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Vol.009消失的四楼

“炉子，怎么了？“何未境看到我的异样，开口询问道。
“没什么，就是登记表格……“我掩饰了自己脸上流露出来的惊疑，准备找个借口糊弄过去的时候，我的目光再次凝固住了，这是……
我翻到的是郑言旭的登记表格，上面的照片栏微笑着的阳光少年不知何时变成了一个挂着碎肉屑的骷髅人头，磕合的下颚掉了一块，让人视之心惊，但是，那个骷髅头的样子，分明是在笑！
郑言旭是这样，那方箬芷呢？
我飞快的翻到方箬芷那一页。
惊悚。
一瞬间我以为我目击到了方箬芷的冤魂。
那是一张怎样诡异而有让人惊恐的脸啊。
流血的眼睛，惨白无雪的脸色，无比怨毒的神情好像在诅咒着每一个看到她的人。但分明就是这么一张煞气冲天的脸，嘴角却扬出一个极度不可思议的弧度。
恐怖。
没人能够在这么一张充满怨毒和煞气的脸下保持镇静。
死。
两个大大的血色“死“字印在他们的名字上。
这也是校长的杰作吗？
“我们的坚持在校长的作为下，似乎……“我一抬头，却发现梦雾仙盯着我手上的资料自言自语。
“你们俩卿卿我我的要干嘛呢？“何未境不爽的嚷嚷道，“完全无视我这个可怜的重伤残是吧？““呃，这倒不是。“我看了眼梦雾仙，和这个女人卿卿我我？饶了我吧。
我思考了些许时间，直接拖了凳子，坐在了何未境边上，把表格放在他脑袋上。
“重伤残也是有人权的！“何未境对我的无视人权做法提出强烈抗议。
从一开始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已经逐渐开始接触和进入这个世界。不知因果，也不知敌我的开始，这么活下去对吗？
我们是否有足够的生存的理由？
一直潜伏在内心中的问题如同潮水般涌出。
我，为什么而活？
我，因什么而存在？
我需要答案，我需要一个为自己努力活下来的理由。
我需要知道——我是谁。
“炉子？“何未境声音从耳畔传来，我不耐烦的把手上的登记单拍在他脸上：“干嘛？““你说赵菲妤还活着吗？“何未境声音有些古怪。
赵菲妤还活着吗？
为什么要问这个……
我刚要开口，何未境却把一张登记表递到我眼前。
一张被残忍挖去双瞳的少女脸庞出现在我眼中，被撕裂的眼角和溢着鲜血的眼窝，脸部肌肉不自然的扭曲，鲜血从眼角一路留下两行痕迹。
脸的轮廓有些圆，虽然凄惨，但还是能够轻易让人认出是赵菲妤。
“怎么回事……“我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赵菲妤，死了？“继郑言旭方箬芷后，第三个死者终于出现了么。
“我们得出去找找。“昔存档的声音突然响起，我这才记起来她还在这个教室。
“等等！“梦雾仙冲了上去，拉住昔存档，“我和你一起去。“昔存档默认的点了点头，同梦雾仙一起走出教室。
那我们呢？
我和何未境大眼瞪小眼。
如果我一个人走的话，何未境留在这里，是不是太不人道了？
“……你能动么？“我盯了他好一会问了句不三不四的话。
“废话。“何未境翻了个白眼，“我这样像是能动弹的吗？““那我先追过去？“我问道。
“嗯。““你一个人呆这儿真的没问题？“我有点不放心的望了他一眼。
在这个奇怪的世界一个人，性命堪忧。
“嗯。““真的不会莫名其妙的挂掉？“我瞥了名单一眼。
“别婆婆妈妈的了，快滚！“何未境不耐烦了。
难得关心一下，这什么态度？
我顺手拿走了何未境手上的学生登记表，跑出教室。
“哎哟我去，你丫把学生登记表留下啊！“我带上了教室的门，看也懒得看何未境一眼，向梦雾仙他们离开的方向追去。
学校的走廊不复之前的干净空旷，廊道上虽不至于如教室般尸山血海，但同样也有三三两两的尸体或躺或卧的倒在廊道上，血液撒在地上，凄惨悲凉。
甚至有具半个脑袋都砸烂了的尸体就横挡在路上，致使我不得不绕过。
“啊！！！“一声惨叫从楼下传来，头顶却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脚步声很乱，但是听得出不止一个人在跑动。
我迟疑了几秒钟，冲到楼梯口，跑向楼下。
“救命，快，谁来救救我……救命……“刚走出楼梯口，我就看见花舞狩跌跌撞撞的向这里跑过来。
她浑身血污，脸色惨白，踉踉跄跄地跑着，甚至撞倒了一具被掀了半张脸皮的尸体。
怎么回事？谁伤到她了？看到花舞狩身上的血迹，我就心里发毛。
残杀，要开始了么。
“卢烟肆，快，快带我离开这儿，不然会死的，会死的，救救我，救救我，赵菲妤死掉了，被他们杀死了，我不想死，救救我！“花舞狩看到我后，眼中盈现了希望的色彩。
“发生了什么？谁要杀你？快告诉我！“我拉住花舞狩问道。
