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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罪于世界-第二话(上)

不存在的我 江湖月 2025-02-27 21:35
罪于世界第二话诛罪肚子饿了。
被活活饿醒,大概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被饿得那么惨。
“我们说好不分离,要一直一直在一起……“手机铃声响起,我甩了甩还有点昏沉的脑袋,伸手抓住放在床头的手机,拿了过来。
来电显示是潘誉。
我点开了接通,直接开扬声器接听电话。
“许晨!你老婆死了!“潘誉的咆哮声从电话那头传出。
“……“我摸了摸额头,从床上爬起,穿好衣服,把手机往兜里一揣走向洗漱间。
“喂喂!许晨!你在听电话吗?你老婆死了听到了没!“潘誉声音从兜里响起。
“听着,你继续说,我老婆死了,然后呢?“我把手机从兜里捞出来,放在右手边的物品架上立着。
“你老婆死了!!!“潘誉极端大声道。
“……除了我老婆死了,你就没有别的话了吗?“我捏了捏额角,这家伙再大声点,楼下的人都得知道我死了老婆了。
“你难道不能有点那什么表示吗?“潘誉很无奈的说道。
“那我怎么表示,对这手机大哭一场,哭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吗?还是说一句,我现在很悲伤,很悲愤,准备随她而去?“我面无表情的刷着牙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回答道。
“额……真怀疑张雪筠是不是你老婆。“潘誉道,“你快打开电视看温岭新闻,现在还在播放呢!一个好好的女人死成那样太可怕了。““…她还真不是我老婆,她是我女朋友。“我漱了漱口,“死人能死成什么样子,放到电视上不都会打上马赛克吗?““是,啊不,不是,我是在现场啊。“潘誉说道。
“……“如果张雪筠不是我女朋友的话,我一定会怀疑张雪筠是他老婆,居然都跑到现场去了,他到底有多关心这事情。
“太惨了!高压锅的粥里还泡着一只眼球,真是再也不敢直视银耳莲子粥了。“潘誉道。
我拿起毛巾擦了擦脸,拎起手机走向厨房。
“高压锅太危险,我准备以后都用电子炉。“潘誉语气坚定道。
“说完了没,我要做早饭了。“我打开冰箱,里面什么也没有。
“不是吧,你刚起来?“潘誉很是惊讶的回话道,“要不要我请客?““行,你请我一顿银耳莲子粥我就去。“我关上冰箱门,准备外出就餐。
“……额。““滴!“潘誉挂电话了。
我看了眼时间,八点四十,一个很迟的时间,不过,就吃早饭而言,还不是特别迟,我收拾了一下卧室,走出了房门。
1早餐店离我家并不远,是个路边摊,当然我也没无聊的真的找银耳莲子粥去吃,而是买了一屉小笼包子。
张雪筠死了。
对她的死讯,我完全没有任何感觉,好像死去的真的是一个陌生人一样,更好像,她不是死在我的手上一样。
我就好像是一个过客。
我盯着小笼包心中想到。
只是,一切和我有关的东西都抹除后,我再死去,是否还会有人注意?
真是一个无聊的问题。
我支着筷子,夹起小笼包浸到醋碟里。
能杀死我的,只有我自己,而当我死了,何必还要在意别人的记忆呢?
兜里的手机一阵震动,我拿出手机,看也不看的接通,潘誉这家伙今天还真是好心情,没事这么爱打电话。
“喂?潘誉什么事。“我把手机放在耳边。
“是我。“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
特别的感觉,作为我的父亲,第一次主动给我打了电话。
“爸,什么事?“我放下了筷子,淡淡问道。
“回来吧,整理整理,下午两点我们全家都要境迁。““呵呵。“我没有什么感情笑了笑,“好的,等我回家给你答复。““......好。“父亲的声音沉默了好久才吐出一个字。
终于要东窗事发了么,走私的跨国公司还涉黑洗钱,不过,作为我的父亲,狗鼻子还真灵啊,这么快就嗅到事情的不对头而开始警惕迁搬了。
我咬了口小笼包子,突然觉得味道差了很多。
我站起身,拍下一张二十块钱走人。
回到自己所在的公寓门口,我却意外的看见了潘誉和一群民警。
这么快就怀疑到我了?
