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迷惑

“哎，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啊~~”不少男女老少聚集在浊清门的废墟前指指点点。
“可不是。”一个老者突然压低了声音向旁边的人耳语，“真是大快人心啊。”话音未落，远处走来一队官兵，将一夜间付之一炬的浊清门团团围住，将围观的百姓隔离出更远的地方。官兵后方一个人骑着高头大马而来，利落的下马后，刚刚气焰嚣张的领队瞬间变得低眉鼠眼，将来人引进浊清门一块空地上。
“一把大火烧毁了所有，人也都烧得面目全非，辨认不出来。”上官霖眯着一双眼扫过地上一具具盖着白布烧焦的尸体，整整齐齐排列一共二十四具。身边的人上前一一辨认，死者大多一招毙命，可这些人中却没有秦如朗。
“去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上官霖在乎的根本不是这些人的生死，像这样的爪牙他要多少有多少，不过竟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哼，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不过出手狠辣这一点倒是很合自己的胃口啊~~（莫轩：妖人，你果然重口味~~）
上官霖终究还是在百姓惊艳的目光中离去了，浊清门从上到下从老到幼，无一幸免唯独没有秦如朗的消息，难道发疯灭了自己人不成？上官霖无视众人的目光，利落的翻身上马而去。
“呦，你瞧啊，谁家的小子长得这么好看。”
“是啊，不知道娶亲没有呐，长得真是俊啊~~”
“哼，男生女相，必定是个妖物！”人群突然安静了下来，这个不和谐的声音一出，众人纷纷寻找源头。祸首此刻正悠闲地坐在街角的茶寮中，傅衡尘看着这一幕“人间惨剧”的落幕。那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浊清门怎么会被人给灭了？按理说他后面有上官霖的支持，就算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到处招惹是非，也不至于落得个屋毁人亡的下场，且不说这一代的门主秦如朗是个贪财忘义的主，素来会巴结权贵，而他为了自保也算多方打点，各方势力都会罩着他。此刻却毫无还手能力，一夜之间就被灭掉，素来与他狼狈为奸的门派也大多诧异，究竟是谁这么神秘，迅速灭人满门！
看方才上官老儿的样子也知道，并不是他下的黑手，清理门户。所有人都死了，除了秦如朗本人。没多久，简逊来报，曾有百姓看见妇人打扮的女子跪在浊清门前直到天黑，而曾有人认出，她就是浊清门的大小姐—秦绾绾！她的丈夫投奔问情山庄，带着一口气横着进去，最后却是尸体高度腐烂躺着出来，秦如朗骚扰不成，借着女婿的死还没来得及闹上一闹，就去地底下见故人去了。临死前女儿被拒之门外，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傅衡尘隐隐觉得事有蹊跷，不过就是想不通哪里不对，而莫轩对此也是不闻不问的态度，能有多远避多远。傅衡尘在心里狠狠的惋惜了一把，秦如朗没能把自己女婿的死赖上问情山庄，真是！哎~~错过一场好戏啊~~~此刻被腹诽的主角莫轩正窝在躺椅中看书，右手举着书没多久便累了，于是换成左手，嘴里随意的哼出小曲：“天苍苍，路漫漫，人在人海里流着浪风在飞，心在盼，爱在爱情里靠个岸夜夜夜里高唱唱尽人情冷暖世情如霜聚与散，悲与欢，如此纠缠天在晃，路在转，心在心动时受了伤风越穿，心越乱，梦在梦醒时转了弯深深深情几许如果一刀能够化作两断就让一切在这地方松绑峰已回，路已转，此情何苦枉断肠爱是没有人能够解开的两难了了断，圆了谎，莫道当时已惘然当作生命里最美的转弯
天在晃，路在转，心在心动时受了伤那风越穿，心越乱，梦在梦醒时转了弯深深深情几许如果一刀能够化作两断就让一切在这地方松绑峰已回，路已转，此情何苦枉断肠爱是没有人能够解开的两难了了断，圆了谎，莫道当时已惘然就当你和我转个弯峰已回，路已转，此情何苦枉断肠爱是没有人能够解开的两难了了断，圆了谎，莫道当时已惘然当作生命里最美的转弯”（出自《转弯》）
“庄主。”朝曦已经进来许久，武功日益精湛的他走路都没有声音，多亏自己的黄金面具能遮住表情，要不非得被这死孩子吓个好歹的，不，应该是帅锅。莫轩从来不是花痴，而朝曦这张倾城倾国的脸着实祸害了不少人，最要命的是他如春风般和煦的笑容，偏偏生了一双冷酷无双的眼睛。
“您叫我。”
“嗯。”莫轩冷了双眸凝视眼前这个渐渐陌生的孩子，几乎是自己看着他成长，可是却渐行渐远。“你可有事忘了告诉爷？”
朝曦很镇定，从莫轩带回那两个人开始，他便知道，自己再也瞒不住了。即便莫轩到了最后还是依计行事，可是他最后还是没有狠下心痛下杀手。自己猜中了开头，却没有猜中结尾，确切的说是事情没有朝自己预想的发展。“朝曦何错之有？”
