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难以启齿

“解铃还需系铃人，我瞧着山主定然不是不举，只是你们也知道，山主五十多年前刚刚来到落澜云镜，便派人去那绵竹山找寻一名叫梨落的树妖。且一直不曾间断过。自从山主统领落澜云镜，思慕暗恋他的妖女数不胜数，就连...”说话间，蝶烛拿眼偷偷瞟了一眼正襟危坐的鸟族族长，“就连，伽黛小姐那般的绝色都不曾入得他的眼。”
听到蝶烛的话，鸟族的族长面上微微一凛，阴沉了下来。想当年自己的女儿伽黛确实思慕凌华思慕的深，为凌华做了不少傻事。
蝶烛将手中的羽扇一收接着道，“由此可见，咱们的山主是个千年难遇的痴情种，我瞧着定然是其他女子山主都没有那种心思，若是将那个树妖梨落寻到，送给山主，山主的隐疾，定然会不治而愈。”
听罢蝶烛的话，一众族长都纷纷点头赞同。蝶族的族长骄傲地看着自己英俊又聪颖的儿子。甚是欣慰地捋了捋胡须。
众妖峰会最后的决定就是，各族一边找寻神医、药方，一边找寻树妖梨落。找到这三样，都可以治好山主的隐疾，令山主雄风大震！
于是，私下里各族便开始是明争暗斗，谁不想于山主危难之际挺身而出拔刀相助，若是自己一族治好了山主的隐疾，到时山主定然会铭记于心，多加提携。
是以，在落晖阁经历了短暂的平静之后，门前的车水马龙渐渐有了愈演愈烈的势态。
以往各族都是卯足了劲儿往凌华这边送各色美人，如今山主正患着隐疾，再不长眼地送美人，那不是于山主的伤口上撒盐嘛！山主如是一发淫威，这一族都要遭殃。
于是这次都卯足了劲儿往凌华这边送各种壮阳补肾、提高能力的药材以及专治男科的神医。
出奇的是，对于各族愈演愈烈的送礼阵势，凌华却视而不见沉默以对，既不阻止也不辩驳。成日里就是在落晖阁中深居简出。
凌华那边厢沉默矜持，我这边厢却着实有些坐立不安了。
没想到凌华的情况我竟是最后一个知晓的，而我却是在见到风尘仆仆飞奔而来的松茗小子那里得到确切的消息的。
那一日，我刚刚用过早膳。准备去桐婆婆那里再打听打听凌华的情况，突然间，松茗小子便冲了进来，我立于房门之内，他立于房门之外，我们俩个之间隔着一道门槛。松茗小子双眸深邃，隐隐血丝间有水色闪动。干燥皴裂的嘴唇颤抖着将开未开，将合未合。
松茗小子的眼神中瞬间划过的情绪，让我有些莫名。我稍稍稳了稳神思，有些怒意地道，“你如今晓得回来了？”
“我...梨落，”松茗小子上前一步跨过拦在我俩之间那道门槛，“梨落，那一晚我披星挂月地赶回来，却遍寻不见你，后来问过介洳，才知道桐婆婆带你去碧霄温泉去了。于是我便飞奔而去。可，当我看到凌华与你在泉水中赤身裸体地相拥在一起，老子当时便方寸大乱。一时情殇便...”
“你还说呢，那一日我喊你救我，你却是抛下我就走了，害的我被凌华咬伤了肩头，足足养了五日才好呢。”我瞪了松茗一眼，怒气冲冲地道。
“梨落，是我不好，”松茗小子急急地道。
“原本就是你不好，对了，自那一晚，凌华好似病得不轻，我打听了许多人，他们都神神秘秘地看着我，说凌华不行了。”我蹙着眉头，憬然一副急火攻心的模样。“问他们凌华究竟是怎么个不行了，他们都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快急死我了。”
松茗小子走进屋内，坐于桌案前，我伸手为他倒了一盏茶，“瞧你风尘仆仆的模样，先喝口水吧。你先歇会儿，我去桐婆婆那再打听打听。”说完举步便欲走。
松茗小子喝了口茶水，“你莫去桐婆婆那里问了。”
“为什么？”我疑惑不解地望着他。
“这事儿，你竟不知？”松茗小子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不知啊。”
“可是那一晚，是你与凌华在一起的啊，他都那样了，你竟不知道？”
“嗯，凌华是吐了一口黑血，那黑血里还含了些绿莹莹的颜色。凌华像是很难受的样子。”我回忆道。
“那一晚，你没觉察出什么不妥吗？”松茗小子斜着眼，讳莫如深地看着我。
我皱着眉头，想了想，“没有啊，他只是吐血了！凌华定然是受了很重的伤，才会那样。”
松茗小子闻言，双手抱于胸前，也思索了起来。“那晚，凌华没对你做些什么？”
“做什么？除了他实在疼极了咬了我一口，后来他吐了黑血便昏了。”
“你可知，我在外面都听说了什么？”松茗小子直直地望着我，接着道，“外面都传说，落澜云镜的山主凌华，一晚与一妖女在温泉中嬉水，颠龙倒凤之际，突然山主凌华发现自己竟然不能人道，一怒之下险些将那妖女活活咬死。”
我听松茗小子讲完，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这信息着实有些难以消化，没有想到群众的想象力和逻辑思维能力竟是这般的强悍，不知道碧霄温泉那晚的事怎么就被传成了这个样子。嘴巴喏喏地竟说不出一句话来。“这...”。
在松茗小子极其耐心地讲解下，我终于明白，落澜云镜众妖口中十分隐晦的“山主不行”竟是那个意思。可我绞尽脑汁地回想，却全然不记得凌华对我动过那种心思。我确信，凌华肯定是受了严重的伤，而非众妖纷纷猜测的那般。于是，我便更加纠结起来，这凌华是受伤了，而各族却卯足了劲儿想治愈他不能人道之症。委实南辕北辙匪夷所思。
要不然以凌华的性子怎会一直沉默不语呢，这般尴尬的情景，他也只能日日闭门谢客了，此时的凌华该是何等的百口莫辩难以启齿！这种事情，若是出来辩白，确然会更加令人生疑。而且这种事怎样才能证明自己不是他们所想的那样呢？难道非要于众目睽睽之下实战一次，寻来各族族长做个见证？哎，光想想就觉着荒唐。
于是日子就在凌华的落晖阁日日房门紧闭、众妖日日送药寻医以及我日日纠结中悄然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