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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那番肝肠寸断

笛声深处尽繁华 轻言 2025-03-09 22:52
当蓟刈痕醒来时已是第二天凌晨。蓟刈痕拿了药跟阿姨说了不少感激的话并鞠了一躬就往外跑。
天空还是不停地泼洒着眼泪。浅湾的死寂里带着的恐惧都掺合着许多的湿度,细细飘洒的淫雨诉说着异样的清毒潇洒于心间。他觉得自己原本已经恢复得差不多的脑袋走了半里的路后又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那种难受如此清晰,就像嗳酸的感觉翻腾得他全身瘫软,使不上气力。蓟刈痕感觉自己就是全身病魔附体一般哪里都不对劲。
蓟刈痕满满期待终于打开了亚芹的房门。客厅里散发的是没有声音的静谧。电视还是打开着的,只是已经被静音。笔记本上还闪着边上的视屏闪烁灯。蓟刈痕感觉到自己的所有在一霎那都化为好多的惊讶、恐惧、忧郁和失望,五味杂陈。
蓟刈痕轻轻地推开门。半掩的门像故意给他疼痛的机会。眼前那一幕蓟刈痕只好愣愣地站在原地不动。手里的药几乎抓不住要掉下来。
弄和注意到蓟刈痕。尴尬打了招呼,但是蓟刈痕一时语塞。蓟刈痕本来该是脱口而出:你们怎么能这样?可终究没有说,只是他脱口而出的反而是另一句话:“昨晚在这房间里掉了东西……我,我这就走。”
蓟刈痕觉得本该给亚芹一个解释的机会,可是他却没有停住脚步,也没有想要挽回局面。仿佛这根本没有必要。于是,随着蓟刈痕消失的背影我们看到了亚芹,惨白的面容,忧伤的眼神,更加无助地躺在弄和的肩膀上。而蓟刈痕已经无法再待在弄和和亚芹的中间,他只想努力地寻找机会溜走。终于让他找到了借口,一去不回头的借口。
陆逸,我口水干了。你流那么多口水白天会失眠的,天快亮了。
宛城,动作快点,别只光顾着听啊。产量还是要的,月底还是要领点钱寄回家嘛!你看你,才十七岁就结婚,二十几岁就有两个孩子,辛不辛苦啊你?
宛城说:你瞎扯!我的故事一开始你就讲完了。我的孩子在天堂,他不需要钱!
我懵了,只能抱歉地说:哦,不好意思,记错了!
我沉默好久又开口说:也好,陆逸也醒了,不管你们愿不愿意听,天亮之前得把这故事讲完吧!憋在心里总是怪难受的。
刚讲到哪了?
讲到蓟刈痕买药后回亚芹房间却发现了些什么,于是溜走了。
哦,对,多谢宛城你提醒,说到蓟刈痕看见亚芹和弄和余情未了的模样蓟刈痕就跑出亚芹的住处。蓟刈痕觉得自己前所未有过的小气。他觉得自己实在不该心胸那么狭窄。可他确实这样说也这样做了。
蓟刈痕大步地离开亚芹的房间,任由背后发生任何事情都不再去理会。他像失控的狼,在街道乱串。他自以为明白的一点是:是时候该成全亚芹和弄和了。
天逐渐黑了起来,像等了千年再也看不到亚芹的身影。他心里开始着急。心里一片空虚,不知所措。忽然间心里少了一份牵挂,自卑的影子像在嘲笑他的懦弱。他甚至想:既是已经失去了容貌,再没有和弄和比的资格了,难道不该退出吗?蓟刈痕陷入脆弱带来的低潮。
那天,蓟刈痕无缘无故跑去敲将峃笼的门,可是出来的确实一位老伯。将峃笼确实已经带着香椿离开了浅湾,他们不会告诉任何人他们到哪里去。他们只是离开浅湾去另外一个城市读书。不知道他们之间是不是还要经历更多的磨难,但蓟刈痕相信将峃笼一直在编一个美丽的谎言,也许香椿永远不会知道,但谁都说不清楚将峃笼到底是为了什么。
郁金香那间酒吧的大门敞开。有的人早已习惯夜夜笙歌的亵渎,在酒杯中虚度,朦朦胧胧洗刷来之不易的曾经不悔的风雨无阻。像历尽千辛,终于可以尝试着帝王的风采,不想却是在沉沦。蓟刈痕的穿着狼狈得与他们格格不入。
玛格丽特腐蚀得肝肠寸断。蓟刈痕像挣扎在酒里的幼虫。像重走那条路,一切喧嚣得如此熟悉仿佛又不够入戏。口袋里仅有的人民币始终没法把他灌醉。这种不醉不醒其实是最难过的。应该要么醉了不用再理会一切,要么清醒到可以理智思考。
好在蓟刈痕不孤单,一个女孩拎着包坐在他旁边的空位置上轻声地说:“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
蓟刈痕抬头一看觉得女孩的面容似曾熟悉,仔细大量才知道前天见过。蓟刈痕低下头说:“是啊!明星的帽子去掉就不过只是一介穷书生而已。有时候连最正常不过的生活追求都无法满足。你不觉得可悲吗?”
“历代状元不也都是从书生开始吗?上天降大任于你,必先劳你筋骨饿你体肤。”女孩莫名有些失望,但还是想安慰蓟刈痕的样子。
“我毕竟不懂穿越。历史始终是历史,更何况不尽所有的历代穷书生就能榜上提名,光宗耀祖。你听过古来征战几人回吗?你不懂!我既然还没开始翻越这堵墙就已经伤痕累累,那么还有什么希望?何况我不是战士,我只是个乡下娃!”
女孩一时语塞找不到理由辩解。蓟刈痕抓起桌上最后一杯玛格丽特一咕噜饮下。
“你走吧,别再来烦我。我想自己安静安静!”
女孩好久没有再言语,蓟刈痕也沉默了好久。蓟刈痕看着她想和她聊点什么了,但又懒得开口。于是女孩问:“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蓟刈痕一惊倒不觉得自己疏忽,只莞尔一笑说:“你是谁对我来说有什么大的关系么?反而我觉得你现在就很想告诉我你是谁。你说,我说的对不对?不过我也没有时间听,听说喝了酒的人总是话特别多,神志不清,所以我得找个地方睡醒了再听你讲,再跟你聊。”
蓟刈痕说完便从椅子上站起身子一歪一斜脚一高一低踉跄地走出酒吧大门。女孩看着蓟刈痕快消失在酒吧门口的身影久久才追出来吼道:“蓟刈痕,我叫夜若和。其实我并不生活在向义,我也不是学生,我从小在贫民窟里长大……就在浅湾的贫民区……。”
蓟刈痕似乎听得见,不过晕乎乎的脑袋只是隐隐约约。蓟刈痕觉得这些也和他的命运没有任何相干。再怎么逃避再怎么睡去只要还活着就有醒来的一天。蓟刈痕醉酒醒来房间里空荡荡的。狭窄的房间仿佛变了魔似的在扩大,任他怎么伸手也触摸不到墙边。浑浑噩噩就这样在这个空间里惯着泡面度过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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