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机前的小烨也在对萧恩俊的表演赞叹不已,关键不是他的说唱乐做得有多么好听,关键是这是他现场做出来的音乐。
做音乐和作诗一样,其实分为两种情况:第一种是灵感突然来了,文思泉涌,根本用不着去想,那乐章就好像神灵借由人类的手把乐谱给写出来一样,分分钟就能搞定。比如理查德。马克思的《Right/here/waitting》,这首经典到不能再经典的欧美名曲,据说就是当年马克思在一家小旅馆中因为思念他的爱人而彻夜难眠,于是从床上坐起来,花了三分钟的时间写出来的……
三分钟写出来的歌曲,却霸占了欧美流行音乐排行榜长达14周之久,这可以说简直不像是人类所能完成的事,但它偏偏就是出现了。
而第二种,则是跟大多数正常人些文章一样,完全靠一个字一个字的磨出来。
很多音乐人都是如此,他们做音乐,往往是现有一个大概的念头,然后写出一段乐章,反复咀嚼,看看是不是符合自己的想法,如果符合,再写出下一段乐章,然后连起来再反复咀嚼,如此一段一段,最终拼凑成了他们想要的乐章。
这是最正常最大众化的一种情况。
当然,以上所说的这两种方法,指的都是在做出能让人感觉到不错的作品的情况下,如果是随便写写,那大多数的音乐人都能在很短的时间里写出一段乐章,甭管它是好听还是难听。
但是像萧恩俊这样,在规定的时间里按照规定的内容写出一首歌曲,那就比较难了,就好像是命题作文,一般人还真要想破脑袋。
而如果这作品还很不错,那就更加难得了,直接就体现出了作者的才华。
所以小烨才会对萧恩俊赞赏有加,甚至在电视机面前直言不会的称赞道:“不愧是彩京中央音乐学院近二十年来最有才华的毕业生,连说唱乐这么小众的音乐都能玩的出神入化,我看萧恩俊这场比试获胜的几率很大!”
他的观点,虽然没办法代表电视机前所有观众的想法,但是却明显受到很多人的赞同,就连花漾娱乐主场内坐着的那些观众,脸上也出现了担忧的神色,他们似乎也认为吴大官人很难再有获胜的希望了。
萧恩俊的歌曲本来就做的不错,加上他还是先出场,占据了各种优势,吴大官人有什么办法能挽回败势?
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都投射到了吴大官人的身上,他们似乎在猜测,在期待,在想着吴大官人能拿出什么样的作品来。
这时候水红袖也来到了吴大官人的身后,她刚才回到休息室去换演出服装,哪知道刚一出来就听说吴大官人要和萧恩俊斗曲,她顿时就急了。
斗曲不是问题,可问题是萧恩俊提出了那么决绝的条件,要是输了,她该怎么办?
要知道,吴大官人是公司里目前唯一的一个正儿八经的歌手,他的形象,几乎就代表了公司目前所有的公众形象,要是他低下头去向萧恩俊认输,那岂不就代表了花漾娱乐向萧恩俊认输?
花漾刚刚才凭借着这场比赛的胜利找回了一点信心,也让观众乃至于公司内部的员工们看到了一点希望,可眼看着马上又要被别人给摧毁了,水大美女哪能不心急如焚?
她立刻就跑过长长的通道来到了前台,此时吴大官人正在全神贯注的作曲,她不好打扰,只能怀揣着一颗焦急的心,静静地等在一旁。
等到吴大官人做完曲,她立刻走了过去,在他身后嗔怪的说到:“你这是干什么,为什么要答应这么无聊的比赛?”
吴大官人耸了耸肩:“没办法呀,人家步步紧逼,我总不能做缩头乌龟吧?”
水红袖白了他一眼,认真的问到:“有把握吗?”
大官人龇龇牙:“有没有把握都得上,你就等着看吧。”
等到萧恩俊表演完,水大美女心里的担心更甚了,扯着大官人的衣袖说到:“要不……咱们别比了吧,那个萧恩俊真的很厉害……”
大官人别别嘴:“你这是小看我?”
“我不是……”水大美女急忙解释到:“可是……”
“好了,没什么可是的。”大官人摆摆手道:“你就尽管放心吧,我输谁也不能输给那个小白脸啊,别看他现在这么嚣张,等会儿就知道本少爷的厉害了。”
说完他的视线穿过水大美女的耳畔,望着她的身后郁闷的说到:“怎么这么久还不来,这效率也太低了吧?”
水大美女好奇地转过头去:“什么东西还不来?”
大官人笑了笑,却没有回答她,就在这时,通道里突然冲出来一个花漾的员工,手里拿着两截棍子,怪模怪样的,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吴大官人面前,恭恭敬敬地说到:“吴先生,咱们这里没有成品,只能临时用荧光棒给您做了一个,您看看可以吗?”
