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我没有。”
“没有？谁信？谁不知道你隔三差五总是找机会和梨花说话，去年过年的时候还送给梨花好些个绢花，不是你挑唆梨花还能是谁？”
看某稻谷被二龙媳妇说的无言以对，方芳草不由气恼，读的屁的圣贤书，吵架都不会。
“我没有挑唆梨花。”李谷轩语气里有着惊慌，眼睛不由自主的看着方芳草，除了有心事被人揭穿的羞恼还有怕方芳草误会失望的惊慌。可是跟人讲道理他会，跟女人吵架他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那你说梨花怎么就不嫁了。”
“福员外那么不好，梨花为什么想嫁？”
“瞧瞧，福员外不好，你好？你能给梨花穿金戴银的当阔太太吗？”
瞧着二龙媳妇步步紧逼的嘴脸，李谷轩脸色煞白，若他没有喜欢过梨花就算了，自己也不会这样窘迫，可是自己以前是喜欢过梨花的，这话说到他面前一点也不亏。
李谷轩急的脑子发胀，就没有注意“喜欢过”这个心里独白，只想着怎样洗脱自己的清白。
“我没有能力给梨花那么好的生活，若她想嫁，我断不会阻拦她。”
方芳草翻白眼，这丫嘴笨的呦。
“知道你自己没有能力就好，你们给我们五两银子，这件事情我们就不追究了。是不是婆婆？”
对于媳妇的表现，梨花娘很满意，之前心里的疙瘩现下也小了不少。赶紧趁热符合道；“对，翠娘，只要你家拿五两银子，我们就当没发生过。”
翠姨将最后一口花茶喝下，叹口气；“樊嫂子，五两银子没有。”
“没有？你那个镇上的相好呢？他……”
“够了。没得你这样无理取闹的。你家女儿眼光甚高，我们家轩儿一届穷酸秀才入不了你家女儿的眼睛，更入不了你这个员外丈母的眼。若是非得要我们拿五两银子，我们就是乞讨也给你凑齐了”昵一眼表情欢快得意的婆媳，翠姨幽幽说道“但是那得是聘礼钱，没道理我们家倾家荡产最后连个媳妇都捞不到。”
“姨娘，我不……”
方芳草对翠姨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不理李谷轩一脸惊慌不甘愿的样子一把拉住他，结果李谷轩委屈的咬着唇，眼圈都红了，哀怨的看着方芳草。方芳草被这样小鹿受惊的眼神盯得心都融化了半边，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将李谷轩的手握住，李谷轩先是僵了一下，然后顺从的用袖子遮住交握的手，脸上透着彩虹般的羞意。
莫笑脑袋一偏，轻哼一声，走到二人身后，将手上的原配随意一转，好巧不巧正正好横穿过那两人交握的手。
方芳草本来就羞恼自己怎么中了这种低级美男计，想抽手又怕李谷轩伤心，现在莫笑搞了破坏，于她是没甚影响的，只是心里小小的空了一下。
李谷轩自不必说，幽怨生气的瞪着莫笑，恨不得扑上去咬一口。
对于李谷轩的指控，莫笑不以为意，唇角一勾，上得前去；“翠姨，谷轩的聘礼钱我可以帮忙借，保证在日落之前奉上。”
这话惊起四座，翠姨浅笑着望着梨花娘二龙媳妇，方芳草没好气的白一眼莫笑，就会落井下石。
反应最大的还是那婆媳以及半吊子新郎官李谷轩。
“我不同意。”这话很平常，但是李谷轩和梨花娘一起说出来，组合而成的二重唱就很不和谐了。
翠姨眼波流转，扫一眼生气的李谷轩，最后将目光落到梨花娘的身上；“我们梨花是要嫁到镇上当阔太太的，岂是你这五两银子就能娶回去的？”
