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没,听说没?二小姐因为自己经脉尽废,在测试上下阴招,把大小姐整成重伤了!”
一进院子便听到后山那几个小丫鬟,围成一圈聊着八卦。庄黎璃眉间一挑,一个侧身隐入阴影处,毫无压力的听起了关于自己的壁脚。
“不是吧,虽然……”小丫鬟似乎有些忌讳的咽了咽口水,方才继续说道,“但是大小姐现在的实力足以碾压二小姐啊?怎么还会……”
“拜托,二小姐是毁了功力,不是伤了脑子,使阴招需要什么实力。再说大小姐这么纯真善良,自然不会对二小姐心有警惕呀。”
庄黎璃顺着丫鬟的评价,暗自回忆了遍当时在实战场地庄祯月的样子,实在很难想象出对方纯真善良的样子。
之后丫鬟们便不由自主的歪楼,开始讨论各路下阴招的方式,庄黎璃不感兴趣的绕道从后山另一面离开,并没有走出去给丫鬟们一个下马威的打算。
庄祯月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她并不关心。她只知道只有自己实力足以碾压众雄,世界才会听到自己的声音,至于在这过程中所冒出的各种讥讽,她自信能保持平静的心去无视它们。
然而虽然庄黎璃打算息事宁人,不予理会,但坐观围火,不怕事大的人却不这么想。
就在庄黎璃前脚刚踏进自己的房间,后脚就有武夫模样的人冲进来,不由分说的便将庄黎璃擒住,粗鲁的往外拉扯。
或许是看他们面上没有太多的恶意,庄黎璃也知道对方一定是奉了上头的命令,也就没有过多抵抗。虽然没有反抗,但该清楚的还是要知道。
庄黎璃打量了身旁押送自己的两人,挑了个面善的年轻武夫说道:“放开我吧,我不会逃,这是我家我还能逃到哪里?”
或许是听出了言语中的自嘲,年轻武夫不忍的瞅了眼另一边的武夫,见对方也没过多的反对,便回身将捆绑庄黎璃双手的麻绳松开。只是眼神还是实时盯着她,提防她有什么逃跑的迹象。
“谢谢。”庄黎璃冲年轻武夫点了点头,低头揉了揉手腕,因为皮肤的白皙,那道勒痕额外的明显。
年轻武夫显然也看到了红痕,嘴角微微动了下,到底还是没有说话。
庄黎璃本就不是这种胡搅蛮缠的人,也没有再这上面过多纠缠,而是趁势问了个自己最想知道的事,“你们为什么抓我?”
“主子下的令。”这时一旁年长些的武夫,简短的说了句。
而庄黎璃却从中脑补出更多的细节。
大约是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庄祯月或者那个“好”姨娘跑到庄肖任面前参了自己一本,按着她们的品行,不难想到她们一定将庄祯月身上的伤势,完完本本的推到了自己的头上。
一个是经脉尽毁的废柴,一个是潜力无限的优绩股。
孰轻孰重,一比见分晓。
在庄黎璃沉思的时间,他们也到达了目的地——庄家最角落的一间废弃的柴房。没有什么反抗,庄黎璃平静的走了进去。
“我,我相信你!”年轻武夫慢一步走出柴房,在最后一刻转头对庄黎璃说道,他的眼神里充满了信任,让没有防备的庄黎璃心底猛地一个悸动。
庄黎璃有些失态的转过身去,柴门重重合上,落了锁,沉默半天的庄黎璃这才轻轻的“恩”了一声。
每天,庄黎璃都在柴房里盘腿而坐,遵循脑中的修炼方式静修,虽说身体强韧几天不吃没什么大问题,但心理上的饥饿却渐渐达到了顶峰,这种心理无意识催眠甚至让庄黎璃的身体机能也同步弱化,整个人虽说没到病怏怏一碰就倒的地步,面颊两侧却也已经浮现出了病态的晕红。
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在庄黎璃坚持静修的时候,柴房外传来一阵聒噪,由于机能下降,虽然觉得传来的声音熟悉,却转不过脑子思考究竟是谁。
柴门被猛地推开,久日不见阳光的庄黎璃,即使有了防备却依旧被阳光晃得流出了生理眼泪。
始作俑者背着阳光,自然看了个分明,庄祯月嗤笑了声,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俯下身子在庄黎璃的脸上侮辱性的拍了两下,痛快的说道:“没想到我还有幸见到我们天才的眼泪啊,说出去别说别人不信,连我这个亲眼看着的都觉得梦幻……哦对了,现在你只是个废物,废物的眼泪最廉价了,不值钱的。”
说着庄祯月还装模作样的啧了一声,像是真的为她感到叹息似的。
“有什么事?”庄黎璃完全无视掉对方浮夸的演技,平静的望着她。
“也没什么,就是来跟我的亲亲小妹分享个好事……”庄祯月故意在中间停顿了片刻,却没能从对方面上看到任何情绪波动,不由冷哼了一声,像是为了让对方更好的挺清楚,她慢条斯理的说道,“我被伊诺皇家学院录取了,被那个你心心念念的学院,录、取、了!”
