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方芳草疑惑的去看戴着大红花牵着自己的李谷轩，他到底有没有看见堂屋里面有个不认识的人？
“稻谷，那个老爷子看见没有？”
“看见了”
“你认识？”
“不认识。”
不认识你跟人笑什么？方芳草眼珠转了转，边往堂屋走边观察，猛不丁的看见南锦年在给那个老者端水。再一次扭头去看李谷轩，到时没想到李谷轩先发问了。
“咱们在成亲，你能不能严肃点？”
“我这不是有事跟你说嘛！”
“那就不能等到咱们拜完堂再说？”
“我说的就是拜堂的事情。”
李谷轩本来目视正前方，那表情就像在完成什么神圣的事情，现下，终于把那张紧张严肃激动的脑袋转过来和方芳草对视了，下巴微微一仰，示意方芳草接着说。
“我觉得那个老爷子不会轻易让我们拜堂。”
李谷轩大眼睛朝方芳草狠狠的瞪，瞪得方芳草都不好意思看他了。
“大喜的日子，不准说不吉利的话。”
“我不管，反正我要和你拜堂，谁拦着都不行。”
李谷轩等了半晌，没听到方芳草说话，不由再瞪她一眼。
“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就不能等到我们拜完堂再说？”
本来瞪着的眼睛越瞪越大，这是什么？倒打一耙？明明是她先要说话的。李谷轩很哀怨，哀怨那个话题的发起者偷窃他的话做话题结束语。
本来因为老爷子的威严气质而静下来的堂屋，再看到新郎新娘进来的时候气氛一下就变得活跃了，恭祝的恭祝。调笑的调笑，还有很多小孩子前后跑动。看到这样的场面，方芳草满意的勾起了嘴角，对嘛，这才叫结婚的气氛嘛。
正热闹的时候，那个低气压源头的老者咳嗽了一声，不知道是真的嗓子痒还是因为需要咳嗽了。
不管怎样，咳嗽的效果是好的，众人又安静了，虽然比之之前要声音大得多，但是趋于刚才的热闹，现在的气氛就叫安静。
那老者咳嗽完了又没了下文，在场的众人可是都看着他的。南锦年难得的露出了歉意焦急的神色，轻轻扯了扯老者的袖子，那老者横他一眼，还是没有下文。
方芳草一直觉得自家的稻谷是个小绵羊，不会咬人，起码不会主动咬人，但是今天，在他们成亲的这一天，小稻谷爆发了。方芳草只觉得连接两人的红绸子一阵动荡，再之后，李谷轩就站到了她的前面。
双手微微一抱，弯腰，朝着老者那边施一礼。
“敢问您是我娘的父亲吗？”
众人皆惊为老者最惊，惊得没想好说什么的时候，李谷轩又开口了。
“我可以叫您外公吗？”
这声音轻轻柔柔的，只要是有怜爱之心的人都会觉得李谷轩是个可爱乖巧的孩子，特别是那两个浅浅的酒窝。可能是因为酒窝，也可能是因为乖巧可爱，虽然老者还是没有说话，但是他点头了。
点头之后觉得有必要说什么的时候，李谷轩又说话了。
“外公好，今天我成亲，多谢外公来喝喜酒。”
方芳草正感叹李谷轩大智若愚的时候，小手被拉住了，跟着自己就和李谷轩站到一起了。正前方刚好是那位老者。
“这是我娘子，娘子，叫外公。”
这是一个骑虎难下的时候，但是方芳草不是寻常人，她是从二十一世纪那个盛产奇葩屌丝的神奇国度而来，尽管再正常，难免会带有那个神奇国度的奇葩气质以及脸厚护体技能。也只是一瞬，方芳草就和李谷轩一样变得乖巧可人，笑的堪比李谷轩还要和煦温暖，身子一欠。
“外公好。”
南锦年掩嘴偷笑，公孙阏躲在关易风后面笑的嘴角抽抽。原本担心的翠姨和马叔，不由自主地就端起酒水，瓜果招待起客人了，而那些客人们，直接就拿了瓜果酒水站在那里吃起来了，时不时还交头接耳讨论一番。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方芳草惊叹，这个热闹很好看吗？讨论她为什么不戴盖头有意思吗？李谷轩的外公都不能满足你们的八卦？
这屋里的变化叫老者也是一愣，不是没见过世面，实在是这个画面超出了他老人家所见过的所有世面、方芳草的那声外公，看老者脸上细微的表情，也知道是听见了的，尤其是微微红润的脸颊，不知道是高兴地还是害羞的。
当堂屋四处洋溢着喜悦的气氛的时候，老人家本来微微喜悦的表情生生沉下来了。
“锦年，去把盒子抱进来。”
南锦年踌躇半天，不愿意去，老人家眼睛一眯。
“还不快去？”
不得法，南锦年担忧的看看两个大红衣衫准备拜堂的两个人，不情不愿的出门了，不消片刻，抱着一个红木雕花的木盒子进来了。
看着老人家伸出来的手，南锦年想了想。
“爷爷，这不大好吧？马上就到吉时了。”
老人家眼睛再一眯。南锦年乖乖的把盒子递给方芳草。方芳草一愣，不能明白其中的意思，没接。
“干什么？贺礼？贺礼的话交给稻谷比较好。”虽然最后还是落在自己的手里。