“樊嫂子，我不给钱你不高兴，我要给钱了吧，你又不高兴。我家轩儿最然不如福员外有财有权但是也是秀才出身，你家梨花嫁过来也不是特别亏了她不是？”
李谷轩惶然的走到翠姨边上，想要阻拦翠姨继续往下说，可是翠姨身子一侧就是不搭理李谷轩。李谷轩无助的望向方芳草想要她说服翠姨。方芳草心里一紧，想要安慰他又不知道怎么跟他讲，只能上前安抚的拍拍他的背。
“不要紧。”
“不，我不娶梨花。不娶。”
方芳草沉默；“你，不是喜欢梨花吗？”
李谷轩倏地回头望进方芳草的眼睛里面，从最初的惊慌编导最后的坚定。
“我不娶她。死都不娶。”娶了她，就再没有人喊他‘稻谷’了吧？也没有人欺负他了吧？不娶不娶不娶。
李谷轩发狠的将方芳草的手握在手里，颤抖着一直到紧紧的握住。
李谷轩这边动静不小，二龙媳妇看过来，然后鄙夷的轻看一眼方芳草；“翠姨，你家这小姑子可会说了，我家小妹嫁过来怕是只有被欺负的份吧？”
“怎么能说欺负呢？草儿和你家小妹年龄相仿，梨花又那么知书达理，应该很谈的来的。再者梨花嫁过来就是大嫂，草儿和轩儿疼着敬着还来不及怎么会欺负？饶是起了口角，作为大嫂不应该让着草儿吗？这样才家和万事兴吗。”
这话说的巧妙，既表现了想娶樊梨花过门，又护了方芳草，还警告那婆媳，梨花进了李家们，过得怎样就是李家的事，与他们无干。
“你这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家梨花只值五两银子？”
癞蛤蟆吃天鹅肉？翠姨冷笑，这肉也得癞蛤蟆愿意吃才行，没得糟践了嘴。
“可是樊嫂子不就是奔着五两银子来给梨花讨公道的吗？”
五两银子的公道，真是公道的很。方芳草为翠姨摇旗呐喊。
“你？”梨花娘‘你’了半天没你出来个屁。二龙媳妇自知说不过翠姨和方芳草，暗地里眼神朝外面墙角一使，呼啦啦进来三个壮实男子，手上拿着棍子，柴火，锄头。
方芳草不以为意，寻了莫笑，小声说话；“莫大侠，等会儿可不要手软才是。”
“于我有什么好处？”
白眼朝莫笑一翻；“市侩。”
“干活不给工钱，是犯法的。”
方芳草眼抽抽，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欺男霸女之人还跟她将法律？
“你信不信我能说动梨花娘将女儿嫁给你？到时烦也烦死你。”
莫笑眼神僵直，这人好不要脸。
“等会儿让开些。”方芳草点头如捣蒜，眉开眼笑的夸了莫笑一番，连带着莫晓得原配都被赞赏了一番。
而，莫笑深刻地明白了一个道理，黑豆娘娘和花妮贵人的狗腿不是没有原因的。
“三龙，德旺，得胜这一家子欺负婆婆。”
又是那种掩面哭泣的标准矫情姿势。方芳草懒得看，莫笑很干脆的转过了身子，而李谷轩压根就没看，一直黏在方芳草身边。
“三龙，德旺，得胜你们手里的家伙是要朝我这老婆子身上使吗？”
三龙握着柴火得瑟的上前；“翠姨，您老要是乖乖的把钱拿出来，三龙这柴火可不就留给您填了灶吗。”
这痞子样的语气让方芳草很是反感，也还纳闷了，这一家子歪瓜裂枣，道德有缺怎么就养了梨花那样有模样又不太讨嫌的闺女。
方芳草摇头自娱的回答自己“佛曰；‘不可说’”。
翠姨不怒反笑；“我家的灶可没有口福吃你家的柴火。”
那三龙眼睛一眯，柴火往前一递；“翠姨，这么说是不拿钱了？”
李谷轩怕那货伤了翠姨，上前挡在翠姨的身前，怒目而视；“不准拿棍子对着我姨娘。”