我不动声色的走了过去,我在认识中的w市警察可没有这么高效出色的侦查能力。
“许晨,早上好,这些警察是来调查张雪筠的事情的。“潘誉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还是那么的吊儿郎当的模样,看来并非是我被怀疑。
“早上好。我刚吃过饭,有什么事情吗?“我面无表情的看着那群民警,装出心哀莫过于心死的样子。
“真是十分抱歉,因为例行公事,虽然张雪筠案已经被定为意外事故,不过必要的调查我们也不能避免。所以,希望许先生能配合我们做一下笔录。“带头的一个年龄大概四十岁上下的民警说道。
我想了想,上午确实没什么大的安排。
“那直接在这儿做笔录好了。“我说道。
“这……“那个中年民警似乎是有些犯难,“那就这样吧,反正也没有特别规定说笔录必须要在局子里面做。“笔录时间并不是很久,几个问题我也能回答自如,说的不留破绽,几个民警满意于我配合的态度,很快就结束了笔录。
其实话说回来,定了性的意外事故,本来也就没什么太多东西好去调查了。
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我把窗户窗门关紧,再牢牢的拉上窗帘,因为我的窗帘是隔光的特殊布料,所以哪怕今天艳阳高照,房间里也是被隔绝了的一片漆黑。
我不喜欢晴天,但这和我讨厌湿热闷气的阴天是不一样的。
我不喜欢晴天,只是单纯的从身体本能上去排斥罢了。
晴天,太光明,也太明亮了。我比起明亮的晴天,宁愿永远生活在漆黑的夜里。
我在专门准备的烛台上点上了两根蜡烛,两缕绚丽的艳红在白色烛柱上跳动。相比阳光,我更喜欢火带来的光,好吧,其实阳光和蜡烛火光的化学原理是一样的。
我拿出一个铜做的盆子放在地上,然后从写字台的抽屉里取出一叠的A4打印纸。
一张一张的烧掉。
黑色的油墨被火焰的温度烤化,白色的纸张在焚烧中起卷僵硬,化作轻得感受不到重量的焦灰,飘散在空气中,最后落在了铜盆底部。
我一张一张的取出纸,凑到蜡烛上点燃,感受着那带着炙热温度的火焰从纸的那一侧尖角冲我慢慢爬来。
渐渐的,那带着虚无的赤色火焰漫过了“远瞿公司x年x月x日地下走私……“几个字,再向上吞噬了一大笔交易金额,越来越快地向我捏着纸的指尖爬来。
在那即将舔到我指尖的那一瞬,我松开了那张纸,那残余的一角在空中舞蹈,好像火红绚丽的蝴蝶,至终落入尘埃,消失不见。
一叠纸,很快就彻底葬送在了火的赞歌中。
在最底下的,是一张照片,这是一张被撕裂的全家照,我的父亲,母亲还有我。
全家照是我最初的,最完整的家。
而撕裂照片的那天,也就是家裂了的那天。照片被从中间撕裂了,被撕开的既不是我的父亲,也不是我的母亲,而是站在中间的我。
那道裂痕,彻底的把我撕成两半。
真是狠心的分开。
我拿起了放在一边的剪刀,自左向右拦腰剪开,看着被剪掉了脑袋的父亲和母亲,我终于觉得舒畅了好多,这样才叫公平了吧。
我把变成了两截的照片叠在了一起,放在蜡烛上炙烤。火舌在照片角落跳动,一缕白烟自这一角腾起。
塑胶被烧化的臭味飘了出来,难受的让我皱眉,我记得以前在学校里学习的那段日子,化学老师总是在强调塑料烧化后会产生一种特别臭的致癌气体,好像是叫二恶英吧。
我揩了下鼻子,火焰已经噬去了照片的一角,开始加速它的燃烧,父亲的脑袋先被烧成了灰,接着是身体……
最后什么也没有了。
我看着铜盆,里面只有厚厚的灰烬,心中无端多了一种失落感。
我重新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瞬间从窗外如数倾泻到我的房间内,原本的阴森与黑暗,看不到一星半点。
虚伪的光明。