“先离开这儿，离开这儿，否则你也会死的，会被他们杀死的，快，快离开这层楼，要找到校医室，只有那里才是最安全的！！！“花舞狩神经质的拉着我向上走，口中不断的絮絮叨叨地念着，“快逃，只要逃出这里就好了，快逃，快逃，逃过这里就可以不用死了……““冷静点！“我忍不住对她吼道，这种不明不白的情况，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和花舞狩回到三楼，我突然想起了何未境还呆在303教室。
“妈的。“我暗骂一声，松开了拉着花舞狩的手，对花舞狩道，“你先去校医室吧，校医室在四楼。我要找另外一个人！““来不及了的，我们一起走吧。“花舞狩惊惧地瞧了眼楼梯口，试图拉我的手。
“你快走，我马上跟上！“我没再看花舞狩，一路向303教室跑去。
我边跑边向教室里看，不想，何未境居然从桌上消失了。
这家伙难不成……
我急忙打开教室大门，冲进教室。
“何未境！“我在环顾四周找他的同时，立刻翻开学生登记表。
“悉索“，“悉嗦“。
衣料摩擦的声音莫名响起。
我警惕地后退一步，把学生登记表藏到怀里，观察周遭。
“卢，卢烟肆……你终于回来了……“学生尸体堆里，一个耳熟的声音微弱地响起。
我盯向那黄昏阳光投射着的尸体堆，何未境脸色惨白，瞳孔似乎也没了什么焦点。
“你……“我心再次沉重了起来，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他了么。
“过…过来，卢烟肆。“何未境断断续续地开口。
我按捺心中的悲痛，走了上去，他这是要留最后的话了吗？
“你还有什么遗愿，只要我能办到，我——““你在说什么……我还没死呢……“何未境气若游丝道。
“我懂的，但是你若是还有什么愿……“我认真的盯着他道。
“你懂个屁啊！帮老子把这些个卡着我的尸体挪开啊！……咳咳咳，牵了伤口疼死我了！“何未境突然大声冲我咆哮道。
我不应该为这种人伤神。
“你和这位，呃，断臂兄弟关系挺好的啊，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俩相亲相爱，共度良宵吧。“我凝视着与何未境脸贴脸的那具男学生尸体，风凉开口。
“啊呸，你才和他共度良宵。“何未境用力扒开靠着他的尸体脑袋。
“卡巴“一声骨骼裂响，那男生尸体的脑袋在我和何未境注视下，滚落在了地上，然后因为震动而张开了嘴巴，一块裹着厚厚血层，还散发着强烈腥臭味东西从他嘴里掉了出来，发出“啪“地一声。
这一幕，让我不由自主的联想起方箬芷死亡时的情况。
“舌头？“何未境看的并不真切，不由出声询问我。
我摇了摇头蹲下，撕下了一角衣服。
从刚才掉落在地上的声音来听，不可能是舌头这种人体器官。至少也应该是什么坚硬的金属才是。
我隔着布，拾起这个从尸体嘴里掉出来的玩意，体积很小，基本是金属构成，慢慢擦开一些血污后，我这才惊讶的发现，这居然是一个小体积的随身听。
为什么随身听会放在这个地方？
我心中惊奇，扔掉了擦干净随身听的布片后，我把何未境从尸体堆里拉了出来。
虽然花舞狩说的很模糊，但是我认为宁可信其有，不可视其无。
“发生了一点不好事情，我们要尽快离开这个教室到四楼去。“我背起动弹不得的何未境道，“你真重。““你找到梦雾仙了？“何未境很是自在地问道。
“没，碰到花舞狩了，她知道赵菲妤死了。“我一脚踢开半合着的教室门，向楼梯走去。
“花舞狩告诉你什么了？“何未境伸手到我眼前，“把学生登记表给我，我再看看。““把你狗爪放下。“我没好气的打开挡在我视线上的手，“她说让我快跑，快……““……妈的快逃！离开这里，有人要杀我们！“何未境突然揪紧了我的衣服。
“你看到了什么？“我下意识就向前冲去，慌张的走上楼梯。
“那边走廊尽头，有一个人，拿着刀，是谁我看不清楚！快走，他之前已经看到我们了！“何未境紧张道。
“我知道啊！“我疯狂地向上走，背着何未境却让我感受到走楼梯的辛苦。
最奇怪的是，同向四楼的楼梯怎么也走不完似的。
花了上三楼楼梯近两倍的时间，我才刚刚看到出口。
“滴答““滴答““滴……“血液滴落得声音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从下面传来。
我喘了两口粗气，急急忙忙向上面走去。
趋向黑夜的昏黄光芒让我觉得很不舒服，可是时间容不得我去讨厌这些。我克制着自己不要回头，即便，我很想知道，究竟是谁在追杀着我们。
“四楼，四楼的校医室。“我深吸一口气，继续向前走去。
那混乱的脚步声还在楼梯下面响着。
我得找到校医室，只要花舞狩没有骗我，那么校医室就一定能救我们的命。
“四楼？“何未境惊疑道，“这儿，真的是四楼？“我脚步猛地一停。
虽说我和何未境总是有点分歧，可这种关键时刻，他不可能耍我。
那么，也就是说，这儿，不是四楼？
怎么可能……三楼走上来，不是四楼，又是什么地方？
我忍不住回头看向离我不远的楼梯口。
那贴在墙上红色标记，居然是，五楼？！
“四楼在哪里？“我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