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行人间或着诡谲的气氛总算是到了镇上。张虎驾着一车的兽皮去了干货铺子，其余人则一起去了绣庄。约好正午的时候在镇西仙女桥下的面摊汇合。
到了翠姨说的绣庄，方芳草看来也就是现代的两间门面大，门楣右边挂着一张布牌子，不甚精致的三个彩字“锦绣庄”随风浮动。
进到铺子里面，翠姨找掌柜接活，樊梨花则是随着唯一的店小二挑拣绣线去了。方芳草余光捕捉到不怎么开心的李谷轩，想到刚刚李谷轩主动跟她说话，便才想想必是不生气了，于是凑到李谷轩面前，嘻哈道：“稻谷，不生气了吧？”
李谷轩莫名其妙的心情变得好了，但是傲娇乃本性，于是低着头掩藏起粉红的小脸，轻轻地哼了一声“嗯。”
方芳草因为李谷轩不生气，颇有些拨云见日的感觉，不禁吐出一口浊气，想拉着李谷轩逛逛这古代的绣店，转念一想，李谷轩对于“男女授受不清”奉为圣旨，还是不惹为妙。于是一个人逛起了绣店。
摸摸这个手帕，扯扯头巾，很是有些兴致盎然。偶然间，方芳草看到角落里的一堆花，拿到手里端详一下，相必是绢花吧？心思一动，拿着一朵绢花走到掌柜身边；“掌柜的，这绢花怎么卖？”
掌柜的对翠姨熟稔的笑笑，看向方芳草；“那是去年剩下的，3文钱一朵。”
三文？现代的三块？这物价好像不低吧？
“若是新做的呢？”
“小姑娘你要买？样式好的话20文钱也是卖过的。”
方芳草若有所思，李谷轩上前一步想要说什么，却被樊梨花抢白了；“芳草姐姐，这些都过气了，别要。过年的时候有好多人送我绢花，我都戴厌烦了，你去我那儿挑几朵吧，可比这些好看多了，是吧谷轩哥哥？。”不用猜，这绢花使者必定是有李谷轩了，倒是会讨女孩子欢心。哼。
“呵呵，好啊。”你既要送，为何不要？只是到时不要舍不得才好。
翠姨给李谷轩一个白眼，这送绢花的事情翠姨听别人说了，只是碍于李谷轩脸皮子薄，就没有提。这会儿樊梨花当着方芳草的面说的这样明显，翠姨很是不畅快；“草儿，看重啥，娘给你买，又不是什么稀罕物。”
“谢谢娘。”方芳草由衷的表示感激，这个翠姨一直让她感觉到温暖。跟妈妈一样。
“嗯，我也有钱，我也可以给你买。”
不知道为什么，李谷轩脱口而出这句话，竟还没有觉得后悔，只是方芳草注视的眼神让他很羞涩，渐渐地那股豪迈的气势就弱了下去，但是对于能说这句话很开心。
翠姨瞅瞅害羞的李谷轩，眼里也是很激动，这小子也不是不开窍嘛。只是黑了樊梨花的脸，这个李谷轩今天真不听话。
方芳草回过身，呵呵笑了两声；“天天在家，戴了给谁看？”说着看向掌柜；“掌柜，贵店回收绢花吗？”
掌柜因为跟翠姨有活计交易，是以对这几个孩子也不由温和些。
“收，只不过要看姑娘你的手艺和你做出来绢花的样式来决定价格。”
“好，那下次我能和干娘一起来交货吗？”
“当然可以。”
方芳草对于自己能在古代找到活计很兴奋，连带对于樊梨花的不屑轻蔑也觉得好看了。
“芳草姐姐，我娘常说我绣活那么好，偏就是不会挽花，让她很是伤心，你真的可以吗？”
不会那是你没有脑子。
“呵呵，不试怎么知道不可以？”蝴蝶结这种少女杀手在二十一世纪可是横扫饰品，服装两界，还搞不定这见识短的古代少女？
“干娘，我想买些绢布，哪里有卖？”
“前面拐角就是，让轩儿先陪你去吧。”
“我也去。”翠姨眼疾手快的拉住樊梨花，笑的温柔；“梨花，咱俩还没利落呢，弄完了再去找他们，免得耽误下午回村。”
樊梨花不好甩开翠姨的手，无奈的跺跺脚，气愤的转身挑绣线了。
方芳草走在李谷轩的后面，双手一背，跟上李谷轩，“稻谷”
“李谷轩。”这丫嫌五个字麻烦，缩写了？不管。
“嘿嘿，‘女为悦己者容’学过吗？”
“学过”方芳草看着李谷轩粉红的侧脸，再次感叹，好害羞的秀才。
“那，你想给我买绢花，是给你看吗？”
李谷轩顿住脚，脸上红白交加，盯着方芳草，使劲将肚子里那股升腾的怒气和羞涩压下；“可以给花妮看。”
花妮？唉，这秀才怎么变坏了？
“你是想趁花妮看的时候偷看吗？”
忍不住了，李谷轩白了方芳草一眼，冷哼一声向前走，“花妮都不会看你。”
方芳草回味着这句话，再次跟上李谷轩，“你怎么知道？花妮跟你说的吗？”
“不是。”
“那你怎么知道花妮不想看我？”
“花妮喜欢豆子。”
豆子？
“豆子是谁？”
“张婶家的小母鸡。”