意外听到伊诺皇家学院的名头,庄黎璃面上的表情有些微妙,微妙得让庄祯月不安。
“伊诺……?”庄黎璃将这个词在嘴里念叨了几遍,缓缓从袖中掏出一张黑卡,“你说这个?”
庄黎璃的表情要有多无辜就有多无辜,而庄祯月死死瞪着她手中的黑卡,面上表情严重扭曲,略显狰狞。
而身后一个小丫鬟,没控制住,发出一声惊呼:“特招黑卡!”
这声呼声让庄祯月面上愈发的阴沉,一个反手拂袖,那个没眼力的小丫鬟便被狠狠摔飞出了柴房,倒地吐血不起。
周围的下人低着头,战战兢兢的站在原地,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庄祯月伸手掐起庄黎璃的下巴,眯起眼打量身下之人,这个小妹从出生起就压自己一头,如今终于看她自己跌入泥潭,却依旧会在不经意间踩自己一脚。
“这种滋味可不太妙呀……”庄祯月自言自语道。
由于实力受限,庄黎璃无法摆脱对方的禁锢,狠皱起眉头,盯着庄祯月的眼神愈发的凌厉,心中变强的念头也炙热的燃烧起来,不仅是为了偿还对原身愧对,也是对自己的要求。
变强,对她来说,从来都不是梦想,而只是未来的现实!
那天庄祯月笑着脸来,阴着脸回去。整个庄家都被一种压抑窒息的氛围笼罩,上下无人敢喘个大气,唯恐被大小姐迁怒,步入那个大小姐贴身小丫鬟的后尘。要知道当初被摔飞的丫鬟,还没被送到医房,半路便断了气。
原以为关柴房的举措,最多就持续几天,好歹原身也是庄肖任的亲生女儿。但长久的无人问津,庄黎璃到底还是察觉出了不对劲的地方。联系到前几天庄祯月的神情,她不得不考虑到另一种可能……
或许,抓她关她的根本不是庄肖任,那声“主子”更像是称呼庄祯月的,毕竟在庄家听到的更多是叫庄肖任“城主”,而绝非“主子”。
无论对方是何种态度,她都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庄黎璃正襟危坐开始思考逃跑的路线。
首先她是外来客,女主是否有心腹,都有些什么人都无从得知。因此,靠别人搭救的捷径被她第一个从脑袋里叉了出去。再次,若真如自己猜想那般是庄祯月关押的自己,甚至没人知道自己去了哪里,或许在他们看来自己真好印证了对方的言辞,畏罪潜逃了。
呵,这算盘打的可真好。先是自己散尽实力,再一鼓作气将自己的声誉毁之殆尽,让自己彻底成为抽去脊骨、匍匐在地上的地虫,再也翻身不得……
一个个想法提出来,又一个个被自己戳破,半天摸不得头绪。突然,庄黎璃眼神一凛,飞快的扭过头去望向门外。
有人!
在像是静止凝固的环境下,门外那窸窸窣窣的声音也被成倍放大在了庄黎璃的耳中。她僵直着脊背,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脑子却疯狂的闪过各种猜测。难道庄祯月猜到了自己的想法,派人过来加强守卫?还是对方想整出个火灾的意外,以绝后患?
平常的敲门声,放在此时此刻,却像大鼓震响在自己耳边,震得心肝都为之一颤。
就在庄黎璃抬手取下束发的发簪的时候,一个颇为年轻的男声从门外传来,“二小姐,我……那个,我刚塞进去的钥匙是庄府后门的钥匙。”
可能是过于紧张,对方话语间声音颤抖出卖了他内心的矛盾与不安,中途咽了好几口口水,方才继续说下去,“柴房西口角有个狗……有个破洞。主子她……我一直很钦佩二小姐……”
“所以,二小姐您一定会吉人自有天相!您一定要活下去!”最后一句话,倒是掷地有声。随后不等庄黎璃回答,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便飞快的远去。
庄黎璃低头为自己重新束头,面色隐藏在阴影中瞧不分明。待她重新抬起头来时,除了眼角的红晕,脸上依旧是一篇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