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上元灯会（一）

终于在凌华精益求精的逼迫下和不厌其烦的“再挑挑”，再又指了几件衣裙后，败下阵来。我极不愿意让水兮穿我喜欢的衣裙，也并不想违背了自己的本心。十分无奈地对凌华道，“咱们再去别家看看吧，这里的衣服实难入您的法眼。”
侍立一旁的伙计很是头疼兼无语地道，“我们这家华裳楼的衣服，可都是出自江南一带顶顶有名的天绣坊的绣娘之手，公子若是在我们这儿没看到和眼缘的，只怕别处更难遇到了。”
凌华浅浅地酌了一口香茶，抬眸望着我，“那件月白色的长裙如何？”
“不好！”我听到凌华的话，想都没有细想便脱口而出道，“那条裙子太素净，样式也显老气，裙摆太大，走起路来虽说飘逸旖旎但肯定是很容易沾染了尘土，邋里邋遢的，衣服的袖子太窄，虽说窄袖的模式别出心裁，很只怕行动不便利，一不小心便会扯坏了，而且。。。”我急急地查看着那件美轮美奂的月白衣裙，想要再找出一些不甚妥当的地方。那边厢店铺的伙计越听越是肝火旺盛，双目中“噌噌”向外窜的火苗直向我扑来。而凌华那边厢却是笑意盈盈地喝着香茶，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饶有兴趣地瞧着我。
“就这件了。”凌华起身从袖中取出一锭金子递到小伙计的手中。小伙计恍若未闻一般不敢置信地瞅着那锭金子。伸出双手想接也似不敢接的模样，喏喏地道，“姑娘不是把这件衣服说的一无是处吗？公子您怎么？”
凌华走到我身侧，笑着道，“能够说出这么多缺点，足见你瞧得多仔细了。即是喜欢何不坦白说？”
凌华倾身细语，温柔和煦的声音似一缕清风徐徐吹进我心中。我心思竟然这么轻易便被看穿了。我似恼还羞地争辩道，“谁喜欢了？那件长裙本就不足之处颇多。。。。。。”
“呵呵，何必自欺欺人呢？裙子是这样，别的也是这样。。。。。。为何总是这般别扭呢？”凌华意味深长地目光深深地绞着我。
不经意间抬眸，望见了那一双幽暗茶眸中迷茫羞涩的自己，凌华的话于我而言似懂非懂，“我。。。。。。”
“公子，您要的月白散花如意云烟裙已经装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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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凌华带着我来到齐云县的大街上。街上通明的灯火，映着我一身月白云烟裙更加熠熠生辉。没想到我还是穿上了这件衣裙。
临出门前凌华特意让我将被我说的一无是处的裙子穿上。我十分不解地道，“那不是特意为水。。。她买的吗？”我依旧无法坦然地将另一个女子说成是自己的名字。谁又坦然习惯呢？
凌华不动声色地道，“不穿也罢，先用些饭食咱们再出去逛逛，据说凡间的上元灯会极有意思呢。”
凌华此话一出正好很合我意。我心中其实是十分欢喜这件月白云烟裙的，只要一想着这是他特意为水兮买的，心中就说不出的别扭难受。
凌华吩咐小二哥上了四菜一汤，殊不知今日撞了什么大运，凌华不过随手一点，竟全都是我爱吃的。望着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我的心情顿时一片晴好。与我的大快朵颐相比起来，凌华用餐的姿态绝对是优雅从容。不禁自惭形愧的我，时不时地拿眼偷偷瞄着凌华，一边赏心悦目地看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学着。
一阵颇为别致的风卷残云之后，我酒足饭饱地摸着圆滚滚的肚皮，惬意满足地捏着凌华刚刚递给我的丝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
耳边却传来凌华低低的笑声，朗声唤道。“小二哥！”
店小二颠颠儿地跑了来，凌华伸手将十两银子递给他，说道，“劳烦小二哥，去寻件衣服给我夫人。剩下的银子就算是小二哥的酬劳了。”
店小二起初还不大明白，顺着凌华的眼光向我看去，顿时捂着嘴巴了然一笑。点点头转身而出。我莫名其妙地望着眼前神经兮兮的两个人，随即也低头往自己身上看去。不看不打紧，一看以后，顿时羞愧地无地自容。
如今我的身上可谓是油渍横斜、汤汁侵染，我伸手摸了摸袖口处，竟然被汤水浸透了。最令人发指的是，竟还沾着几片嫩绿嫩绿的菜叶在前襟处耀武扬威。眼前大油点套着小油点，油点上还沾着菜叶惨不忍睹的裙子，可还哪里看得出是我那条淡粉色飘逸的百褶裙。可想而知，我适才的吃相有多么的出众了。只是，我心中仍旧不大明白，即便是以前胡吃海塞之时，都没有将一身衣裳吃成这样，今日还特地地优雅一回，竟这般出丑于人前。
我面红耳赤，诺诺地半天说不出话来，“我。。。我以前不会这样的，我吃饭挺优雅挺干净的，我也不知道。。。”
凌华拿过茶盏，笑着浅浅酌了一口道，“嗯，是很优雅很干净。”
“我，”辩解的话生生卡在了喉咙之中。
不多时，店小二拿了一套桃红色的衣裙而来。说是这会儿街上的成衣店早就打烊关门了，这件衣服可是她们老板娘亲情奉献的。
一想到玫娘那一双四处勾魂摄魄的样子，心中就极抵触这件衣服。凌华皱着眉道，叹息一声道，“你这般样子，只怕逛不了灯会了。不如就将就着穿一穿吧。玫娘人美，品味自然不差。”
凌华不说还好，只他这样一夸赞，我心中愈加不愿意穿搔首弄姿的玫娘的衣服。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这样卖弄风骚的女子哪里美了！没有品味！
“房中不是有一件新买的月白云烟裙吗？”我气呼呼地道。
“哦，也是，你即是想穿那便穿吧。”凌华勾着唇角，斜睨着我道。“只是你要快些，灯会这会儿已经开始了。”
我起身，疾步向楼上的卧室跑去。干脆利落地将那件月白云烟裙换上。层层铺展开的裙摆，犹如一层层馨香娇嫩的花瓣，我禁不住一个旋身，那月白的裙摆，随着我的动作而旋转起来。
“嗯，这件长裙道是挺适合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