磨光，骨子里也只剩下商人的狡猾和卑鄙。
“丫头，不是所有人都像你想的那么简单的。也许我是一个很坏很坏的人，是你最讨厌的那种人也不一定。”他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我才不管那么多，反正在我眼里，你就是好人。”她笑了一下，啃了一口手里的糖葫芦。
从中午开始朱橚便一直坐在方家后门处的一个假山处，嘴里叼着一只狗尾巴草，眼睛直瞄着后门的方向。
“我看这小漱若再不回来，你这都快成望夫石了，不对，是‘望妻石’??????哎呦。”这边朱桢还没贫完，脑袋上就挨了一下，他幽怨的摸摸脑门，“你别拿石头丢我啊，我说错了吗？你这样子明明就是在等人家嘛，怎么，还不好意思承认？”
“你还想挨多几下是不是？”他作势又从地上捡起一个石子，朝他丢去。
“别别别啊，我们可是亲兄弟，这样自相残杀的，多不好啊。”他干笑几声，坐在他身边，“这可马上就到日子了，我们光回封地的行程就得四五天，四哥的婚期可是不能耽搁的啊。就算你们两个情浓意切，也得顾全大局不是。”他有些苦口婆心的劝道，他可是没忘了自己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撮合成功他们这固然好，但是回封地才是大事啊。
“我知道，你赶紧走，一会小漱回来了，我还有话跟她说呢。”他有些不耐烦的推开他，他以往的经验来看，这个兄弟在身边只会坏事，所以还是让他有多远走多远的好。
“我知道了，知道了，那我们什么时候走啊？”他迫于无奈，退后了几步，但还是不死心的问道。
“明日，行了吧。赶紧走。”
“好，行了，走了啊。”得到满意的答案，朱桢心满意足的转身回去了。就在他刚走的时候，后门慢慢打开了，凝漱手里甩着根树枝走了过来。看见对她露处大大的笑脸的朱橚，她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人怎么忽然变得好奇怪，“友好”的让人没法消化。所以她果断的选择了另一个方向，朝朱橚的反方向走去。
“小漱，你等等我啊。”朱橚一口吐掉嘴里的狗尾巴草，起身便追了上来，“小漱，你考虑的怎么样啦。”
“什么怎么样？”她白了他一眼，自顾自的走着，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上午跟你说的啊，我喜欢你，我要你做我的周王妃，你愿意吗？”他看着她的眼睛，又一次将自己的心意说了出来。然后便眼巴巴的看着她，等着她给自己回答。
“我不喜欢你，不要做你的什么周王妃，就这么简单。”她停了一下，站在那里，笑眯眯的看他。
“没关系啊，我这么优秀，你和我在一起时间久了自然就会爱上我了。到时候你就后庆幸自己选择和我在一起了。”他自信满满的答道。
她毫不给面子的做了个干呕的动作，斜眼瞟了他一眼，“我说周王爷，你老脸皮还真不是普通的厚啊。什么是这么优秀的男人，是你吗？我怎么看着不像啊。”
他瞪大眼睛，“难道我还不够优秀吗？这个世界上有比我更优秀的人吗？说出来我听听。”他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站在那里，双手环胸看着她。
“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我随便指一个，就比你优秀。我告诉你，那些捧着你夸你的人，那时因为人家忌惮你是王爷，所以才只跟你说好话。但是你不要以为那些好话听的时间久了，就真的变成真话了，这也太天真了。”她学他的样子双手环胸，一脸鄙视的看着他。
“还真没有人夸过我，这只是我对自己的一些小看法而已。”他摇摇头说道。
她停顿了几秒，便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原来你的人品这么差啊，连个愿意夸你的人都没有。”她捂着肚子，强忍着笑意说道。
他满头黑线的看着她，“现在不是跟你讨论人品的时候，反正我明日就要走了，先回开封，在虽其他王爷一同前往四哥的封地北平去参加四哥的婚宴。你要等我，很快我就会派人来接你，你到时候跟着那些人去北平。我会在婚宴上对着所有藩王宣布你是我的周王妃，这样即使父皇不同意，也已经是个定局。”他想过了，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先斩后奏，那样或许有几分把握。如果错失了这次机会，那四哥的婚宴过后，便是自己了，倒时候父皇一道赐婚圣旨下来，自己想拒绝都不行了。
“什么？你这是什么安排，我不要。我说了，我不喜欢你，你不明白吗？我不会嫁给你，永远不会。”她鼓着脸颊瞪着他，他的耳朵是用来装饰的吗？听不清自己说的什么吗？还把自己安排进了他瞒天过海的招数里，她才不会同意。
“为什么，给我个理由。”他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一副吃定了她的表情。
“因为??????我有喜欢的人。”她想了一会才说道。他就是一个榆木疙瘩，一旦认准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她只好用这个接口让他退缩了。
他的眼神暗了一下，手指向她腰间的剑穗，“是他吗？”
她略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坦然的说道，“是。”她现在可不管那么多，只想赶快让他死心，所以他指着剑穗发问的时候，她就毫不犹豫的将张靖远给利用了。反正他们也不认识，张靖远人这么好，肯定会愿意帮自己的啊。
他怔了一下，果然是他，他们究竟什么时候认识的。之前或许猜到了一些，但是她真的大大方方的承认的时候，他心里就像是被人狠狠的锤了一下一样，闷闷的疼。
“他有什么好。”他不再是那副高傲狂妄的样子，反而声音有些苦涩的说道。
“他哪里都好，脾气就比你好。“她说的可是真的，不管张靖远是不是她喜欢的人，她都是对张靖远略有好感的。张靖远和他就像是两个极端的人，一个性子极好，待人温顺有礼。一个性格暴戾，阴晴不定。一个让人如沐春风，一个让人望而却步。任谁都会喜欢张靖远而不是他的吧。
他底下眼睛，再抬起的时候，眼里多了一丝哀求，“那??????我若是改好一点，你会不会也有一点点的喜欢我。”
“朱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何必为了我去改变自己的人生。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没有谁离不开谁。也没有必要为了别人改变自己，为难自己。”她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刚才他略带恳求的语气跟自己说那些话的时候，她的心里竟有一丝莫名的悸动，有种想要把他抱进怀里安慰的冲动。不过，那只是冲动，她才不会忽然去做那么傻的事情，让朱橚笑话自己。
“可是，你是我喜欢的人，为你改变再多也是值得的，只要你愿意答应试着去喜欢我，好吗，小漱。”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道。
她差点就要点头说好了，可是理智生生的把她拉回来，她转过身，不再看他，“朱橚，我不会喜欢你的，永远不会的。你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没用的。”
“你别急着那么快拒绝我，小漱，我给你时间让你考虑，好不好。”他转到她面前，看着她，“到时候我会让手下的人来接你，你若想通了，便跟着我的人去找我。若是不愿意接受我，就将这个给我手下的人。”他将一片梨叶放在她手心里，青翠的梨叶仿佛是她手心里的一朵淡绿色的花，静静的绽放着。
她收回手，握紧那片叶子。抬眼看着他，“什么时候动身？”
“明日。”他简洁的说道。
“为什么这么急，不是还有一个月才到燕王大婚的时间吗？”她眼里有着浓浓的失望，这么快吗？他就要走了。她有些不明白自己心里为何有着那么重的不舍，她心系的不应该是小石头吗？怎会去牵挂眼前的这个人。
“我必须先回封地开封，然后才能随其他人一起前往北平。”他笑了一下，摸摸她的头，“到北平以后，我不希望看到的是这片叶子，而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