谁知那三龙很下流的朝自己裤裆上瞄；“秀才你可看清了？还没起呢。”
话落，那三个男人哄然大笑，就连那对婆媳都不以为耻的笑了。
方芳草暗自唾弃。看李谷轩和翠姨涨红的脸，脸上有气又羞，却接不上话，一把将他拉了过来。这无耻下流的话头，让古代读书人和古代女人接，只有吃闷亏了。
“起了也是竹签子吧。”
众人没料到方芳草一个女孩子会接话，更没料到方芳草会说这样的话，一时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待反应过来，李谷轩满脸怒意，翠姨羞了羞笑了，莫笑眼里的怒气换成精光，做一副玩味的样子欣赏方芳草战斗。
三龙脸上一阵黑一阵白，另两个男人先是笑话三龙一番然后不时的出言调戏防方芳草。梨花娘和她媳妇却犹如县里的官爷一样振振有词的数落着方芳草。
方芳草不理会众人，站得笔直，眼睛凌厉不屑的盯住三龙。
三龙气恼，须臾换上一副贪婪浓欲的神情。这神情让李谷轩抓狂，将方芳草挡在身后不给三龙一丝窥视的缝隙。
“秀才，挡这么紧干嘛？我妹妹你不想娶了？”
“我不娶你妹妹。”
三龙嗤笑一声，不以为意；“小娘子，哥哥的牙签可是会长大的，你过来哥哥给你看。”
不待方芳草回话，李谷轩伸手将三龙狠推了一把，莫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手。只看见的三龙半坐在地上捂着肚子。
那对婆媳见状赶紧上前关心三龙，嘴里对方芳草骂骂咧咧。
三龙捂着肚子站起来，眼神一沉。啐一口唾沫，手往后面一招，那两个男子一拥而上，拿起手里的家伙就要打过来。
莫笑嘴角噙着怒火凝成的冷笑，站到最前面，手上的原配打个转儿“唰”一下剑柄飞出去将上前的两个人撞倒在地然后潇洒的旋一个圈儿回到莫笑手上。
莫笑弹一弹身上的衣纹，语气飘忽；“谁还敢？”
方芳草被莫笑的功夫惊呆，回神之后狗腿的跑到莫笑身边，沉着声音；“谁还敢？”
莫笑歪头瞥一眼狗腿无耻的方芳草，将手上的剑一递；“你使使？”
方芳草将剑往旁边一推；“呵呵，莫大侠神功盖世，小女子佩服。”
“哼。”
但凡莫笑与方芳草亲近，李谷轩总会积极地捣乱，这次也不例外，只是碍于莫笑毕竟出手帮了自家，是以没有做得太过分，只是将身子稍稍的卡到二人中间。
眼珠子闪啊闪，好像在对方芳草说“我乖嘛？懂事吗？客气嘛？”
方芳草撑着脸，无声的对李谷轩笑笑，半个身子和一个身子有什么区别？都挡住了啊？
“好，你们有种明日祠堂见。”
“这李家就是欺负人啊。我的老天爷……可要给我们做主啊。”
这么一闹，村子里闲着的人都晓得了樊家和李家今日起了冲突，待到樊家的人走了，许多人来八卦聊天，跟李家交好的免不了安慰一番，将那樊家数落一顿，剩余的就是写看好戏的。
待到散场，方芳草看到张虎徘徊在门口；“张虎大哥。”
方芳草这一喊，张虎虎背一震，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方芳草纳闷，恰好李谷轩在身边，便问；“张虎大哥怎么了？”
李谷轩眼神飘啊飘，不看方芳草；“许是你拒绝了他，他不好意思。
方芳草狐疑的打量一番李谷轩，也看不成别的什么，转身就回了屋子。
李谷轩瞧着方芳草的背影，大呼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