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远和橦兮是在烧麦的歌声中醒来的,她唱的是当年父亲写给母亲的词。当烧麦知道其中意思之后,曾鄙视的看了看自己的母亲,几句话就把你哄到这个无人岛了?真没出息。当年她不过是个五岁的孩子,如今她已长大成人,十年的时间,她也懂得这阙词的含义。只是她不知道,更深的感触来自于不久的将来。
烧麦眨了眨眼,看着已经醒过盹来的二人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牙,晃得致远眼睛发疼,准是又没好事。
一个时辰之后,致远看了看眼前这个夸张的轿子,真是对她佩服的五体投地。再看看那几个明显是中了毒的土匪,致远只得捂着脸装作不认识她。
“来,橦兮,咱俩坐轿子。”烧麦七手八脚的将一脸错愕的橦兮拉上轿子,呼喊着那八个土匪可以启程了。
橦兮看了看这招摇过市的轿子,真是无语了。轿顶是一个遮阳的大伞盖,自轿顶分散而下的是层层白纱,将里面的人挡住,八个人将轿子扛在肩上举得老高,脚下还有些不稳,橦兮觉得有一种见到大海的赶脚。
“哎哎,我说你们,不想要解药了是吧。给爷稳当点,癫坏美人,爷扒了你们的皮!”致远无语问苍天,远远的跟在轿子后面,生怕被人认出了自己和那人有丝毫关系,毁了自己的形象。
“烧麦。”
“恩?”
“这次夫人怎么肯放你出来?”
“这个嘛,我爹居功至伟啊,哈哈……”
“说正经的呢。”
烧麦想了想,突然正了口吻,“这几年陆地的事我们也听说不少,娘要我去看一看。”
“去哪?”
“当然是我们的大本营了。”
“你打算怎么去?如今我们没有一个相熟的人,而且我听说大庄主脾气怪异……”
“可以打着你爹的名号啊。”橦兮扶额,早已经不知换过多少应为首领了,人家知道他是谁啊。“不能大摇大摆的进去,就翻墙呗,又不是没干过。小时候……”
“停停停,打住。”橦兮满头黑线的制止了烧麦讲述小时候所谓的英雄事迹,什么翻墙爬树掏鸟蛋整人,哪一件没干过,最后都是以她的罚抄而结束。
“嘿嘿,橦兮,放心啦。”烧麦向后一仰呼呼大睡去了。外面那八个人还在连呼带喘的抬着轿子,不知道要往哪里去,只得听着人家吩咐。
正午的时候太阳烈得人睁不开眼,轿子里的两个人早已经不知道梦了周公几回了,外面的轿夫也不敢停脚,只得低着头赶路,怎么这地方也不见个人呢?真是撞了邪了。
“停下,我口渴了。”可算发话了,八个人立马奔到溪流中牛饮,这倒霉倒得,哎。
致远递上水袋,二人出了轿子站在树下透透气,几个轿夫回头,怎得看不清那三个人的长相?却是不敢上前。橦兮回头一看,几个大男人在那伸头缩脖的,想必是烧麦封了他们的穴位,让几个人看不清人脸罢。
眼瞅着一个白的呼啦的人走过来,几个大男人抱成一团,对于那晚的记忆很是深刻。“休息够了就启程,去问情山庄。”什么?问情山庄?几个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间鬼哭狼嚎的跪在地上求饶命。
“怎么?问情山庄里有阎王爷不成?”
“大爷啊,您有所不知啊。前几日问情山庄的二当家刚刚出门办事去了,如今是大当家的坐镇,谁敢上门送死啊。二当家在的时候还好,如今您这是要把我们往绝路上逼啊。”
“那你们是想现在死还是想多活两天?”
