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息的自裁,让整个墓室的气氛一下子僵住了,庄黎璃受不了这种压抑到极致的气氛,将倒在地上的息扶起靠在墙上后,便率先走出了这间墓室。由于走得匆忙,亦或是还有些恍惚,庄黎璃并没有发现这间墓室的异样。而紧跟其后的神秘人自然没有那种感怀伤悲的情怀,却也同样没有在原地过多驻足,仿佛胡睿泽是一团空气一般,径直跨过追了上去。
胡睿泽看了眼墓室里的两具尸体,有些说不清心中的感觉。他神色闪烁了片刻,等众人都离开了之后,方才回过神来,眼中的坚毅让他有种即将奔赴战场的感觉。而一直紧握着的手掌,缓缓展开,露出了里面非常活跃的一粒小火苗。
橘红色的烈焰在他的手心里就像是依赖母亲的BABY,憨态可掬。
胡睿泽此刻没有丝毫的停留,随手将烈焰火苗往后一丢,没有再关注身后的事情,大长腿向前一迈,便追了上去。
他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如何最快达成目的,排除各项干扰才是他的奉行的宗旨。毁尸灭迹,显然是如今最便捷的法子,用除后患。
看似小小的火苗,在一接触到实物后,瞬间以燎原之势吞没了整个墓室,毫无保留的展现出烈焰之名最为真实的一面。就像是小兽,喜欢依偎在父母身边撒娇,却早早对外敌露出了锋利的爪牙。
墓室中瞬间产生出大量的灰烬,洋洋洒洒的被热烈的气流顶到了天上。而早先胡睿泽摸过的那张脸谱,在火焰烧灼,空气扭曲下,变得异常的狰狞,与地下小鬼相差无几。
而就在这时,脸上原本空白的位置,突然转出两个黝黑的眼珠,就像原本就存在哪里一般,凸起镶嵌在土墙上,让整张脸谱愈发阴森恐怖起来,不断朝外散发着怨念,甚至周围的火焰都非常有眼力的避开那张脸谱。
到最后当烈焰将整间墓室烧得面目全非的时候,唯有墙上的那一墙怪异的凸起花纹没有丝毫的变化,甚至还能看见火与墙之间那森森的寒气。而那张脸谱在不知不觉的时候,悄然改变了样貌,成了一张紧闭着嘴巴的面瘫脸。
尘烟未散,那面花纹墙便从中裂开,仿佛有人将那张脸谱对称撕开,分离的脸谱像是有感知一般,嘴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上勾起,当土墙停止分裂后,若是有心人就能发现,两边的嘴角都快触及到眼角了,显得诡异而恐怖。
在土墙阴影处似乎静静的站了一个人,由于地处阴暗角落,瞧不清相貌,只能大致看出对方的身量又高又壮。
像是已经在原地站了很久的时间,这人环视了一遍焦黑的墓室,从鼻腔哼出声来。
“法子是好,却不知道帮了谁,也是败笔。”
对方的声音明显事先做了变声术,叫出任何一人都没法听出对方的原身是什么。而就算这里看似只有他一人,依然非常谨慎的没有转回来,可见对方思想是多么谨严的一个人了。
没有在这里过多的停留,在探查好情况后,这人一如当初悄声无息那边,又静静的消失在重新闭合的土墙之后。
且说胡睿泽追上庄黎璃等人之后,便立刻提议出墓穴。
“我已经让胡天傲他们先一步出去了,既然找到你了,我们也走吧。”这句话很明显就是对着神秘人说的,完全不在意他们现在这个临时的队伍里,还有庄黎璃这个对手那边的外援。
不过显然庄黎璃也没有多少当商业间谍的头脑,她此刻还在给手掌上瑟瑟发抖的白绒球做全身按摩呢。不知道是不是有血缘感应的缘故,自打息自裁后,这个小东西便一直反常的抽动着身体,整个人都分泌出一种滑腻的粘液,像是在哭泣一般,生生瘦了一大圈。
这多少让庄黎璃想到当初在黑森林里遇到过的那只母珠玑兽,整个人头皮都有点发麻。不过也正是如此,她也想到了那招抄袭过来的【心理暗示】,她不断跟白绒球进行肌肤的接触,最为直接的将自己的暗示施加到对方身上,安抚对方不安焦躁的灵魂。
“我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神秘人可以说深谙噎死人这门道行,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胡睿泽瞥了他一眼,并没有动火,而是就事论事,非常理性的分析说:“你若是最后出现,越有可能是嫌疑人。”
这也算是胡睿泽的语言艺术之一,字里行间没有涉及到分毫什么禁忌词汇,大伙儿却都能听懂潜台词就是,你杀人了还不早点出去洗白白,找死啊。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种模棱两可,导致双方所关注的重点出现了一些偏差,好在并不影响交流。
“我不在乎。”神秘人挑了下眉,语气没有丝毫的波动。
“你是我校外援,必须在乎!”胡睿泽显然对这种不配合的寸头一万分的厌恶,不过他并不打算放弃,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胜利,“别忘了你在校长室怎么保证的。”
这么明显的威胁,是个人都能听的出来,神秘人自然也不例外的夹紧了眉头,周围的气氛骤然凝固了起来。
“我以为你会知道我一只手就能把你捏死。”
神秘人的声线猛地下沉,显得额外冰寒,整个人的气势都在这瞬间爆发了出来,熟悉点的人就能看出对方这是生气的节奏。可惜但凡瞧见过对方这种状态的人都已经去孟婆桥等着上高架了,并没有谁闲着蛋疼上来提醒一番。
“保证。”胡睿泽显然是知道对方的软肋所在,面对比自己实力强大许多的神秘人,没有丝毫的底气不足,他面无表情的直视神秘人,再次开口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神秘人沉默了半天,再次抬头阴测测的说出这一句话,而胡睿泽却知道这是对方服软的表现,能让对方按着自己的要求来,让对方在口头上占占便宜也是能够接受的事。
胡睿泽有礼有节的在前比了个请的手势,不管之后的人怎么反应,率先领头走在了前头。
神秘人瞥了眼一旁的庄黎璃,没有说什么征求意见的话,径直一个勾手,便将对方搂在了自己的怀里,跟了上去。
还别说,对方的腰还真细,握在手里生怕重一点就该把它拗折了。神秘人心中的小人摸摸下巴想着,脑补那个画面莫名的充满了喜感,方才被接二连三的人下面子也不是太难以忍受的事情。
要说起来,他对庄黎璃的态度反转还得从他失控炸墙跑出去说起。
他不是疯了,而是在空气中闻到了这些年一直在记忆中回忆的气味,那种香甜温馨的血腥味,那是凰弥所特有的血香!
