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凌华这般明晃晃地站于我眼前,我若还没明白自己傻傻地入了桐婆婆的圈套,那我的智商简直就到了惊天地泣鬼神的地步了。
凌华赤裸惊艳地站于我眼前,我羞怯地埋着头难以自禁,漫漫红云从脸颊一直延绵到了颈后。
凌华于水中慢慢踱步而来,于我身前仅一步之遥的地方,睨着眼上下打量着我。“今日这又是唱得哪一出?又是来自荐的?”
“不...不是的,”此时不胜羞怯的我,慌乱无措一时语无伦次起来。“是桐婆婆...约我来这里的。”
“哦?是桐姨?”凌华双手张开将我环入其中,撑于石壁之上,低下着头眉眼深沉地看着我,“如今桐姨在哪?”
“山...山主,适才桐婆婆还在岸上换衣服呢。”此时凌华离我甚近,说话间口中的热气直直地喷洒到我的颈子上,惊起了一片酥麻难耐。我怯怯地将头低得更低,“山...山主,梨落当真不知道您在此,打扰了山主是梨落的错,梨落这就在山主面上消失的干干净净。而且我保证绝无下次。”
我静静地等着凌华发话,我这个人本就无甚优点,就只识时务、懂得审时度势算是值得一提。必须承认,今日确实是我私闯了凌华的御用温泉,不管是我有心为之还是无心之过,终究都是我有错与先。此时并不是与他辩解亦或是倒打一耙的时候,做低服小才是正经。
我深深地低着头不敢看凌华一眼,静静地等着凌华的下文。只是我等了些许,都不曾见凌华回话,暗中觉着是否是自己认错的态度不够真诚,言辞不够恳切?
“山主,您先放梨落回去,待您泡完温泉,怎样处置梨落都行。梨落绝无二话。”我又斟字酌句地加了几句,将自己认错的态度表达明确。
“你...噗!”话未说完,一口浓黑腥臭的鲜血自凌华口中喷涌而出,堪堪有几滴落到了我的衣裙之上。
我心中顿时一片慌乱,抬眸间,只见凌华往日深邃的星眸紧紧闭着,俊朗的眉宇之间簇着一团黑气,平日里饱满润泽的双唇,此时却是一片惨淡的青紫,于嘴角处缓缓滑落的黑血触目惊心。我伸出手想要为他拭去嘴角的血渍,没成想凌华却是猛地睁开了双眼,他眼神中迸发出的汹汹怒火将我灼得心痛,于我恍惚间凌华右手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将我轻轻调转过来,按压与温泉的石壁之上。
“你怎么了?”身前的石壁将我硌得生疼生疼的,可是此时我心中更是纠结于他的状况。
身后的凌华并不作声,右手依旧紧紧地攥着我的手腕,我能清晰地感觉出此时凌华在浑身颤抖,隐隐约约有几声痛苦的呻吟传入我的耳中,无端端地使我的心更纠了起来。
“你究竟是...”我话还没有说完,凌华的身子便紧贴上来,一股强烈的男子气息骤然间将我包围,身前是咯人的石壁,身后是温热坚实的胸膛,两厢夹击将我困得牢牢的。突然凌华俯身一口狠狠地咬住了我的肩膀。“轰”的一声,我的脑袋似炸了了一般,短暂的大脑断路之后,顿时一股剧烈的疼痛传播至我的四肢百骸。
“啊!”我痛呼出口。“啊!好疼啊!”
“哐啷....”一声,一块儿玉石与我眼前摔得粉碎,我忍着疼痛微微仰头,眼前竟是多日不见的松茗小子,只是松茗小子此时的面色极差,惨白惨白的,眼眸中似盛了满满的痛苦悲切。
“松茗...”我剧烈喘息着道。
身后的凌华却一个发力将我又一次狠狠地压在了石壁上。而后一记掌风向着松茗而去。
激起的水花纷纷凋落,于水花四溅之中我看到松茗小子眼中片片破碎的琉璃,我虽没看真切,但那些弥漫开来的悲伤却是将我压得透不过起来。
松茗小子嘴角紧紧抿着,双眸潸然欲泣,转身跌跌撞撞踉跄着飞身而去。
“别走...!”我的呼喊,于漫漫暗夜之中消散。而身后的凌华头一歪,软软地附于我的肩膀之上。
凌华的身躯着实沉重,险险地将我压入温泉泉底,我于清水中狼狈不堪地爬上岸,伸手抓着凌华的胳膊使劲儿向上拉。几经努力无果,我便很悲催地认了命。
我试着用法术将凌华的上半身拉出水面,让他趴于岸上。这般至少他就不会被泉水淹没窒息且下半身置于温泉之中,也不会着凉受冻了。
我伸手捏了一个诀,将自己身上的水渍一并去了,虽说这般,可我将将走了几步还是禁不住打起了喷嚏。
双手环抱胸前,放眼望去只见寒月出于苍茫,泠泠然渐照至疏竹根。皎皎粲然的上弦月半掩于云朵中,若即若离,月影斑驳下一片树影婆娑。树影间繁星般镶缀的花朵,婀娜轻舞。适才在里面并未觉得怎样,此刻于一片暗夜幽风之中,顿时觉得寒风一阵凉似一阵。
我飞身而起,寻找可以帮忙之人。平日并不觉着自己有路痴的毛病,可此时不知是心里着急还是夜黑瞧不真切,竟辗转了好久都不曾找到半个人影。
心中着实焦急恐慌,终于在一片夜色茫茫之中,我发现了起夜如厕的容稚,我悄无声息地落于容稚身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容稚顿时被惊吓的花容失色,“谁!”
“我,凌华不行了,你去叫几个侍卫,他现在在碧霄温泉。”我清楚明白地将我所要表达的意思说明。
容稚惊疑地睁着大眼,“不...不行了?”
我狠狠地点了点头,“还愣着作甚,快啊!”我急急地催促道。
不愧是凌华唯一的贴身侍婢,容稚只肖呆愣了片刻,便恢复了镇定自若的模样。双手交结,口中念念有词,而后拉着我便飞身而起。“咱们先去,我已通知明修,他会通知其他侍卫,火速赶来的。”
怪不得凌华唯独对胸大的容稚青睐有加,这容稚不仅仅是胸大,办起事来也很是干脆利落。
我十分善解人意地提醒道,“容稚,你适才是想去如厕吗?”
容稚略有些羞赧,“无事!山主最重要,我忍忍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