难怪最近花妮最近老不在家，原来是去勾搭妹子了啊。输给一直灰不拉几的母鸡，真是脸丢到姥姥家了。
转眼两人到了布庄门口，好像很清闲的样子，都没有几个客人。于是掌柜和小儿看到李谷轩二人忙招呼进去了，方芳草喜欢干脆利落，所以就直奔主题；“掌柜，我想买些碎布头，有吗？”
好不容易来俩客人，一听是买碎布头的，掌柜的当即没了激情，留下小二一个人招呼客人，自己到柜台打盹儿去了，方芳草撇撇嘴，不甚在意；“稍等”
二人将店里的不都扫了一遍，小二就抱了一捆深色的粗布碎布条出来了，利落的放到桌上；“5文”
方芳草诧异，5文这么大一捆，好像蛮划得来，可是生活得多艰难才买这一大捆碎布回去拼衣裳啊，不由感谢老天让她被翠姨这家救了。想到这里，很感性的给了李谷轩一个感激的眼神，李谷轩收到这样的眼神，身子一僵，莫名其妙。遂，扭头，不好意思看方芳草。
“我不要这些，我想要料子种类多一点，颜色鲜艳或者浅淡的碎布，有吗？”
闻言，柜台里的掌柜抬起头，很激动地说；“当真你要？”
方芳草被掌柜的模样唬的一愣；“要。”
“三儿，去拿，拿好的。”
那小二接收到掌柜的命令，屁颠屁颠的去了仓房。
“呵呵，二位买那些碎布干嘛啊？”
“不能买吗？”这掌柜，是肿么了？
“能。当然能。”
说话间，店小二就已经抱了比刚才那一捆还要多得多的碎步，咋一看那颜色五颜六色，很是花哨，近了，再一摸，这手感，这家伙就是为老娘的蝴蝶结而生的啊。
谈价钱最要平心静气，是以，方芳草努力压制住那一份激动，向掌柜展露了一个自以为很平静的表情。
“怎么卖？”
“呵呵，20文。”
果然和粗布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但是还价还是有必要的。眼光扫向两捆粗布，绢布比粗布多，小二找的时间久，好像有问题。
“十文。”
“姑娘，这可是好布。”
“掌柜，好布才卖20文？”
“那不是不能做一件完整地衣服吗。”
“对啊。衣服都做不了怎么是好布？”
“我这可是实在价，你摸摸，这虽然是碎布，可是没一块糙手。”
“那你怎么还剩这么多？”
“那是好布卖的多，所以布头就多。”掌柜的当然不会说好布头当真是不如粗布头好卖。有钱的不买布头，没钱的嫌弃好布头不耐磨。
“粗布还能买回去缝成衣服，下地干活，你这好布能干吗？买回去挂家里看？”这方芳草一脚踩在狗屎上，踩得掌柜很无言以对。琢磨半天，才问；“那你买这布干嘛？”
“实话说吧，我就是想在衣服上缝几片好布装装样子，你既然这么贵，我不要了。”钱还没挣到，版权就漏了，这种蠢事，方芳草会做？
“十五文。”
“十文”
“十二文，不能再少了。”
方芳草定定神，掩饰一下激动地心情；“成交。把这捆粗布一并卖给我吧。稻谷，掏钱。”这么理直气壮地叫李谷轩掏钱，实在是因为没有钱。哎，悲催的日子。
掌柜收了钱，又耐不住好奇“姑娘，你买这么多碎布是干嘛啊”
关乎挣钱大计，能随便说吗？真是。
方芳草回头；“撕着玩儿。”然后和李谷轩一人抱一捆碎布回了绣庄。
翠姨看着被碎布挡住脸的二人，没说什么，倒是樊梨花一刻都不得闲；“谷轩哥哥，快放下，脏死了。”
“呵呵，不脏。”
“哼，没有那手艺还要揽瓷器活。看把谷轩哥哥累的。”
这樊梨花说来也怪，以前吧，对李谷轩谈不上多好，这方芳草以来，各种心疼，安慰。果然是有人抢的才是好的。
方芳草将碎布往地上一放，夺过樊梨花准备给李谷轩擦汗的手帕；“哥哥，累了吧，妹妹帮你擦擦吧。”说着，将樊梨花的手帕使劲的在李谷轩脸上蹭蹭，叫你丫的梨花妹妹再惹我，哼。
也不知是劲太大还是羞得，反正李谷轩的脸红的比苹果还红。
“你太大力了。”
方芳草赶在樊梨花扑过来之前将手帕伸到樊梨花面前，脸上绽放一个大笑脸；“谢谢你的手帕。”
“你。哼，野蛮的女人。”
“梨花，不要胡说。”
樊梨花听到李谷轩说他，顿时泪眼朦胧，娇声指控着李谷轩；“你欺负我。”
李谷轩一看樊梨花这模样，顿时慌了神，赶紧上前要哄，但又不敢碰她；“不是，我不是欺负你，你快别哭了。”
“哼”
“我给你买糖糕，快别哭了。”
樊梨花本就是装装样子，看到李谷轩哄她，那小脸马上就喜笑颜来。看的方芳草膜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