莫轩带着几分功力一把将手中的书扔到他的脸上，崭新的书页将朝曦的眼角划出一道细小的伤痕，血珠慢慢的渗了出来。朝曦没有理会，慢慢的弯下身将书卷拾起。面色略微有些怪异，这本书，这一页，他见过莫轩看过无数次，原以为是高深医理或是奥妙佛谒，不过是白纸一张，干净纯净。像极了曾经纯净美好的自己。
未等朝曦反应过来，莫轩竟手执沾满墨汁的毛笔站在自己面前，已长高到莫轩鼻子处的朝曦甚至能感觉到莫轩呼出温热潮湿的空气。一滴黑色的墨汁顺着笔尖落到书卷中那空白的一页上。“朝曦，有了这个污点，原本任你挥洒泼墨的白纸，即便写出惊世骇俗的文章，它也不能成为传世佳作。”转眼间，莫轩又窝回了躺椅中，“相望崖的人也该回来了，你去收网捕鱼吧。不过这样的事下不为例。去吧。”
院子中的玉兰开始吐芽了，灰色的树干上长满了白玉般的玉兰，却是丝毫不见树叶的踪影。莫轩，你真的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么？也许复仇只是我用来证明自己的幌子罢了，就连我自己都已分不清。不想站在你身后，躲在你羽翼之下，看着你在这红尘之中苦苦挣扎，只为了生存。也许有一天我可以为你撑起一片天空，不再有战乱之苦，不再有权势阴谋。不过这路上有太多的绊脚石，别担心，我会一一除去。我的各位叔叔们，侄儿终有一天会站在你们面前，让你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王爷，浊清门被灭，上官霖正在到处找秦如朗。”一个人影半跪在阴暗处，低首汇报。
“让他如愿以偿。”秦如朗早已被自己控制，那日不过是让影卫趁乱将半死的他救了回来而已，在他和盘托出上官霖的计划后也就没什么用了。
“他知道吗？”景怡王不紧不慢的品茶。
“上官霖没有向朝皇汇报。不过此刻怕是已经接到密报了，朝皇对此没有任何动作。”
“哼，看来是要和老八死磕到底了，给本王的八哥添把柴。”景怡王早已留意到德王意图用药物控制朝皇，不想人家看上去昏庸无能，到底在这深宫大院里混了几十年，尔虞我诈还是深谙其道的，阴谋权术玩得还是挺在行的嘛。景怡王随手一挥，暗处的阴影便无声的消失了。莫轩，你神不知鬼不觉的借秦绾绾的手灭了浊清门，李代桃僵后将自己从这场灭门之案中摘的干干净净。只是我不知，素来侠骨仁心的问情山庄也有着辣手无情的时候。这场戏，究竟谁才是最后的赢家，那就拭目以待吧。
同年春风拂过东篱大地的时候，八王爷的几个儿子突然被自家奴仆告了御状，在朝国史上头一次发生。罗列的罪名写在一幅白绢上，足足有十丈之长，每一笔受贿账目，每一条花样少年少女的生命，每一名被诱拐后残害的儿童，每一次横行街市的恶行。按说这样大的动静，不可能事先一点兆头都没有，等着对方迎头一棒打下来。不过说来也蹊跷，德王府上下愣是被这平地一声雷炸的鸡飞狗跳。
官官相护早已成为不争的实事，而朝皇和德王素来手足情深，百姓也就没报多大的希望，全当这个勇敢的家奴为朝国的明天献了祭了。没想到朝皇却是铁面无私，雷霆之怒另朝堂之上人人自危，对于德王儿子的种种罪行，更是铁血手腕，不留情面。从立案到结案，真是菜刀砍电线，一路火花带闪电，看得百姓那叫一个痛快。而当事人一家被软禁在德王府内，任何人禁止初入。而八王爷更是被这个晴天霹雳轰得外焦里嫩，看来朝王早已警惕自己多时，想抓自己的小辫子办自己。自己做事向来滴水不漏，哪像那几个兔崽子，生怕自己死得慢，这下好，那个昏君直接从小的下手，先把自己的儿子给灭了个干净。好在自己早已胜券在握，这几个小猫崽子死就死了，等待时机成熟大权在握，再生他七个八个的，要多少有多少。
于是乎，从几个儿子嘴里没能挖出多少能治德王死罪的信息，朝皇迅速处决了几人。大狱之中的几人，一直谨记父王叮嘱，万万不能吐露半分父王的事，否则全家一起遭殃，到时候就没人能就得了自己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一直等父王向朝皇求情救自己的几人直到上了法场才知道，父王从一开始就没想就自己，叮嘱几人三缄其口不过为了自保。然而此刻再想开口咬出父王却发现自己的舌头麻了，根本说不出话来，扭过头只见监斩亭内惺惺作态的父王，眼中明显不是痛失爱子的伤痛，而是劫后余生保全荣华富贵的侥幸。于是，几人在口齿不清奋力挣扎下，当着亲生父亲的面，被迅速处决了。
傅衡尘坐在茶楼的二楼上，看着空荡荡的菜市口，连平日里的小商贩都不敢出来摆摊，唯有监斩官和几名刽子手，还有他们的老爹。可见无知百姓都知道，真正可怕的不是德王那几个草包儿子，那是他那个不显山露水的老子。啧啧啧，真是个坑儿子的老子啊。
上官霖可没那个闲功夫管人家的家务事，自己这辈子都和问情山庄死磕了。而前不久被灭门的浊清门门主秦如朗今天终于现身了，在自家门前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究竟是谁，总觉得一直看不见的黑手随时会将一切打乱，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