吴大官人拿过那两截棍子,水红袖这才看清楚,这棍子本身是两截比较粗的荧光棒,中间用一根细细的尼龙绳栓在了一起,看起来有点儿像双截棍的样式。
她不明白吴大官人这是搞什么,奇怪的问到:“你拿这个东西来干嘛?”
大官人诡秘地一笑:“你等会儿就知道了。”
说完他提着这根“双截棍”,优哉游哉地走到了舞台上。
因为吴大官人的作品比萧恩俊还先完成,所以花漾娱乐的乐队已经提前熟悉了他的曲谱,等到他一上台之后,舞台上立刻响起了劲爆的音乐声。
和萧恩俊的电子音乐不同,吴大官人的这首歌,前奏却是用架子鼓、电吉他和贝斯合成的。
这让他的音乐立刻就从观众那里获得了一种熟悉的感觉,因为正宗的说唱音乐,和摇滚乐有着同样的渊源,所以它们的表演乐器,其实都差不多。
可就在观众们以为吴大官人准备的是一首比较符合原汁原味风格的说唱乐曲时,他一开口,却震惊了所有人。
“岩烧店烟味弥漫,隔壁是武术馆,店里的妈妈桑,柔道有三段,教拳脚武术的老板,练铁砂掌,耍杨家枪,硬底子功夫最擅长,还会金钟罩,铁布衫……”
这是一首秦语的说唱啊!
台下的观众们立刻就兴奋起来了。
说唱这种表演方式传入北方的时间还不算长,至少比起那些古典音乐和主流流行乐曲来说,要短了至少上百年,所以说唱乐在北方,暂时还只是一种小众音乐。
因为它的小众特性,造成了说唱乐在整个北方乐坛并没有受到很深入的研究,就算那些真心喜欢这种音乐的音乐人,也大多会采用南方的传统和文字来创作它,不是没有北方的音乐人试图把这种音乐表现形式本地化,但是他们的努力,收效并不显著,迄今为止,能够在北方观众耳中被接受的本地化说唱歌曲,数来数去也就只有那么几首,一根手指头都数的过来。
就连萧恩俊之前演唱的那首歌曲,也是用了南方最大的霸主国哥萨克的文字,这种文字在北方被统称为“洋文”,它的地位,就跟地球上的英文差不多,基本上算是全球通行的文字。
也只有用这样的文字来谱写乐曲,萧恩俊才有信心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写出真正的土人说唱乐的味道来。
但是他们谁都没想到,吴大官人居然会这么托大,在这样重要的场合,用秦国的语言来写说唱乐。
难道他不知道,说唱乐和秦国的音乐文化有着很深的冲突,一般是很难把两种风格融合在一起吗?
萧恩俊脸上已经露出了笑容,准备好了看吴大官人的笑话。
而现场的观众们,则是在脸上露出一片惊愕的神色之余,暗自为吴大官人感到惋惜。
用秦语来写的说唱乐,虽然说能够讨好秦国的观众,可是却很容易失去说唱乐本身的味道,而且秦国的歌迷们其实对这种音乐并不感冒,他这么做,不是得不偿失吗?
观众们心里全都涌起了一个念头:大官人恐怕要输掉了。
就连台下的水大美女,也是同样的想法,他看到现场观众一片寂然的表现,顿时忍不住涌起一股失望的神色,之前胜利的喜悦,仿佛也一下子被冲淡了许多。
台上的吴大官人仿佛没发现体育馆内这种反常的现象,他依然用自己吐字不清的口吻继续着自己的演唱。
咦,我为什么要用“吐字不清”这四个字呢……
然而高潮很快来临,一段模糊不清的RAP之后,吴大官人很快来到了《双截棍》这首歌最激荡的地方:“哼,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嘿,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嘿,习武之人切记,仁者无敌,是谁在练太极,风生水起,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嘿,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嘿,如果我有轻功,飞檐走壁,为人耿直不去,一生正气,哼……”
这段歌词依然没有用唱的方法,而是采用了说的方法,可是极有韵律,而且那节奏简直就像是有魔力一样,原本现场的观众很多人都没能听懂歌词,但是这旋律,却让他们忍不住跟着抖动起了身体。
随后这节奏一再重复,这些人就好像被洗了脑一样,完全停不下来了,拼命地开始跟着吴大官人的演唱摇晃起了双腿,等到吴大官人抽出他那根用荧光棒临时制造的双截棍,潇洒地在舞台上挥舞起来的时候,观众们更是一下子变得疯狂起来,跟着他一起强烈的摆动起了自己的身体,同时嘴里不由自主的一齐高唱起来:“哼哼哈嘿,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嘿,快使用双截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