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一切的声音都消失了,连带着黄昏的阳光也消失得无影无踪。窗外是一片静谧的夜色,浓稠的黑暗让我觉得身边危机四伏。
“啪。“一声开关跳响。
白色的日光灯光照亮了整个校医室。
“终于结束了!“何未境心有余悸地说道。
“炉子,你太行了!“白加黑满脸兴奋地冲了过来,一巴掌拍在我肩膀上。
我顿时被他巴掌扇地一晃,疼得整张脸都皱在一起。这个缺心眼的家伙能有点脑子么?
“先看看里面有什么吧。“我不着痕迹地甩开白加黑的手,轻轻揉了揉左肩。
我打开了保险箱。
整个保险箱空荡荡的,空的出乎人意料。
保险箱只有底部呈列了一些东西。
一本黑皮包被的日记本,两瓶红盖的农夫山泉,还有一大包的板蓝根。
我先拿起那本黑皮包被的日记本,日记本大小应该是10*16(cm)的规格。表面皮很软,入手很舒服,我翻开封面,第一页页面简洁,页面上半部分用英文字母写着一些话,比如“Personaldata"(在这个单词下面是五行横线,横线第四行上写着何弃疗的名字),横下下方还有一排字母:“itwouldbegratefulwhocontactwithmentionaladdress“本子书脊位置有一根蓝色的线伸出,应该是这类本子用做书签的东西。
“梦雾仙,白加黑,你们看看水有没有问题吧。我要仔细研究一下这本东西。“我里开保险箱,走到躺椅边上,把何未境往边上挪了挪坐下,再翻开了这本校医日记。
“你就不能坐另一边么?“何未境对我坐他脑袋边上十分不满。
“因为有些事情需要靠你的脑袋帮忙,难道你要告诉我,你的臭脚丫比脑袋好使?““我脚不臭……“何未境哼声道。
我一时不知道该接点什么下去了。
沉默了片刻,我自顾自地看起了校医日记。
“那些对于我们而言美好的事情,总是发生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已经不知道我该不该继续下去了。医者父母心,那也并不是纯粹如斯。
记于2007.3.21;“这是第一则日记,很奇怪的日记写法,给我有一种微博记录的感觉,我继续向下看去。
“有什么好说的呢?有些事情注定是不能更改的。如果那个人真的愿意的话,该回来的早就会回来了吧?
记于2007.3.21;“那个人是谁,谁又要回来,看这则日记的口气,难道是校医和谁起了争执?
会是谁呢,会不会是校长?
我把目光继续下移。
“这个病态的世界,人类就好像是下水道里的老鼠,循着腐臭生存。
于2007.3.22;“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是怎么回事?
难道校医突然顿悟了……
不可能,看来是校医玻璃心被谁戳破了。从现在的记录来看,这位校医十有八九是个文艺青年,很多愁善感。记录这么几句话,大约是被什么人伤了心了。
是被坑了钱,还是失恋,还是老婆被别人拐跑了,还是女儿爬墙了?
再或者是……和校长有关?
奇怪,我怎么总是没事把线往校长身上牵?
我按了按太阳穴,觉得头脑清醒了几分,方才继续往下看去。
“人生就像是一场戏,生活这个戏子带着我在戏里戏外的演,却让我愈发不知道为什么而活,连一向执着的信条都出现了裂痕。
记于2007.3.23;““别人能够背叛我,我却无力放弃任何一个人。就算你说我是烂好人也罢。也许我只是不敢放下……
记于2007.3.23;““人类总是不了解烟花背后的空虚与寂寞,即使人类本身也如烟花一样带着最华丽的面具来掩饰自己的内心。
记于2007.3.23;“三月二十十三号的记录明显是透露了一种被人抛弃和出卖的苦楚。可是,究竟是怎样的呢?
日记看到现在,我初步认定校医是个比较善于自省的人,而且内心感情丰富,大有可能是个文艺小清新。可是,日记里面的记录也显示他的情绪在开始写记录的时候就不高,换而言之,他是因为情绪低落才开始记日记的。
但是,不良的情绪长期持续很有可能造成心理扭曲。从校医室里面的状况来说,偏偏校医室是整个放课后的黄昏中最干净的地方,如果说校医也参与了08年惨案,那么校医室没有理由这么干净……校医室总不会是校长来蒙骗我们的一个错误空间吧?
还有日记里突然提到的“你“又是什么人?
我稍稍皱起眉头,从第一则的美好事物都成过去,医者父母心被校医自己否决,到第二则命中注定不会改变,有人不会回来,再到第三则的病态言论,以及二十三号记录的不知道为什么活,被别人发了好人卡,被背叛以及自嘲虚伪……我蓦然发现这个日记有另一个不是校医的中心。
那个人就是校医所说的,变成过去的美好事情,永远不会来的那个人以及发给他好人卡的“你“。
那个人,才是日记的真正中心。
我心神一动,那么让他的信条出现裂痕的人(日记里除了校医和那个人外的第三人),恐怕就是对于08年惨案而言最重要的线索!
“他果然就是那家伙,不行,不能让校长发现,校长他……但是,过了这么久,也许时间沉淀了一切也说不定,只要他不乱来,校长也不会怎么样吧?
记于2007.3.24;““无论在哪个年代,人都需要那么一个信仰,只有心中的那点信仰,才会指引着他们走啊走,也许有一天就不知不觉走到了万人之上,把曾经的欺侮都踩在脚下俯视他人。然后登其极时,又被历史的潮水淹没,时代开始更替,再然后,又有一个人,选择了新的信仰,踏上既相似又不同的道路,跟着信仰,走啊走啊走啊走啊走啊……
记于2007.3.24;““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一定会被遗忘的吧……
记于2007.3.24;““其实没有人来过,也没有人离去吧,因为所有人都和我平行在了另一个世界。我可以看见,听见,触碰他们,但永远不能了解他们,哪怕直至消失。
记于2007.3.24;“校医果然是和校长有不少联系的,而新出现的“他“又是什么人,从校医的记述来看,“他“和校长的关系绝对不浅,而且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校长仇人,而且还是旧时重逢但是校长并没有认出来,同时,“他“的身份在一开始校医也没有认出来……
那么,校医,“他“,校长,他们三个无疑在很久之前就认识了,只不过那个“他“多年不见导致校长校医都没有认出来。
既然是不知底细人,那就不太可能是原来就在学校里面的,从师生名单里看07年没有新教师增加,那么很有可能是前几年来的。
校长是04年进入学校的,和他一样是这一年新来的除了校医还有周小芳。
……等等,还有一个叫做严方竹!
那个他,就是严方竹?!
我竖起日记本,一张照片从日记本里滑落,照片正面向下,背面向上,相片页脚泛黄,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我俯下身子捡起那张照片……
这是一张黑白照片,照片里面是两个小男孩,穿着一样的白色衬衫,然而,其中一个的脸却被划花的看不清楚,这个脸看不清的孩子衣服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去死“两字。
“哪个熊孩子干的?“我嘀咕着把照片放在左手边。
“呸!你姥姥个毛线球!卢烟肆你丫真是熊孩子!“何未境愤怒的声音在一边响起,我突然想回起来这货好像一直躺在我左手边……
“这么脏的照片也往我嘴里塞!你当我是死人啊!“何未境嚷嚷道。
“抱歉我……“正准备和他道个歉,毕竟我确实忘了他就在我边上,才失手把照片塞进他嘴里了。
“卧草,这三个死小孩长得还真像!“何未境举着照片说出了一句让我吃惊不已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