南锦年快速的瞥一眼李谷轩，最后心一横，硬塞给了方芳草。
方芳草掂了掂，盒子不重。而那老者却笑了。合掌一拍，一阵幽香袭来。
众人环顾一周，没发现什么，不知道谁眼尖，然后齐齐瞄向门口。
方芳草和李谷轩因为是要拜堂，在屋子最里面，看不见外面发生了什么。但是听着一阵一阵的惊呼声，也知道此物不凡。
随着惊呼声越来越大，那不凡之物也越来越近。
方芳草摇摇脑袋，感叹唏嘘，此物果然不凡，不仅会走，还走的婀娜娉婷，摇曳生姿。还有那盈盈一握的小腰，如弱柳扶风。啧啧，就是不知道那粉紫色面纱之下的脸是不是如身姿般惊才绝艳。
近了，又近了，方芳草忽然间就没了先前的好奇，去看李谷轩，不由一恼，这货哈看的带劲。傾身靠近。
“美吗？”
本以为李谷轩会被自己吓到，那知道人家根本就没有魂游天外，听到这声阴阳怪气的询问，跟方芳草一笑。
“看不见脸，不知道。感觉美。”
“我帮你把面纱摘下来？”
“她美，是因为桃花村姑娘的不施粉黛，出了这村，我就不知道她还美不美了。”
方芳草嘉奖似的拍拍李谷轩的肩膀，这货不傻，真的不傻。
“我美吗？”
李谷轩仔细端详眼前的人儿，从额头到眼睛，再到鼻子，最后到脚，清泠泠的眼神中变得炽热，热的叫方芳草后退一步，不敢再看。
“是我娘子就美。”
这个答案一点都不符合刚刚烘托出来的气氛，并且也达不到方芳草的要求，什么叫他的娘子就是美的？
“我要不是你娘子就不美了？”
在方芳草的威严的逼视下，李谷轩义无反顾的点了点头。方芳草捏拳，指着已经站到李谷轩身边的某不凡之物。
“她如果是你娘子就是天仙下凡对不对？”
李谷轩想都没有想，也看都不看那不凡之物一眼。
“她不会是我娘子的。”看方芳草的脸色情绪稍微好了一点，李谷轩好像福至心灵一般“我只喜欢你，只让你当我娘子。”
方芳草羞怯了，直接表现在不再搭理李谷轩。
而这番对话，不知道在场的各位有没有听到，反正从老爷子变了几遍的脸色上看，他应该是听到了的。冷哼一声，在高堂之位上坐下。
由于这声冷哼，场面再次安静。李谷轩又一次当了壮士。
“外公，贺礼已经很贵重了，就不要在劳心给娘子找丫鬟了，这位姐姐生的好看，应该是又可以找到好人家的，我们不能耽误人家啊。”
方芳草瞅瞅自己手里的盒子，敬佩之心油然而生，这货根本碰都没有碰这盒子，怎么就贵重了？再掂一掂，哪里重了？这不凡之物是来当丫鬟的吗？这派头，这身量，这气质这些那些摆明是来当奶奶的好不？
李谷轩这种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绝对不是跟她学的。就算青出于蓝胜于蓝，也没有这样变蓝的啊？
又是咳嗽，但是这声咳嗽明显区别于前两声，这一声绝对是被李谷轩噎出来的。
有异动，只见那个不凡之物朝李谷轩盈盈一拜，润润之音缓缓跳跃。丝毫不在意李谷轩说她嫁不出去。方芳草脑子白光一闪，这个画面和那天遇到樊梨花画面竟然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公子误会了，小女子倾慕李公子已经许久，才求着相爷带小女子前来的，幸好公子与方姑娘还没有礼成，让小女有了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方芳草翻个大白眼，这叫什么事儿？那个不凡之物对李谷轩倾慕？何时他们见过面？以为人人都是莫笑？再说她是准准的媳妇儿，正在成亲的媳妇，什么叫公平竞争？她还需要争？方芳草明白了，这是一个善于睁眼说瞎话的不凡之物。
方芳草往门外望望天，今天是什么日子？睁眼睛和说瞎话相爱的日子？
要说刚刚的李谷轩是方芳草心目中的英雄，现在就是一只迷路的不知所措的小羊羔，那涨红的脸绞袖子的手，闪烁的眼，无一不昭示着这只小羊羔的无措。
眼角瞟到老人家慈祥的笑容之后，方芳草决定英雄救美。伸手按住李谷轩的胸、膛，往后轻轻一推，自己站到那个不凡之物的对面，睁眼说瞎话是吧？她也会。
“实不相瞒，当日与姑娘相遇，姑娘倾慕我家相公的时候，我家相公对姑娘也是仰慕有佳，说姑娘你气质，身姿都是天上有地上无，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奴家当时好生伤心，还好相公迷途知返，知道过日子要脚踏实地找女人过，不能只知风月不晓家事。”
不凡之物戴着面纱，方芳草看不清楚她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否气恼，但是从紧握的丹蔻纤指上来看，这个不凡之物也是有情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