当年他可以说是被凰弥连同凰君,以及那些有的没的,记不住相貌名字的人共同封印起来的。他记得很清楚,那是一个大雪天,他们在雪花中穿梭,刀光剑影,大小法术在空中碰撞,炸出一朵朵绚烂的花。
他记得很清楚,是她一个挺身,那自己的肩膀封住了自己刺向她凰族同胞的剑路,漫天的雪花也被对方的血液染成了血蓝色,在空中绽开一朵朵艳丽的罂粟花。他与其说是被降服的,不如说是被对方血中的清香给迷惑了神志,丧失了绝妙反超的时机。
被伺机在身边的凰君一掌打在天灵盖上,瞬间魂魄都有了一丝的松动,也就是那时虽然他身体没有任何不适,精神上却像是被扎上了数以亿记的细针,刺痛难耐,最终在意料之中丧失了神志。而他合眼的最后一瞬间,看到了凰弥眼中的伤痛,或许正是那抹伤痛,让他在心底对其恨得不是很彻底……
而当他再次嗅到那股令其印象深刻的血香,他脑袋里的那根弦仿佛就是狠狠被扯断了一般,整个人都按着本能炸开了身边的土墙,朝气味的方向追寻了出去。
当他横冲直撞,以最快速度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自己精神寄托的源头,虽然对方早已变了当年的音容相貌,就算对方的血液也从当年高贵的血蓝色,变成了艳丽的血红色,但那股香甜的清香依然完好如初,这就是他要找的那个人!
而让他不能忍受的是,自己一直苦苦寻你的人竟然被一个陌生男子压在墙上,举止暧昧,完全超出了正常男女交往的范畴!
只见对方将脑袋深埋在庄黎璃的侧颈,虽然对方大半的脑袋都被遮了起来,但是空气中那声响亮而暧昧不止的吮吸声,却像一个炸弹一样在神秘人的脑袋里狠狠的炸开,震得他脑仁生疼。
那是他的人,就算对方恨不得自己死去,视自己为对手,但是他依然早在一千多年前的那个战场上,便将她划到了自己的领地之中。
就算得不到,也不容许别人抢占,那是对他主权的严重亵渎,他本该对自己的所有物保有全部的权利,而不是被一个路边小混混带绿得出油的帽子!
要说之前他断了一根神经,那么现在他的全部神经都被这现场版的激情戏给全部绞断,脑袋里唯一的念头就是让对方再也不要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之中。
那时的神秘人,所有的行为都遵循着本能,而没有去思考更加深层次的问题。
其实那时候,他最深层的感觉不是被打脸,或是很丢脸,而是真正意义上抓到老婆出轨现行,伤心欲绝,陷入绝望暴走的良家妇男。
虽然说起来,跟他的style不太搭,却是最真实的状况,于是他一巴掌便将挂在庄黎璃身上的无耻小人,一脚踹开,狠狠地,没有保存丝毫的实力。
而对方似乎是个荤素不计的混头,恢复能力也很不错,可惜用错了地方,竟然敢在他去关心庄黎璃的空隙中,凑上来舔了他一后脖颈,还好他反应速度是极好的,瞬间强行压制下去了想打冷战的冲动,不然还不得在庄黎璃颜面尽失?
该死!
绝对是恼羞成怒的神秘人,直接一个挥袖,将对方一扫撞在了一堵墙上,而就是这么不凑巧,这堵墙偏偏就不是承重墙,非常轻易的就被施加的冲击力给撞挎。
而在之后所发生的那些斗转直下的生离死别的狗血剧情,上头都有提及。
看似毫无关联的事件,却一件又一件的,在这么短时间内环环相扣,凑巧多了,不是命数便是他人精心布下的大局。
是谁,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未来又会由谁来掌控?
一切还都是个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