几个人咬了咬牙,早晚都是死,眼前三个人武功高强还攥着哥几个的小命,忍!多活一天是一天。于是八个人又抬着两人上路了,致远皱了皱眉头,怪不得夫人这么痛快就放她出来,原来……
上山的路上本应该有许多暗哨监视,不顾一路上都很是安静,蹊跷的安静。八个人的眼睛一直没闲着,到处看,他们知道通常大当家坐镇的时候,上山的人多半会死在半途中,没几个能到得了大门口的。轿子里的人一个在摆弄绣花针,一个在闭目养神,不多时烧麦便从身后的包裹里掏出三套衣服和一个面具。
橦兮睁大眼睛看了看烧麦手里的面具,“你偷出来了?”
烧麦将月白色披风穿好,带上黄金面具,“我能斗得过她么?真是。”
“夫人给的?”这个黄金面具橦兮见过几次,亦正亦邪总是有着一种吸人心神的魔力,烧麦自小便看中了它,想要收入囊中。无奈没有一次成功过,都被夫人发现制止,如今却是……
烧麦指了指面具左上角,“你再看看。”
橦兮睁大眼睛凑近看,才发现额头上那朵会开花的蔷薇不见了。“她为你做的?”
面具人不说话,将衣服拿给橦兮,示意她穿好不要暴露了身份,“为什么我的面纱……”橦兮惨兮兮的抖了抖手里轻飘飘的白纱。面具人将黑色的披风和面罩扔出轿子,致远麻利的换上衣服,戴好面罩。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林中的风似乎有些不对劲,轿夫们停步不前,轿子里的人也不说话,几个人就静静的等着。突然林中传来一个声音,“来者何人?速速离开!”
轿夫们有些慌了神,跑还是不跑?不过最后好像都得死~~“你们走吧。”一个低沉的声音传出,轿夫们的心顿时莫名其妙地稳了。大胡子看着从白纱里伸出的素手,掌心之上一枚黑色药丸。“用水化开服下。”大胡子不多说话,恭敬的鞠了躬带着解药和手下便离开了。
“看来你是要把你的命留在这了?”树林深处传来的凄冷的声音,而轿子里的人却不为所动。只有披着青色披风蒙面的女子走出,“祈钰后人拜上!”
没动静了?难道是要吹吹打打的列队欢迎?烧麦有些奇怪怎么这群人没一个正常的。突然烧麦窜出轿子,将橦兮拉开,运足功力和来人对上一掌!二人迅速分开,周遭的树枝发出咔咔的断裂之声,好狠的心!
“没事吧?”致远冲上来挡在橦兮身前,低声问了一句。橦兮紧紧咬着嘴唇,脸色惨白,慢慢地摇了摇头。烧麦空中一个回身,落在致远身边,死死盯着眼前这个人。
“今日留下你们的命吧。”蒙面黑衣人不多说,身后突然闪出三个装束一模一样的人来,看样子不出手都不行。
只见青色披风的女子脚下突然幻化出无数种步法,瞬间来到为首的黑衣人身后,轻轻一抬手一根银针已经插入他的天灵盖中,动弹不得。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女子已经回到两人身边。三人不敢轻举妄动从怀中掏出烟花信号放出,自己抽出随身宝剑揉身而上。
“非我族类,留着也无用!”黑色披风男子突然抽出长剑,剑光一闪三人早已睁大眼睛身亡。
男子蹲下身翻了翻毫无线索,白色披风的主人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现场唯一活着的黑衣人,便头也不回的带着青衣女子上山去了。至于他的命运,全都掌握在致远的手里。
一白一青两个身影快速穿梭在上山的小路上,即便这是第一次回到大本营,但听父辈讲述过,总觉得亲切无比,一切都那样熟悉。没过多久便在林中闻到了血腥之气。橦兮查看过后才发现,林中被掩盖起来的尸体正是问情山庄的暗哨,那先前那几个人是?
“看来问情山庄依旧不能逃过阴谋诡计,成为一个世外方静之地。”烧麦的眼神难得正经了起来,二人脚下不停的赶往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