我推开了窗户,一阵阴凉涌了进来,相比外面还在被阳光炙烤的户外空气,显然是我的房间内温度更高。
我打开了房门,带着那个铜盆走到了阳台,找到先前已经准备好的空花盆刨了刨土,把所有的灰烬全部埋了下去。
也许我该种点什么下去。
我看着花盆,心中想到,种些独特的东西应该是不错的选择吧。
我想我明白我需要怎么继续下一个救赎了。
我的花盆需要肥料和种子……
我回到了我的房间,风刮起我救赎名单的表页,露出了名单的第二个名字。
撕掉了属于张雪筠的第一页,看着第二页,我毫无感情的念出了这个我厌恶的名字:“许远瞿。“也许是他一个人不足以抵我一天的工作,我在第二日救赎上添了几个名字,许昌,许筱清,陈澈媛。
今天将是丰富多彩的一天。
我望向天空的最远端,那湛蓝的地方明亮的好像是通往神国的阶梯。
“要出去走走了。“我自言自语道。
3没有目的地的乱走,骤然停下时,我发现我来到了古茗奶茶店的门口,这个第一次和张雪筠认识的地方。
忘了她。
我在心里说道,转过身,向边上的汉堡小子的店走去。
汉堡小子的店设计很奇怪(可能只有我一个人这么认为),作为一个快餐店,汉堡小子显得太小了容纳不了几个人,店里的灯光是蓝紫色的霓虹灯,光线虽很黯淡,照亮整个房间倒是没有问题的。每次走到这个店里,我总觉得有一种莫名的困意。
“一个鸡腿,一个鸡排汉堡。“我对着那个在现炸现烤的店老板道。
店老板是个沉默的人,听了我的话后,他点了点头,给铁板上的面包片翻了个身,夹起一片烤熟的面包放在一边,开始制作汉堡。
我把五十块钱放在了窗口,看向门外的刺眼阳光道:“不用找了,我去外面买点别的,马上回来。“店老板连头都不抬一下,一心一意的继续做汉堡。
我转身走出了店,停了几秒后,走到了隔壁的古茗中。
“帅哥,要什么奶茶?“店里的服务员小哥阳光灿烂的迎了上来。
“初恋。“我看着已经有了无数变化的奶茶点餐表说道。
“好的,一份初恋!“服务员小哥对着那边柜台吆喝了一声,然后又对我说道,“十四块钱。““不用找了。“我拿出一张五十交给他,“加冰,打包带走。“服务员小哥接过了钱,愣了愣,又是灿烂一笑,说道:“帅哥你人真好,好人一生平安。“我笑了笑,拿过了那被加了冰的初恋,走出古茗。
回到汉堡小子的店里,那个老板还是那么一副死样子,窗口突出的台上多了一个鸡腿袋子和几张零钱。我走了过去,拿起零钱,数了数,三十四,一块不多,一毛不少。
还真是一个死心眼的人。
我叹了口气,把散钱收了起来,拿起初恋吸了一口,有点酸又有点甜的感觉,还有些爽口的滑腻,乱七八糟的果肉紊在口中,交织出一种奇怪的味道,涩涩的,很难喝的味道。
我重新走出了店,就近找到了一个垃圾桶,把它丢了进去。
回到店里的时候,店老板已经把汉堡做好放在窗口的台上,又自做自活的给面包片翻身去了。
我拿起了鸡腿和汉堡,走出了店门。
马路的对面就是三中学校,现在时间是上午十点五十三分,离三中放学还有将近四十分钟。
我想了想,走过了马路,然后把鸡腿和汉堡交给了三中的那个门卫,三中的门卫是个很闲散的人,经常在门口不见其踪影,这一次意外碰上让我感觉奇特,我交待他在中午放学时把这些东西给许筱清,并转传一句话“家里有事,要她来找我。“那门口的大爷拿着汉堡和鸡腿眯着眼看着我问,这玩意不会冷了么?
我说,冷了没关系。
说完我就离开了校门。
临走前,我回头看了一眼,那大爷把鸡腿和汉堡随手丢在门卫室的报纸堆里,牵起狗从学校的一条小路走人。
真不知道这学校雇了这个门卫是要干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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