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原来如此（二）

我又向小二哥仔仔细细地打听了我们离开后这四个多月齐云县的情景。越是琢磨越是心中不安。上次我们刚下到凡间，便出现这样的事情，可是后来那妖孽吸食了两位女子的精魄后却突然间罢手离去。后来我们离开这里，在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那妖孽却是一次都未曾出现过。如今，我刚刚在一品酒楼安顿好，这妖孽却又出来为祸人间。
我伸手将头上的白玉发簪取了下来，拿在手中端详着。上次来齐云县，第一次与月颜相见便是上元节第一夜那晚的一道背影。月颜说，她背着茱陌偷偷跑到这里，为了给顾冉烧一盏河灯。后来自梼杌将她封印在我发间的这支发簪上之后，齐云县便再也没有出现妖孽吸食凡间女子精魄的事。如今，我与桐婆婆刚刚落脚，那妖孽却又再一次兴风作浪。这其中的巧合委实太过于契合。想起当日，梼杌要将月颜封印起来的坚决和肯定，我心中原先的坚持如今已是有些动摇。只是，我却也是想不通，梼杌乃是上万年的上神，月颜左右不过一只没有前世记忆的魅而已，又怎么会冲破梼杌的封印而出来为非作歹呢？可是，她的出现却又和那个妖孽如此的吻合。
想了许久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在床榻上辗转难眠的我便将自己的所思所想统统告诉给了桐婆婆，桐婆婆眼神凝滞着沉思了会儿，接着道，“许是，那个妖孽离开了齐云县，去了别的地方吧。”
“这个，确实有这个可能，只是现如今他怎么又回来了？”我依旧有些疑惑不解。
“阿落，很想抓住那个妖孽吗？”婆婆关切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你如今的修为散尽，而我的修为又被凌华那个小兔崽子困住了一半。若是咱们联手。。。只怕是白白去送死啊！”
“也是，若是梼杌在就好了。”我默默地叹息一声。“婆婆，咱们明日回去吧。只是原本想着带您出来散心的，却没想到。。。。。。”
“凌华怕是没那么快回来，你。。。是想找松茗的爷爷想办法吗？”桐婆婆的声音在幽暗的房间中显得格外的紧张和不安。
我知道，松茗小子的爷爷始终都是桐婆婆的心中最难隔断也最不愿意隔断的纠结。如今松茗小子的奶奶也在山庄中，桐婆婆定然是不愿意直接面对他们的。只是，我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一个豆蔻年华的女子白白送死。
“婆婆，我。。。那个妖孽实在是可恶，修行本就可以驻颜，只要她潜心修炼，想要拥有青春永驻的容貌并非难事，而她却偏偏用那样阴险毒辣的法子。那些被她所残害的女子何其无辜。。。。。。”
“阿落，事事都有定数。你又何必如此耿耿于怀。为祸作乱，迟早。。。迟早是会遭到报应的。”
“婆婆，您怎么和梼杌说的一样。可是，等到她遭到报应，又该有多少无辜的女子惨遭毒手啊！不行，我一定要回去，婆婆咱们现在就回去吧，也许梼杌已经回来了，即便他没回来，我想松茗小子的爷爷一定有办法的。”我心中依旧愤愤难平。为什么梼杌和桐婆婆的话都一致，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可是，若真要坐以待毙等着报应实现，究竟还要多少个无辜的女子被残害。如今的我，对此却是无能为力。我痛恨着自己的无能为力，也做不到视为不见。
幽暗的银辉下，桐婆婆从软榻上起身，满脸沉重地站在我的床边，一双眼眸默默地注视着我。
“婆婆，”暗夜中婆婆的眼眸忽明忽暗，一丝丝情绪划过眼底留下一片斑驳的残影。
“阿落，睡吧。既然咱们没有能力去管这些事，那又何必自寻烦恼呢。等你睡醒了，明日早上咱们就回去可好？”说着，双手捏了一个诀，右手的食指与中指相交叠，在我的眉心一点。前一秒还在辗转难眠的我，下一秒便沉沉地进入了梦想。
一夜缭乱的梦境相互交织，一会儿是濯央满眼疼惜地质问我，为什么就不肯承认自己是锦绣，一会儿是自己又回到五百年前，却发现自己即是锦绣又是锦瑟；梦境的最后，在香月河畔，那妖孽正趴在一名女子的身上，残忍地吸食着她的精魄。我想要冲过去，可是婆婆却在我的周身设下了法阵，我在法阵正中，始终都无法冲过去。就这样在我的眼前，我眼睁睁地看着那似花一般娇艳的生命，慢慢地枯萎。。。原本满头的乌发最变得雪白、倾城的容貌变得衰老。最后的最后，只余一具冰冷焦黑的尸首。那妖孽一身血红的衣裳，却是越发的艳丽起来，我惊恐地看着她慢慢转过头来，那是怎样一张美丽到令人窒息的脸，她望着我温暖地笑着，眉眼弯弯的比天上的皎月还要清丽，可是她虽笑得温和，而我却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呆呆地注视着那张完美到不可思议的脸庞。一颦一笑之间一种深切的熟悉之感油然而生。
昏昏沉沉地感觉睡了很久很久，可是睁开眼睛却发现天竟是还没有大亮。起身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袋。桐婆婆依旧在一旁的软榻上睡得香甜。
许是昨夜想事情想的有些多，才起身，肚子便好一阵“咕噜，咕噜”的闹腾。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出门想着找小二哥寻些吃食。
才来到楼下，小二哥和酒楼的伙计们便开始忙碌起来。我捂着抗议的肚子，笑嘻嘻地来到小二哥的身边，“小二哥，早啊！”
小二哥转过身来一见来人是我，顿时有些讶异，激动地上前上下打量着我，“夫人，您醒了？”
小二哥这话说的有些让我奇怪，我如今可不就是醒了？这个还用再补一个问句，确定一下吗？我有些莫名地望着他，肚子又是一阵猛烈的抗议，“咕噜咕噜！”这个不大不小的动静，如今在这寂静的大厅里却是格外的响亮。小二哥好笑地望着我，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劳烦小二哥为我准备些吃食，着实有些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